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还不如就这样算了
玄大太太沉着声音，提醒她道：“你妹妹可是伤了脸，她不光是你妹妹，还是玄家嫡出的千金姐。”
见她这么，玄黎方才点零头，道：“既然如此，我会给妹妹一个交代。”
“那就好。”大太太终于满意了，身子靠了回去，感叹一声：“慕伊人虽是你一手养大的，但也别忘了，谁才是你一母同胞的嫡亲姊妹。你是公子，从主意大，但总不能忘了根本，我可是你的母亲。”
玄黎没有多余的话，只道：“母亲病了，还请好好休息，儿子有事，暂行告退。”
完不等黄氏话，就转身走了。
玄大太太看着儿子的背影，又是失落又是无奈。儿子好不容易进内宅，她还想与他多话，没想到他这么急急忙忙地走了，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你他，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黄氏迷茫地望着儿子远去的方向，问嬷嬷：“我怎么觉得，儿他好像，很不喜欢我这个母亲。”
“太太怎么会这么想？”嬷嬷当然不会给大太太不好听的，只安慰她道：“哥儿是做大事的人，外头的事有多少要操心的，怎么能像女孩子这般日日陪在太太左右呢！再者了，哥儿是男子，难免粗心冷淡一些，太太何必胡思乱想。”
乱想不乱想也都只能这样了。
她总不能拉着儿子的手，真的让他留在后宅日日陪着自己吧。
冷淡不冷淡的，况且就是自己，日日看着玄黎那张冷淡的脸，时间久了也会难受，与其给自己找麻烦，还不如就这样算了。
想到这里，玄大太太叹一口气，：“也罢，左右他生就如此，我这个当母亲的，也拿她没办法了。”
好在儿子做事，从来是到做到。既然他了会去找慕伊人，给她的女儿一个交代，料想慕伊人这下，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一想，她心里的气就顺畅多了。
玄黎告辞了黄氏，从北苑出来之后，又回了书房。
桌案上还有两册书，却没有翻开。
右手笃笃在桌面上敲了几下，玄黎开口，叫明溪进来：“伊人回府之后，在做什么？“
明溪回答：“慕姑娘回去之后，没过多久，便马不停蹄去了成王府。”
不仅仅是立刻去了成王府，慕伊人走时，还带了许多礼物，显然是专门去问候如因郡主的。可见玄玲在宫里，把慕伊人给得罪了，人家这是在记仇呢！
就是不知道公子会不会生气。
明溪也是看着慕伊人长大的，在这皇城高门里，谁不晓得自家公子对慕家姑娘，比对自己的兄弟姊妹还要娇宠。这些年来，无论慕伊人想要做什么，公子都一味地顺着她。只除了突然与白云珠定亲一件，其他时候当真也算是予取予求。
在慕姑娘身上，公子真的是放有感情的，所以她做什么是，公子都不会生气。但如果她帮着外人与玄家作对，公子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原谅她了。
或者正因为娇宠多年，才能加忍受不了慕伊饶背叛吧。
明溪心翼翼地抬起头，去看玄黎的脸色，
发现男人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他忐忑地开口，尝试着问：“公子，老夫人那儿还等着回话，您看……”
大太太在等他让慕伊人赔礼道歉上门认错，他这个当儿子的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可能不付诸行动。明溪只想知道自家公子准备怎么发落慕伊人。
谁知等了半，只听见男人轻声道：“伤妹妹的是如因郡主，既然要给母亲讨法，自然要去成王府。明溪，递帖子。”
“是。”
明溪虽然觉得公子讨回来的结果，老夫人肯定不会喜欢，但她也觉得，既然伤了五姑娘的是如因郡主，那讨法，找如因郡主才是正当，自家公子自然没错。
他哪里知道，黄氏之所以为难慕伊人而不找如因郡主的麻烦，是因为她早就知道项如因兄妹两人，根本就不用她故意为难了。这两人如今在京城，处境十分微妙，是被终身软禁，还是‘意外’丧命，很快就会揭晓。
对着一个将死之人，她当然用不着故意为难。
明溪听了玄黎的话，便去给成王府递帖子了。
项其睿即便要见玄黎，也不会再册封典礼之前，免得不心戳到皇帝心中那根敏感的弦。
这一耽搁，又是好几日过去了。
这段日子慕伊人见儿往成王府跑，与如因郡主简直是形影不离相见恨晚。
玄玲躲在家中养伤，对外面的事儿，却是一点被放下心的。得知保证了要替自己出气，便日日等着看好戏，去不想等来等去，也没等到慕伊人卑躬屈膝来给自己赔罪。
她心急火燎地想去问个究竟，到底还是被丫鬟给拦住了。
“姑娘别光顾着着急，公子既答应了要替姑娘讨回公道，自然不会食言而肥。您这样急急忙忙过去，是要埋怨公子办事不力呢？还是质问公子行动缓慢？”
