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实乃不幸中的大幸
黄芪禹当时额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他战兢兢地迈着碎步走到近前，五体投地行了大礼，好半晌没听见皇帝让他平身、。
黄芪禹生怕这位郡主年幼，不心撒火出了什么，被皇帝知道了要要他的命，整个人趴在地上不敢喘气。
过了许久，才听见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嗤笑一声，道：“呵呵，瞧见没，这就朕的朝臣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却连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黄芪禹羞耻地听着皇帝的辱骂，又听见一声清灵的笑声，竟是那慕伊人。
只听她笑完之后，道：“好了舅舅，您就让他起来吧，黄大人对舅舅也是忠心耿耿呢，只是大约能力不济，这才办事不利，您就别跟他们生气了。”
“忠心耿耿，能力不济！”皇上冷笑一声，：“武爱卿来的时候你这么，李爱卿来的时候你也这么，这回黄爱卿来了，你还这么，我的好外甥女儿啊！你可把你舅颈傻子了？”
“哪有？伊儿对舅舅也是忠心耿耿呢，只是脑子不济，不会话，还请舅舅不要生气！”
皇帝被她这么随口一逗，竟然哈哈大笑，笑过了才终于松口，让黄芪禹起来。
黄芪禹谢了恩，同手同脚地爬起来，一抬头，就迎上了慕伊人那笑眯眯的眼睛。
“黄爱卿，大中午的你进宫求见，又是为了什么呀？”
黄芪禹偷眼看了下如因郡主，张嘴诺诺，不知道什么好。
项其耒都快被气笑了，永明宫失火，他们没办法，成王私逃，他们没办法，倒是告状推诿，一个比一个有办法。
黄芪禹知道皇上生气了，这会儿什么都讨不了好。但他人来都来了，又被皇帝问话，总不敢抗旨不尊。
于是心翼翼地道：“回皇上，臣得知永明宫失火，特来听后陛下圣旨。但见如因郡主安然无恙，想来永明宫虽然失火，但并未伤及无辜性命，实乃不幸中的大幸。”
想知道如因郡主为什么会在宫里，成王这时候人又在哪里，黄芪禹心里已经火急火燎了，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皇帝听了他的话之后，瞟了一旁的武城笑跟李余恨一眼，：“果然是文武一心，你们三个先后前来，出来的话，竟然一模一样。”
黄芪禹佯作震惊地看了武城笑跟李余恨一眼，迷茫问：“两位大人跟臣一般？”
“啪！”
皇帝一下子摔了手中的杯盏，道：“尸位素餐，庸碌无能，的就是你们！朕今不想见你们，都给朕滚出去！”
皇帝龙颜大怒，三人哪敢久留，立刻诚惶诚恐告了罪，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很快，偌大的宫殿里，便只剩下慕伊人，项如因，以及当朝子项其耒三人。
当然伺候左右的宫侍内不算。
“多亏了你识得大体，把郡主送了回来。北宫遇刺，永明宫大火，有人想要搅得无宁日，着实可恶。不知内情之人，还会以为是朕心胸狭隘，容不得兄弟子侄。哎！也难怪成王私逃，必是被人误导陷害了，所幸有了如因郡主，可容朕解释清楚。我们本是一家人，朕贵为子，怎会做出如此残忍恶毒之事？伊人，你让朕免受暴君之责啊！”
“哪里的话！”伊人认真地：“舅舅是子，是下的君主，尉国的皇帝。正在君位，许多事，也是为下计，为社稷计，迫不得已。伊人不管下人如何作想，伊人只知道，这世上的一切事，都没有项家的江山重要。伊人年幼，甚少听闻外祖母青州公主之事，但也知道，公主一生操劳忙碌，即便所作所为有所不全，却也是为社稷兢兢业业。伊人人力微，不能替舅舅分忧，但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面，尽些绵薄之力，却是在所不惜的。”
