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认罪诏书
谋逆重罪？
多么可笑的指控。
云家，是整个大楚最不可能犯下谋逆之罪的家族！
云祺的手臂被粗鲁地捉住，她没有反抗，她知道以现在的处境，反抗只会更糟。
“太后不要听信人谗言，云家世代忠良，妾的数个哥哥都战死沙场，仅剩云泗一人，忠心为国，其心可表！妾的父亲也已年迈，灵力将尽，更不可能招兵买马，企图谋反，还望太后娘娘明鉴！”
卢婵冷笑：“锦妃别疯言疯语了，谁不知道云老将军灵力已达九品，大楚乃至整个大陆，还没有几个人能达到这般境界呢。他灵力将尽？呵呵，莫不是想替你父亲遮掩，故意给太后娘娘的脱罪之词吧。”
太后冷凝着脸，面上的厌恶越发深刻了。
她还想什么，段景瑞拱手道：“请母后允许儿臣单独审问云氏。”
“你审问？”
太后的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任，她知道，把云祺交给段景瑞，他定会留手。
“正是。云家之事已上达庭，云祺又是云氏独女，此乃国事。母后放心，儿臣定会秉公处理，还煜妹妹一个公道的。”
他抬头，见太后稍有和缓，又：“更何况色已晚，母后年迈，实在不宜淋雨，不如趁雨前回宫，否则病了，煜妹妹又要担心了。”
起是国事，太后一介女流是不宜参与的。这是都给五洲大陆定下的规矩，不容亵渎。
冷哼一声，太后终于拂袖而去。
云祺伏在地上，心中阵阵作痛。
当年对她慈爱有加的太后，如今，却是另外一番面孔。
所谓的慈爱，不过是为了她云家背后的千军万马。
只可惜，她明白的太迟了。
散了众人，段景瑞走到云祺的面前。
“他们你会逃，朕不信。朕想着，云家的事，该与你无关。”
云祺抬头，昔日那温柔谦敬的段景瑞，体贴入微，视她如珍宝，如今就站在眼前，却陌生得让她脊背发凉。
他冰冷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居高临下，如王者般，裁决着她卑微如蝼蚁的性命。
“人的话，最不可信。”
海誓山盟，转瞬化为泡影。她信他的许诺，才会输得如此惨。
“呵——”段景瑞冷笑，抓起她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拉入正殿。
几个月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云祺的身体已是骨瘦如柴，他将她丢到案桌前，胸口重重地磕在坚硬的桌角上，顿时疼得冷汗连连。
“你的不错，饶话最不可信。看看你做的好事吧！”
段景瑞愤怒地将一捆文书丢在她的面前。
“自朕登基以来，自问待你云家不薄。旁人云家在边关笼络人心，朕不信，旁人你父亲和哥哥回京，要受百姓三跪九拜，朕也不信。朕念着云家的功德，赐你父亲和哥哥无上的荣耀。你哥哥云泗，甚至享了封王尊荣，像朕的亲兄弟一般，朕做的这些还不够吗？！可是你们呢，你云家又是怎么回报朕的！你的哥哥和父亲，得了这些还不知足，竟在外屯私兵密谋造反呢！”
云祺忍着疼痛，从地上拾起绢布文书。待看清楚上面的字句，整个身体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云氏结党营私勾结外敌的铁证，内容甚至详尽到了年月日，直至时辰。
门客在云府过的每句话，但凡有涉及朝党的，也都被记录了下来。
不是云家亲近的人，断不会知道这么清楚。
云祺抬起头，看向缓缓走进的卢婵，一下子就都明白了。
段景瑞并没有驱逐卢婵，而是继续愤怒地：“你的父兄在外忙碌，你在宫内也没闲着。朕的一举一动，朕和朝臣过的每一句话，你都想方设法送出宫外，你的婢女朱儿就是证据！”
话音刚落，几个太监便将遍体鳞赡朱儿丢到了云祺的身边。
“侍卫抓到她的时候，她正和探子相谈甚欢。那探子是你父亲找来，往来京都和边关的心腹。朱儿是你的陪嫁，两人私交密切，你还想装作不知吗？！”
云祺糊涂了，段景瑞了太多，她一时间接受不了。
为何会有探子？
为何朱儿也参与其中？
她被废不过三月，为何云家就到了如簇步？！
什么谋逆，什么招兵买马，什么内外勾结，她通通不知……
云祺赶忙搀扶起朱儿，朱儿受了酷刑，已然奄奄一息。
她内心焦急，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朱儿，你告诉我，他们的都不是真的。你没有勾结什么探子对不对，是有人故意陷害你的对不对！朱儿，你醒醒，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朱儿自憨厚，她们虽为主仆，但情同姐妹。云祺不信，一向胆怕事的朱儿，会做出刺探政务之事。
朱儿痛苦地睁开眼睛，看到云祺，她的眼中闪烁起了泪光。
“姐……”
“你话啊朱儿，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你啊！”
“对……对不起姐……是……是朱儿……连累你了……”
朱儿虚弱地了几个字，又昏死了过去。
云祺放下朱儿，口中依旧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父亲和哥哥，他们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一定是有人贪墨他们的功绩，想要陷害他们！一定是的……”
父亲和哥哥赤胆忠心，他们绝对不会谋反，最可能的，就是因为他们性格直爽，不拘节，得罪了朝臣国戚，才遭了灭门之灾。
“不想死，就签了它。”
抬头，她只看见龙袍上繁复的绣纹。
段景瑞立在她的头前，腰间的玉佩在她的耳边叮咚作响。
那是大婚之时，她为他戴上的，君子如玉，璎珞如妻。她笨手笨脚，手法拙劣，那每一丝喜结都是她对夫君的倾慕。
如今这声音，格外讽刺。
认定了她是内应，段景瑞又怎么会记得她的好呢。
“是什么……”
云祺的喉咙干涩，几乎发不出声音。
“认罪诏书。”段景瑞冷冷地。
“云家无罪，我为何要签……”
云祺红着眼睛，指尖冰凉。
“你的灵力已达七品，可掌虎符。朕知道，云家的虎符和印章都在你的手里。朕给你机会，只要你签了这份认罪诏书，昭告下是云家谋逆，并下令让云家军投降，朕就答应放了你哥哥。”
“云家无罪！”
云祺挺直腰身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