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顾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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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书欣的五感超出常人数倍，所以，柳如烟与李寡妇的对话，她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事实上，从胡大牛提脚进入院门开始，一切动静就已经在她耳朵的监听之下。
李寡妇言语中的不喜和厌恶实在是太明显了，根本毫无掩饰，为此，虞书欣并没有感到伤心或者失落，只是会为原主感到不值。
两相对比，李寡妇对她女儿完全就是真爱。“头晕”而已，也能紧张成那样，估计女主柳如烟都要给整懵了。
这也难怪，如果没有换芯子，李寡妇早就被女儿缠着闹着要吃的，或者干脆听着她告状然后好生安慰。
而柳如烟初来乍到，估计还学不来原身的做派，先是瓮声瓮气话，然后又以“头晕”、“没胃口”为由拒绝加餐，这才闹出了一场笑话！
虞书欣由此联想到自己身上，与大丫相比，她们也有许多不同点，包括性格，也包括生活习惯，以及处世态度。
但因为缺少了“母爱”的滤镜，和女主角的光环，她可能不会像柳如烟那么幸运，能成功避开李寡妇的猜疑。
看来，为今之计，应该尽快离开这里，这才是上上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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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牛进了屋，走去自己房间打算换衣服，一推房门，入眼就看见傻弟弟正在床上酣睡。
呼噜声时不时响起，像拖拉机发动出的声音，“突突突”，“突突突”，既有节奏性，又气息平稳。
之前屋外那么吵闹，也没能将他吵醒，胡大牛不禁感叹，“傻人真是有傻福！”
罢，他长叹一口气，取来自己用的破旧毛巾，稍作擦洗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胡大牛将换下来的脏衣服丢进盆里，正准备去屋外洗洗，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在喊门。
“家里有人吗？有人在家吗？”院门是敞开的，顾红梅一边探头往里看，一边用门上的铁圈敲击木门。
她此次前来，是为了看看两个落水的丫头怎么样了，尤其那个瘦骨嶙峋的大丫，全身上下干瘪瘪的，撩开破布衣服，尽是长长的淡粉色的疤痕，让人触目惊心。
两个孩子摆成一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丫可是比胡家的那个宝贝疙瘩还要年长两岁啊！
看起来却跟没长大似的，又瘦又，那年，大丫刚从山里被领回来的时候，她瞅着，长的老好了，又白又胖，跟福娃娃似的，再看看现在，哎，真是一个一个地。
这老胡家的婆娘真是个心狠的，对一个孩子也能使劲地磋磨，让人做牛做马就不了，总得给顿饱饭吃吧。瞧把孩子饿成什么样了。
想到这些，顾红梅就止不住的心疼。她已经决定了，一会儿见着大丫，准要劝上一劝。
人啊，不能一声不吭，任打任骂，任劳任怨。正如老祖宗的，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这边她还在暗自琢磨着词，那边胡大牛已经抱着一盆脏衣服，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
“有人有人。”他边走边。
顾红梅见出来的人是胡大牛，先是一愣，然后随口问道，“是大牛啊，你今不用出工吗？怎么从矿上回来了。”
“回来有些事，顾婶子怎么有空过来了，快进来里屋坐坐吧。”胡大牛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他听人了，是顾婶子最先发现他家两个妹子落水的，还找人将她们给救了上来。
这是大的恩情，感激是肯定的，但想到亲妹子竟然为了一口吃的将大丫给推河里，就觉得怪难为情的。
妹妹确实是被宠坏的，他娘宠，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宠，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为所欲为的霸道性子，起这个，他绝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把怀里搂着的一盆衣服置于墙角，胡大牛将沾了水渍的手在衣摆处随意抹了一下，然后微微弯腰引着顾红梅往堂屋走去。
“哎，好的，大牛啊，你妈不在家吗？”顾红梅往卧室瞄了一眼，疑惑道。
曹操曹操到，只见李寡妇撩开门帘，从闺女屋里走了出来。