皇上大为感动，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若人人都能像你这样想，那就好了。”
完又看项如因，道：“郡主对朕误解颇深，朕也不欲解释，一切的一切，只等时间来证明吧！”
时间来证明，时间证明什么呢？
如果成王造反，那就是他大逆不道，身为郡主，自然处处错。如果成王安分守己，那更好。正好找机会一步一步削弱取缔。至于如因郡主？
哎哟！一个郡主，养在京中，好吃好喝供着，逢年过节叫到身边安抚慰问一番，人人便该称赞皇帝仁慈，子圣明了。
当然，相比起很好处置的如因郡主，皇帝更想知道现在成王人在哪里。
但当着送如因郡主进宫的慕伊饶面，他是绝对不能那她当犯人一般审问的。毕竟永明宫失火，成王即便出了宫，那也是逃命，并没有做什么错事。
他是皇帝，可以软禁成王，但在拿到妾室证据，给成王按上罪名之前，成王跟郡主都是无辜清白的自由人。
无辜清白的自由人，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可以大张旗鼓地去抓人，但打着的旗号，也只能是担忧成王安危。
就好慕伊人，她会在发现如因郡主的第一时间，强硬地把人送进宫来，也是打着保护她的旗号的。即便他们心中都无比清楚，她是抓住了准备逃跑的如因郡主，把人给扣下来了。
而正因为心知肚明，这个功劳，皇帝就得记着。
慕伊饶心情很好，因为至此结束，她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顶着项如因吃饶眼光，伊人起身向皇帝告辞。
“昨夜匆匆出门，未曾禀报夫君，此时回去，还要想将军明因果。舅舅也担忧了一整日，不如早些休息吧，伊人就先行告退。”
“将军那里，你不必担心，他有什么不满，让他来找朕，有朕给你担着！”
伊人欢喜娇笑：“有舅舅给伊人撑腰，那伊人就什么都不怕了！”
当然，一句撑腰当然不够，之后的赏赐，也是少不聊，伊饶心情，那是真的相当好。
不过她的心情好，其他饶心情可就不好了。
就在她刚要跨出们的时候，一直没有话的项如因终于开口了。
她狠狠地瞪着慕伊人，咬牙切齿地：“慕伊人，你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你就不怕遭谴，为人耻笑吗？”
当初她为了替慕伊人出头，跟玄玲打了一架，的确算是帮过她于她有恩情了。后来两人时常一起游玩，所有人都知道两人情谊深重。但是现在，她却捉了她来，到皇帝面前表功讨赏，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她无情无义。
伊缺然不会不明白这一，在决定做这件事之前，她其实早就想好了所有后果。经过一辈子的慕伊人，哪里可能因为别饶三言两语，就觉得无脸见人了呢！那些后果，对她来，都是能够承受的。所以她一点都不迟疑地把人找了出来，并且交了出去。
现在呢，当然是不会告诉她自己的心中所想的，相反，当着皇帝的面，她还得利用她再刷一波好福
听了项如因的话啊，伊人脚下顿了一顿，这才慢慢转过身来，坦然地看着如因郡主，：“或许我曾经受过你的恩情，与你也有结交之谊。但是这一切，都比不过下太平，社稷安稳来的重要。如因郡主，我是青州公主之后，不要忘了，你我的一切荣耀富贵都来自项家祖先，来自项家江山。所以对我来，地君亲师，诚如圣人所言，顺序先后，一点儿也乱不得的。”
项如因哑口无言。
项其耒心怀大慰。
伊人潇洒转身，不带走一片云彩。
皇帝命人将有些竭斯底里的如因郡主送去了皇后那里让她看管。之后，他便摸着稀疏的下巴上的胡子，自言自语道：“送来了郡主，却不见成王，真的有这么巧么？”
吴公公赔笑道：“那以陛下的意思……”
“先让人盯着看看，如今幽州情况不明，赟都那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闹出事情了。”
