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2章 班师回朝

    整个关中主要有三大水系，分别是渭水、泾水、洛水，而泾水又有两大支流，即发源于六盘山的泾水、汭水，以及源自关北白于山西麓的马岭水，这两条大河在安定郡东南汇聚，使得水流量一下增大，裹挟着大量泥沙滚滚流下渭河。

    河西的战事暂告一段落，刘义符也不急，自泾阳东行一路沿河考察水文地理情况，加上雪后道路泥泞难行，直到正月初十才回到长安，江夷因留驻在长安转运粮草辎重，闻讯率官兵在城郊迎接。

    时值黄昏，长安近郊仍有大量积雪尚未化尽，渭河上朔风呼啸，天气还非常寒冷，胡藩与沈叔狸忙着安顿西秦君臣等一万多人马，刘义符在江夷、姚澹等人陪同下一路进城。

    行在是去年临时征用的一座大宅，仍有内侍在此留守，里面都收拾得干净整洁，韩龟寿与陈裨先回，里外重新布置了一遍，刘义符便在后堂接见。

    江夷留守在长安一个多月自然没有闲着，将雍州、秦州、泾州三个都督府辖下各郡户籍人口兵员都整理成册，此时便奉上案头。

    刘义符接过来直接看结尾的统计数据，三州共计不过四十五万人口，其中雍泾二州稍多点，秦州还是包括了宕昌、邓至二羌才十三万人。

    按江夷的规划，秦州都督府所辖仇池三郡，加宕昌邓至二郡划入梁州，以商洛、关中、弘农、河东、汾阴、泾州及关北之地共十八郡设为雍州，其中灵武、西安州、会宁、天水、陇西之地与金城、河湟并为河西都督府。

    刘义符取出地图作为参照，依据这时代交通地理和人口分布情况，最重要的还是军事边防，最终决定就照这个方案执行。而三府主官人选，江夷并未提出建议。

    “卿议定的州郡划分方略甚好，那么可有人选？”

    江夷回道：“雍州与河西主官，陛下可酌情考虑，而天下州郡，已经数年未曾大规模调动，今年是该全面调动一次了。”

    刘义符想想也是，这事还要趁早进行，不然到四五月间要开始对县以下乡里进行整顿，太迟的话，官员们换了地方还没摸清楚情况，会让事情难以进行，但不调也是不行的，州郡官员在一个地方待久了，难免会与地方豪族产生一些或敌视或友好的关系。

    “那便拟诏，让朝中提早准备，尽快调工部官员来长安测绘新城选址。西北在没稳下来之前，朕打算仍以当阳侯总领军务，兼领雍州都督，诏长沙王刘义欣出任雍州牧，迁南郡太守刘孙登为京兆尹，迁胡崇之之弟胡盛之为京兆郡尉，调垣苗为雍州刺史，而河西都督人选，可容后再定。”

    江夷应声告退，但才退去不多时就又来了，手中多了几份草拟的诏书，刘义符看了一遍交由韩龟寿用玺，派快骑飞传建康。

    上元节后，江河解冻，道路冰雪基本化开，顺阳的运粮队再次启动，将粮草源源不断地输往长安屯集，而沿泾水建立的补给线沿途各郡接力式转运粮草往金城。

    这一路太远，途中消耗非常大，同时，屯于河西沿边的高道谨、陆万斛也会再次率兵出征，沿黄河、湟水向西推进。

    刘义符接到高道谨的出征奏报已是正月底，去年广武一战，俘虏的北凉太子沮渠牧犍和一万多俘虏被高道谨放还，因北凉沮渠蒙逊早已称臣，并送上一批牛羊相赎，高道谨已无扣留的理由。

    至二月初，刘义符自去年八月出征已大半年之久，待在长安也没什么大事，便率禁军启程班师，一路出武关顺路因就粮道，到顺阳就可以乘船回建康。

    尽管走水路乘船相对便利也要一个月之久，到历阳时后方传来捷报，高道谨率部攻破鄯善城，在安夷城追上西迁的吐谷浑败兵五万人，一战斩首两万余级，阵斩慕容慕璝之叔父慕容纥提，一路直追到西平。

    而陆万斛率禁军连破湟河、浇河二郡，沿赤岭之东北上，先攻破临羌城，断西平守军西逃之路，与高道谨所部呈东西夹击西平郡之势，此战收复河湟地区已无悬念。

    阳春三月的建康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趁高道谨和陆万斛在西北的战事即将结束，大军还没回师，刘义符回京的首次早朝便下诏对西秦降臣加以册封，封乞伏暮末为新平侯，其臣属翟琼、段晖、樊谦等三千余人暂留长安待起用。

    另置河西都督府，调宋骐出任河西都督。以高道谨仍督雍州、兼领西北沿边诸军事；调王仲德都督豫、淮二州诸军事；以李德元为都督徐、青二州诸军事；竺灵秀、王景度还朝待斟，即等待另外任用。

    这年头官员们大多是文武兼通，武将转任文官也一点没矛盾，接下来只等禁军全部回京后赐发战功封赏，然后对天下州郡官员来一次大调动。

    这年在收复洛阳，解决西北边患后，北魏拓拔焘自去年冬率兵赶回平城，柔然却先一步带着劫掠的大量边境部族人口和牛羊撤回漠北，拓拔焘回平城几乎一无所获，不得不重新修缮边境城池，重迁部族人口戍边。

    因此在开春后，拓拔焘又以平阳王长孙翰、常山王元素、宜城王奚斤各率兵五万，分东中西三路北伐柔然可汗庭，恰巧在去年冬天，柔然可汗闾久郁大檀病逝，其太子闾久郁吴提即位，柔然内部正有些不稳定迹象。

    综合北方草原各部的情况，刘义符觉得拓拔焘很可能见缝插针，趁机会解决柔然屡次南侵的隐患，虽还不足以灭掉柔然，但扶持一帮亲近北魏的贵族是北魏朝廷早就在做的事。

    而在此之后，北魏内部的弊政也是不少，预计北魏还要休整几年，这将赢得一个三五年的稳定发展期，刘义符也就能着手改革内部最大的基层坞堡横行问题。

    整个三四月间，在禁军大部未回京前，刘义符命工部军器局与上林苑诸坊暂停打造兵甲武器，转而大批量打造农具，待给禁军与参战的荆州州兵、豫州兵、徐州兵发赏时，顺便赏赐一些农具按低价折算。

    而西北与河西之地收复后，对各式农具还有大量需求，在今后一段时间内还能运到关中，以低价批发给商户出售，并对各州的民间铁工匠坊适当放宽了限制。

    在此期间，刘义符也提早对江南诸州的官员进行了一次升迁或平调，以去年审计政绩不佳者都调到广、交、闽、黔四州任职，凡能臣干吏则调往江北诸州，以便让北方尽快恢复生气。

    尤其是西北雍州及河西，前几年刚收复为了稳定人心，基本上是沿用胡夏时的部份官吏，各郡主官也很少从南方调任，现在终于可以逐步换人。

    在工部侍郎黄琬和水部郎中百里惠民带着三百多名官吏，赶往长安测量勘定新都城址后，申屠遇再带一批人手前往长安，对关中的河流沟渠灌溉系统进行考察，以备大修一次。

    至四月月初传回河西军报，西平郡的战事结束，连场大战，吐谷浑损兵数万，遣使与高道谨会谈重划了边界，双方暂时相安无事。

    陆万斛随后也率禁军分批回京，防务则交由高道谨与宋骐善后，到五月前可以回京，县乡基层改制编户的大略也即将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