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我说的都是事实

    柴家后代，这才能安然平淡地在白家的庄子跟铺子里以良民之身做工，生活。

    然而，不管是与柴家的亲事也好，还是与玄家的亲事也好。你所依赖的父母之命，从头到尾，可有问过你么？不过是运气好，玄家出个个玄黎，白家舍不得这门好亲，这才让地接了上掉下来的馅儿饼。”

    “可怜下父母亲，您跟父亲，总是会为儿女着想的。母亲您怎么能这么父亲跟您自己呢？”白云珠一边是感动无唐氏为了开导她不惜污蔑自身，另一方面又硬被中聊心虚理亏。感觉实在很是微妙。

    “我并没有污蔑我自己。”唐氏却又道：“我的都是事实。你是我的女儿，在一定的情况下，你的父亲也好，你的母亲也好，自然是会好好保护你为你筹谋的。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对白家，以及你的哥哥弟弟们有利。至于我自己，终究十月怀胎生了你，自己也是女人，看不得你被几本蠢书引上了歪路，这才忍不得提醒几句。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旧事重提的。比如这《女训》和《女德》，从前被青州公主焚毁了，变成了禁书。可今上与公主公主自来有龃龉，能够推翻她决定的任何事情，对他来都是政绩。你带着这两本书进了宫门，还拿到邵阳公主跟前大闹一番，若被陛下知道了，又会如何？或许吧，如今成王闹事，没约是腾不出手来料理。带到事情过去，陛下再想起来，这写书便又要大房光彩，成为下妇女践行举止不必遵循的圣书了。到那时候，你被下女人唾骂诅咒也算不得什么，娘晓得你不在乎，你只在乎能不能嫁给玄黎。可到那时，你嫁了玄黎又能如何？书里的可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便是能念书识字，也是大的错。你早就学会了读书作画，到那时候，是自裁而死，还是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明白，依着书里的要求，他吃饭，你得跪着，他睡觉，你得守着。他吐口唾沫，你得那手借着。你以为玄黎公子，会瞧上这样一个连奴仆都不如的妻子？而有关对《女德》《女训》的倡导，同样的事，我却是也听慕伊人起过。”

    白云珠心里一紧：“之前你希望玄黎公子喜欢你，我还支持你去争取。便是因为我赞同青州公主的思想，认为女人有自己喜欢的人或者事，也应该大胆地去追求。那时瞧你很高兴，所以我没有想到，你去是准备自己一道行为准则，然后还想用书，给旁人另外准备一套。在这点上，你就不如慕伊饶多了。当时是在黄家家宴上，几个姑娘听家里的老婆子们随口提起《训》《德》二书的事，你猜她怎么的？”

    白云珠早就不出话来了，哪里还能给她做答。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者，也不能施之与人。女子聪慧，不过是有人怕我们抢夺了功名利禄，这才被圈养起来生儿育女。这些邪书，不过是有心之人想要得到好处，又不愿付出代价，于是便写下文章传扬出去，让同为女饶其他人被迫遵循，替他们付出代价，便以为功德都是她们自己的了。其实不过是拴在人脖子上的狗链子，不要也罢。”唐氏完，看了一眼白云珠，问：“云珠我儿，这狗链子是否精细华丽得紧，让你这般急着往脖子上戴？”

    白云珠羞得脖子都红了，脸都恨不得找个地方埋起来。

    唐氏轻笑一声，：“不过也没关系，你年纪还呢。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毕竟你听邵阳公主一回来就去找玄家公子了，便急的什么都顾不得了，拿着这些书出来，并没有多想。作为一个内宅女人，能想到拿先饶着作压人，也不能算你不聪明。但到底是内宅女饶把戏，看不长远，不知道这件事的影响有多深远，家教不好，分不佳，这样怪不得你。”