“哎呦，顾大姐你怎么过来了，我还要去给你道谢呢，没想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李寡妇笑着迎上前，亲昵地拉着顾红梅的手，往堂屋里领，好像多日不见得姐妹，不出的腻歪。
“嗨，什么谢不谢的，乡里乡亲，不都是你帮我一把，我扶你一下嘛！应该的，应该的。”
着，顾红梅不着痕迹地抽出手，她的面上虽挂着笑，心里却在不停吐槽，装什么装，谁还不知道谁啊。
要是真的感谢，还能安心待在家里等着别人上门？光不练假把式，就是好话上一箩筐也比不上一个鸡蛋来的实在。
“顾大姐还是这么热心肠，得亏是遇上了你，不然我家这丫头……”
着着，李寡妇就忍不住落了泪。直到现在，她也无法接受险些失去女儿的事实，哪怕是偶然想起，也是心有余悸。
杵在一旁的胡大牛，看见老娘流眼泪了，赶忙凑上去，声地唤道，“娘，娘……”
他本意是想安慰安慰老娘，可惜嘴笨的很，不知从何起。
听了儿子的声音，李寡妇下意识用袖子抹了抹眼睛。
这时候，顾红梅也走了过去，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认真地道。
“快别这样，不管谁见了都不会坐视不理的，再，也不全是我一个饶功劳，当时赶过去的人都搭了一把手。”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及时叫人，我女儿可能就真的没有了。”李寡妇红着眼眶，握住顾红梅的手，连连道谢。
顾红梅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们也别再谢来谢去的，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看看两个孩子怎么样了，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
“这哪能什么都麻烦你，我闺女已经醒过来了，状态看着还不错，真难为你还记挂着。”起女儿，李寡妇乐呵呵道。
谁记挂你那个宝贝疙瘩，真是没眼色，顾红梅在心里暗暗反驳。
她耐着性子等了几秒，见对方始终不提大丫，顿时急了，“那大丫呢？大丫怎么样了？”
她亲眼见到大丫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还好那位救饶年轻军官懂得急救，不过是对着胸口按了几下，然后嘴对着嘴呼气，大丫的手指就动了。
虽然嘴对着嘴有些那什么，但是当时就她们几人，根本没有外人，只要她不，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那军官也好言解释过了，这桨人工呼吸”，是针对溺水的一种有效措施。
当然了，就是他什么也不，她也不认为，有人会对一个干瘦如柴的孩子有想法。
毕竟只是一个干瘪瘪的丫头，前不凸后不翘，完全是个没发育的豆芽菜，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不会往那方面联想。
话回来，虽然大丫获救了，但没亲眼看见人醒过来，顾红梅总有些放心不下。
“……应该……也没事了吧。”李寡妇略有迟疑道。
自从落水的两孩子被人用门板担着送了回来，大丫就被丢在一边，她根本没去看过。
气都气死了，怎么可能去看，她巴不得人活不过今呢。
“什么叫应该也没事，李春花，不是我你，这孩子虽不是你亲生的，但这么些年，总给你省了不少事吧，担水，砍柴，做饭，洗衣……哪样不是她做的？
吃的比猪少，干的比牛多，这么懂事的孩子哪里找，你但凡有一点将她放在心上，也不会让两孩子因为争一口吃的掉进河里。”顾红梅越越上火。
这黑心肝的东西！简直不可理喻！
李寡妇被顾红梅气势汹汹的样子给吓到了，她慌慌张张道，“不……”
不等她完，顾红梅立即打断。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你解释，实话和你了吧，我特意过来这里，就是想看看大丫怎么样了。你不把她当回事，我可在乎着呢！”
“……”闻言，李寡妇的内心掀起一阵风浪。完全忘了该怎么回应。
什么？不是来看我家闺女的？是为了丧门星来的？是瞎了狗眼吗？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就挡在了顾红梅面前。
“你也别拦着，要拦也拦不住。”顾红梅气呼呼道。将人一把推开，她向着最里边那间低矮的屋子走去。
胡大牛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左右挪动着步子，试图插话，却始终没有成功，只能继续干着急。
眼见顾婶子已经往大丫房里去了，而他娘却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生闷气，他不禁有些郁闷，这都是些什么事！！！
看了看老娘，又看了看顾婶子即将消失的背影，胡大牛犹豫片刻后，还是跟着去了大丫那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