第二十章 云依
翌日清晨，我们坐在客栈一楼的大堂里，看着不太满的的客座，想是太早的缘故，住宿的客人大多都没起，我们却是要赶路不得不早起。
我正喝着稀粥，听见里面灶房内起了争执，模模糊糊听见少年模样的声音道“求求您了掌柜的，就一口肉，我求您了，我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
“嘭......”的一声有什么重物被摔到地上，“哎呦，疼死本少爷了”一声痛呼响起，原是一个穿着叫花子衣服看不清样貌的少年从灶房被人扔了出来，正好砸在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身上，那男子年约二十五六上下，一身花哨的锦袍，满身横肉，脸色虚浮，像是久经声色犬马之人，一旁的仆从将他扶着起了身，却还是听他不停的大骂着“不长眼睛的东西，臭要饭的”着将刚起身的少年一脚踹倒在地。
只见那叫花似是站不起来身，蜷缩在地上，这时从灶房里走出一个带高帽的男子大约五十多岁，上前忙拱手道“钱公子，赎罪，赎罪啊，您大清早碰到这样的事，是区区招待不周，来您里面坐”那男子点头哈腰的讨好着。
“哼，李掌柜，你们怎么做生意的，真是晦气，还不将这叫花赶走”着那钱公子一甩袖子。
李掌柜慌忙招来两个伙计，抬起地上的少年扔出客栈门外，可不一会功夫那少年竟又跌跌撞撞的爬了进来，抱着掌柜的腿，跪下苦苦哀求“掌柜的您行行好，求您给我一口肉吧，我阿爹人快不行了，云依就想让他老人家吃口好的再上路，求求您了，就是客人吃剩的也好，求您发发善心”。
少年还在哭求不止，却不知李掌柜一脸嫌恶，正好抓起柜台上的砚台要砸下来，就在这时一节长鞭卷住掌柜的手腕，李掌柜咬牙切齿的骂道“哪个不开眼的敢管我的闲事，心我......”一回头嘴里像吃了一只苍蝇般“姐”。
一身白衣似雪，表情冷峻，手执长鞭的正是玄清霜“李掌柜，我便是那不开眼的人，你当如何”女子松开长鞭，挑起下巴倨傲的问。
那掌柜顿时手抖如筛，将砚台放下，一路跑，至白衣女子身前，双手抱拳，作揖道“老二不知姐在此，冲撞了姐，还望姐赎老二不敬之罪”风雪交加的里那掌柜竟是汗流浃背。
“赎罪，那你可曾饶恕那少年，本姐方才若不及时出手阻止，那少年现在岂会好好站在那，本姐可以不计较你的不敬之罪，但要治你欺压良善之罪”着一鞭子打向李掌柜的肩膀。
李掌柜捂着皮开肉绽的肩膀不敢呼痛，口中道“姐教训的是”。
“还有，你明日就不要再来了”玄清霜不假辞色的，我从没见过真烂漫的玄清霜气势如此凌厉，不禁多看了一眼。
那掌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抢地的道“姐，饶命啊，老儿一家十几口全指着的这点月银过活，求姐不要断了老二的活路啊”话间眼神却是看向坐着玄清池。
只见后者无动于衷，那掌柜终是忍不住跪到玄清池身侧道“公子开恩，老儿......”，不待李掌柜完，那乞丐跑过来跪到玄清霜面前恳求道“这位姐，多谢方才救命之恩，可我阿爹病了许久没钱医治，实在是快挺不住了，求姐赏赐给云依一盘肉，叫我阿爹好走，云依愿为姐为奴为仆，鞍前马后，赴汤蹈火”，着那少年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玄清霜也不嫌乞丐脏，伸手阻止将他扶起道“大可不必，一盘肉而已，本姐还不会放在心上，我玄清宗的宗旨就是降妖除魔，除暴安良，匡扶弱”转头吩咐“李掌柜，你可是还想呆在这”。
“那是自然，姐可是宽恕老儿了”李掌柜欣喜的。
“去厨房端盘上好的卤肉给他，你来付钱可有异议”玄清霜看着李掌柜。
那掌柜的感激涕零“没有，没有，李大福多谢姐开恩”着站起身来擦擦脸上的汗，走向灶房，不一会拎了一个食盒递给乞丐。
那乞丐看也不看提起食盒一瘸一拐拔腿就跑，我不禁莞尔，看向玄清霜“霜儿姑娘当真是女中豪杰”。
“梦尘姐姐，你也来取笑我”我见她面色微微发红，真调皮与平常一样，不复方才冷若冰霜，不禁笑出声来。
“池哥哥，你看她”着不依的看向玄清池。
玄清池清了清嗓，“好了，该出发了”.
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灰虎又备了些干粮，约一个时辰后一行人乘着马车出城去。
到了城门，只见灰虎手里拿了一块令牌，那守城官兵慌忙下跪口中高呼“拜见......”“不必多礼，起来吧”玄清池打断他。那官差也是有眼力见的，见马车里坐的主子打断自己的话，想是不便透漏身份，官差起身抱拳立在一旁给马车让出一条道来。
马车刚要行驶过去，突然后面响起一道声音“姐请留步”。
“去看看后面发生何事”玄清池缓缓吩咐，其实我们都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正是客栈里玄清霜救下的叫花，但不知他拦下马车所谓何事，灰虎领命下车。
那乞丐匆忙跑到车厢身侧跪下，大声“云依得姐恩惠，愿从此跟着姐，望姐收留”着跪在冰冷的雪地里，身子瑟瑟发抖。
“不过区区一盘肉，怎就让你卖身为奴了，再我家中仆役众多，并不需要你的报答，你还是回去吧，你家中不是还有老父亲需要照料”玄清霜掀开车厢窗帘一角看着跪在雪地里的乞丐道。
“姐有所不知就在方才，阿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云依，这世间再无亲人，我本欲随阿爹而去，但想起姐的恩惠未曾报答，我怎敢言死，匆匆下葬了阿爹，去客栈寻姐，掌柜告知姐已然出城，故云依寻至此处，望姐看在云依一片赤诚之心，留下云依吧”着磕起头来。
“我知你心意，我心领莲我此次并不是回家，而是前往师门，带着你诸多不便，你若是缺少银两，我给你一些，拿着谋生去吧”完吩咐灰虎给了一个钱袋子。
可那乞丐却根本不去接只是不停的磕头“云依无处可去，只想跟着姐，望姐成全”。
“你无需再言，走吧”玄清霜吩咐启程。
灰虎将钱袋置于地上，转身就驾马离去，可那乞丐似是不要命冲到疾驰的马车前拦路，灰虎及时勒马，才免于不幸。
“你们都是摆设不成，还不速速将此人拉开”灰虎大声喝着守城士兵。
“是”士兵着几人上来七手八脚的将乞丐拉开，可乞丐总是百屈不挠，又要冲过来，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乞丐被打倒在地，只能护住头部，任人拳打脚踢。
马车缓缓从乞丐身旁路过，风吹起一角帘子，玄清霜看着人群中挨打的少年，不禁有些不忍。
少年想起“阿爹”临终前的话，暗自苦笑，“阿爹”我怕是再也等不到那一了，在少年快要晕过去时听见了一个声音“住手”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