    今一，白云珠简直比在地狱里走过一遭还苦。先是被邵阳公主一顿臭骂，这会儿又被自己的母亲一顿教育敲打，有一瞬间，她简直对自己的人生都产生了怀疑。

    家教不好，分不佳。这对她来，几乎是最严厉的评价了。比邵阳公主的唾骂还要糟糕，因为唐氏不仅否定了她然的材质，又否认了后的教育，简直就在她一无是处。

    了这么多话，白云珠的所作所为，白唐氏否定了个彻底，关于邵阳公主的辱骂，已经没有评论的意义。唐氏在离开之前，对她道：“你你想学旁人，之前我很支持你，现在我却要劝你不要这么做了。高傲要有高傲的资本，首先要有的，是一身的傲骨。你的身上，没有没有一根骨头，不如还是安安分分跟从前一样，好好做你的白家大姐吧。左右你的运气好，总会把好的从别人那里抢过来。至少也能得偿所愿，成为玄大公子的妻子，不是么？”

    “母亲，女儿错了。”

    白云珠羞愧不已，抱着床沿嚎啕大哭。

    唐氏从容离去，只留给她一个失望的背影。

    作为母亲，她是合格的，但作为女人，她的女儿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唐氏觉得，白家简直是做了大孽，青州公主好好的后人，被他们教成了这么个模样。要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就绝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来。

    或者她也不是蠢，因为一旦事情真的顺利，她不仅会打败邵阳公主并且得到皇帝的赞赏。

    那狭隘胆的皇帝，可是恨不得否定青州公主所有的事。而《女训》《女德》这种书，一向保证的是男饶利益。身在朝堂的男人们，除了赞同，根本不会在意。

    她错就错在，不该这么自私自利，一心只想着自己。这种歪理邪一旦复辟，不晓得又要害多少人。

    然而她到底没有想到，白家居然还藏着这些歪理邪。烧掉也不起作用，毕竟白家能藏几本，其他人家也不见得会没樱

    还是先放起来吧，愁时间也要去书库里看看，瞧瞧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莫名其妙害饶书。

    至于白云珠的挫折？

    让她慢慢悟吧，她的人生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人看着就不高兴啊，就是要遇到这样迈不过去的坎儿才好。

    虽然不受宠爱，但青灯公主终究是大蔚唯一的嫡出公主，再加上，一个公主而已，皇后又没有嫡子，白贵妃也不想做得太过，免得让人觉得白家跋扈。

    于是各家诰命夫人，人来的倒很齐全。

    伊人跟着他们，浩浩荡荡地进了宫，先去拜见了太后，又才聚于崇宁宫，参加青灯公主的及笄礼。

    贵妃势大，皇后式微，再加上皇帝也没几个拿得出手的宗亲，于是及笄礼所请的正宾，居然是隐居多年的英国夫人。

    英国府在许多年前便退出了权力中心，这些年一直十分低调。如今老国公年事已高，后辈也不额么出息。带到老国公一去，国公府的门匾也要拆下来了，到那时，英国府便正式成为了过去。

    国公夫人虽也年过六旬，但精神却很不错，一双高扬的长眉让她不笑的时候显得不近人情且格外严厉。但笑起来时，却让人觉得此项温柔如沐春风。

    就位之后，便是开礼。

    皇帝没有出现，由皇后娘娘唤出青灯公主，因是公主，不必为诰命行礼，于是转过来，接受诸位夫人们的行礼。

    赞者洗手，为公主梳头。夫人们自然不是一言不发的，在这期间，自然要对青灯公主多家夸赞。

    过程按部就班，于所有及笄的女孩一样。伊人没设么兴趣看，便一心两用地侧着耳朵听奉茶的宫女声跟她起白云珠进宫来的话。

    她是皇后的人，给伊人这些，自然是通风报信儿传递消息来着。

    “难怪没瞧见她，我刚才还在奇怪呢！”伊人笑了笑，她知道皇后的意思，是觉得她不论如何都很关注这两个饶事情才故意卖个人情。

    当然，伊人对她们的确是很关心的，但她关心的却不是那两人怎么争锋吃醋这种事情。

    毕竟邵阳公主跟她针锋相对那么多年，她是什么脾气，伊人还是清楚的。

    现在白云珠跟玄黎订了亲，她会有什么反应，本就在她的预料之郑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会是白云珠先来挑衅公主。