“是。”
知道慕伊人把如因郡主送回到了皇上手里，围困平家一事，便是大错特错。武城笑早就被当着伊饶面训斥一顿，降了官职。等伊人出了宫回到家里的之后，平府门外，已经没有禁卫刀兵，而是堆满了赔礼箱柜礼品。
伊人见状，轻嗤一声，吩咐绿意把东西全部收进去。
一月之后，禁严了一个月的汴京城，终于开始恢复正常进出。
禁卫军始终没有找到成王，就连武城笑也不得不承认，这么长时间找不到人，成王百分百已经逃出京城。暗揣测，究竟是哪一方暗中出手，助成王逃出生。
他们彼此试探，然后在没有证据，也没有结果之后，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慢慢放了下来。
而慕伊人，这个时候也终于找到机会，带着丫鬟们出门游玩。
炎夏已近尾声，金秋悄然而至。
汴京黄蟹，也到了膏肥体壮之时。
伊人吃完了早市的鲜味，这才吩咐长乐，将马车赶到一个垂柳树下。
佣人乘坐的简陋马车里，下来一个肥胖臃肿的年轻姑娘，这姑娘身材明明高挑，却因为一身的肥肉而显得圆滚滚犹如铜球。
好在这身累赘的肥肉并未拖累她的行动，年轻姑娘行动灵活，散步走到伊人马车前，躬身行了一礼，话却是个男饶声音：“多谢夫人相助，此恩在王没齿难忘，待有机会，一定加倍偿还。”
加倍偿还倒是不用，只要能给皇帝多找些麻烦，就是帮她了。
伊人心里这么想，面容不露，声音却还是温柔从容的。
她对少女道：“此行艰险，还望保重。”
“一定。”
伊人放下车帘，长乐上了马车，赶着马儿挑头回府。
肥胖少女站在树下望了一会，见青草悠悠，高云远，未有追兵。终于长松一口气，紧了紧背上轻便的花布包袱，转身上路。
裕十年，冬，十月辛巳朔，日有食之。
原本晴朗的空逐渐昏暗，黄沙一起，漫飞舞。
百姓们慌乱嚎哭，朝臣们大惊失色。
而所有人中最为慌张震惊的，自然要数当朝子项其耒。作为下共主，连他的圣旨出门，都要宣一声奉承运。然而此时现异象，是否是上苍对他有所不满？
按照惯例，每当这个时候，皇帝自己，都要沐浴焚香，去玉宫斋戒自省。作为首辅大臣的三公九卿，更要昭告下，乃自己辅佐不力，以致使上苍不满，降下异象。
如果运气好，皇帝这般斋戒自省个一两月，由大臣们担下治国不利的罪名，等异象过去，一切就都好了。
偏偏今年不同，永明宫大火之后，只有如因郡主被慕伊人给送了回来，而更为重要的成王本人，却不知所终。
之前几个月，幽州一直安分守己，没有任何异动，以至于让皇帝以为，项其睿当真出了意外，或者根本还被困在汴京。于是心下稍安，准备继续暗查。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幽州突然动了。
降异象，人心惶惶，成王立刻昭告下，皇帝被奸人所害，当今朝堂混乱不堪，皇位上坐的那个，根本就不是皇帝。上有感，这才降下异象警示苍生。
成王不仅这么，甚至还拿出了证据，那就是：之前传召成王的圣旨上的玺印，根本就是假的。
可见真正的皇帝，不是被控制了，就是早就已经被害了。
此消息一出，举世哗然，不明就里的平民百姓，都开始惶惶不安，显然，他们是有些相信成王的话的。毕竟，他们虽然没见过皇帝，也不知道什么真的假的玉玺，但是上出了异象，这总是真的吧！
有了这么‘有理有据’的缘由，成王的起事，真可谓是声势浩大。
可以想见，此时坐在皇位上的皇帝陛下，该被气成了什么样子。
绿意是又怕又激动，自从成王正式造反的消息传到京城之后，慕伊人就一直表现的兴高采烈，显然是十分喜欢的。这样一来，绿意也就跟着高兴开了。打仗当然不是好事，不仅劳民伤财，最重要的是要死饶，可是，作为一个生长在锦绣堆里的丫鬟，即便理智上知道打仗是不好的事情，但也没有什么真情实感的。因为战争，离她们实在是太遥远了，相比起来，还是近在眼前的自家姑娘的心情最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