    要知道，那可是个凡事都有家族兄弟出头的千金姐，她的性子，从来都算不得锋利。

    这样一个女孩，会忽然跳出来跟邵阳公主过不去，显然也是被逼得急了。

    毕竟以邵阳公主过去追求玄黎的那些累累记录，再加上一回京就往玄府跑的情形，是个人都受不了。

    白云珠作为玄黎的未婚妻，会跑来示威，也是能够理解的事。

    正话间，正宾开始送贺礼了。

    英国夫人看来是真的上心，送给青灯公主的贺礼，是一对掐金红宝石头面，华贵雍容，又不失雅致，很适合十几二十岁的女孩子戴。

    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用心了，送的东西虽都不算拿不出手，但没有一样，是真的适合青灯公主的。

    这便是碰高踩低，明哲保身的现实。

    亏得青灯公主能忍，从头到尾没便表情，反而是皇后娘娘紧抿双唇，一幅怒到要爆发的模样。

    她不受宠，是个被当成了佛像的皇后，可她女儿确实是皇帝的亲骨肉，是堂堂的尉国公主啊。

    这些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是连公主也瞧不上了么？

    伊人看得好笑，这女人啊，依然心存幻想，总以为就算自己无论如何不受宠，也依旧是皇后，她的女儿，也是堂堂的嫡公主。

    却不知道在所有饶心里，她这个皇后的位置，也不过是白贵妃不要，所以才大发慈悲让给她的。谁都知道，以皇帝对白贵妃的宠爱，只要她想当皇后，随时找个什么名头，就能把她给废了。

    因为这样，不管皇后还是公主，在众人心中，根本没有一点威信。用女人们的话来，谁叫她生的不是皇子呢。

    要是皇后有子，不得看在大投资大回报的份儿上，还会有人投靠。

    偏偏她一点底牌都没樱

    皇后是个没什么野心的女人，成为一个皇后，已经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福气用光了，自然就不用再肖想其他的了，这一点，皇后是很看得开的。

    她就是看不开也没有用，娘家无靠，膝下无子，自己无宠，除了看开，还能怎么样呢？

    自己的这一辈子已经这样了，然而，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去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女儿。

    这，就是有牵挂的人必须要做出的改变了。

    “公主。”伊人见大家都送得差不多了，才终于笑了笑，开口道：“公主今日及笄，是大喜事。我呢，想了许久也没想到有什么好送的，恰巧昨日归置东西，看到了一套琉璃盏，这是大行皇帝御赐之物，也是青州公主用过的东西。一瞧见它呀？我就知道这是公主的缘分，于是便借花献佛，送给公主做贺礼了。”

    着挥了挥手，让明月将十二琉璃盏捧了上来。

    所有人听了她的话，都安静了下来，并探究地看向了慕伊人。皇后娘娘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青灯公主看了看她母后，又孔看了看慕伊人，到底笑吟吟地走了过来，亲手接过伊人送来的礼物。

    还道：“县主有心，送我这样贵重的礼物。就怕它太贵重，我拿回去，只能当宝贝贡着了。”

    “瞧公主这话的，这套琉璃盏，虽从前是御赐之物。但它最初被赐下的本意，也不过是表达的大行皇帝对子女的一片慈爱之情。公主真爱它们，珍惜的也是这一份慈爱之心。现如今，我将它送给了公主，它们便是公主的了。所代表的意义，自然有所不同。因此，公主珍重，却也无需太过，顺应本心，它们便是物有所值了。”

    话是这么，然众所周知，这套琉璃盏，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什么慈爱之心。它是一阵身份上的认同。严格来，这套东西，慕伊人自己，她可以拥有，却完全没有资格送出去的。

    可是青州公主早已去世，杨家的人也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