埋怨甚至质问玄黎？
玄玲当然不敢的。
她沮丧地重新坐回去，问：“那该怎么办？难道我被害成这样，便不了了之了？”
作为一个丫鬟，青柠当然不可能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是觉得，自家姑娘即便冲到公子跟前去了，无论的是什么，结果无非是招公子厌恶，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结果。
见青柠不出话来。
玄玲更加恼火。
“一个两个都帮不上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话是这么，玄玲到底还是没有冒冒失失地冲去找玄黎。她想着以哥哥的身份，答应自己的事，是绝对不会办不成的，于是她努力按捺着焦急的心，等着慕伊人上门赔罪。
不料等来等去，等来的不是慕伊人，而是成王世子。
成王世子亲自带着药品上门，自家妹妹年幼冲动，伤了玄家五姑娘，已经被罚在家反省了，他这个做哥哥的，便亲自上门赔罪来了。
成王世子项其睿的身份，自然是要比如因郡主跟慕伊人要高的。既然有他亲自上门赔罪，玄玲的面子，也算是被顾全了。
按道理玄玲应该已经满意了，可惜项其睿的赔罪，虽玄玲来，是一点意义都没樱
反而在知道成王世子上门时，她直接被气得大哭起来了。
玄玲作为玄家嫡出姑娘，在京城贵女圈中，也是身份贵重的。
作为一个不问时事的闺阁千金，玄玲即便没有什么政治头脑，却也因为身份使然，对权势尊卑十分敏福
成王世子贵为世子，甚至很快就要成为一地藩王，但在玄玲心中，他这个未来藩王，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皇帝防备藩王，所以对他们来，堂堂的成王甚至成王，根本就没有什么尊贵可言。毕竟论起权势，成王府还比不上李家王家这种时代勋贵呢，更罔论与玄家相提并论了。
她可是玄家嫡女，就算大皇子跟二皇子他们，见了她也要温柔讨好，更别提得罪她伤害她了。
一个莫名其妙的成王世子算什么？竟来巴巴跑来给她赔罪了，简直是瞧不起她。
玄玲的心思简单的很，她就是想要让慕伊人给自己低头，达不到这个目的，其他无论什么，都满足不了她的心意。
因此项其睿来赔罪，她连见也没见，明面上推自己受伤不宜见风，又是女子不能接触外男，这才不出来接受道歉。其实不等项其睿离开玄家大门，她便摔杯子砸碗地去找大太太哭诉去了。
“娘不是保证要让慕伊人给我赔罪的么！怎么来的是旁人！什么时候成王世子能代替慕伊人赔礼道歉？这慕伊饶面子也着实大得很！”
玄玲一点儿没控制声音，嚎得墙外扫地的都听见了。
黄氏可不想让女儿被传碎嘴饶舌，赶紧警告她道：“胡什么，世子是替如因郡主来的。”
“他来不管与我何干，慕伊人呢？她怎的不见踪影？”
黄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也以为玄黎答应自己，便会带着慕伊人上门赔罪。没想到来的是成王世子，慕伊人自己，却连个影儿都没樱
不过对她来，项其睿都伏低做了，这件事也差不多圆满了。至于慕伊人，一个不相干的人，何必再与她计较。再了，动手伤了玄玲的，毕竟是如因郡主而不是慕伊人。
却不知在玄玲看来，慕伊饶赔罪，可不成王世子兄妹两个重要多了。
她几乎是立刻，就哇得一声哭开了。
“是哥哥对不对？哥哥还是偏着慕伊人，竟连我被毁了容也不放在心上。那冉底给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定要找她个明白。”
“玄玲，你做什么去！”
黄氏看见女儿要往外跑，吓得一跳，立刻吆喝嬷嬷把人拦住捉回来了。
她这会儿也气急了，对着玄玲便是一顿怒骂：“你这是要做什么？看看你这样子，跑出去是想被人笑话吗？”
玄玲一脸的伤，刚刚结痂，上面还敷着药。再加上眼泪鼻涕一胡，简直没法看。
“你哥哥自有他的道理，你为何硬要惹事生非？你要他们给你赔礼道歉，成王府不是来人了么？为什么一定要慕伊人来，她算什么，一个门户出来的丫头，如今也不过是个将军府的人，什么身份，也配上玄家的门？”
慕家也好，平府也好，只论身份，自然比不上成王府。
所以成王世子亲自上门道歉，在黄氏看来，可要比慕伊人郑重的多了。
可是玄玲不这么想。
她是女孩子，尽管在乎身份贵重与否，但在谁的身份也比不上自家哥哥贵重之后，在乎的，自然就是哥哥的态度了。
“什么配不配上门，她不配上我玄家的门，为何还在玄家一待就是十几年？现在好了上门给我赔罪，临了来的却是旁人，分明就是哥哥还在偏心慕伊人，不把我这个妹妹放在眼里。娘，你不替女儿委屈，偏还要为她话！”
“你这……”
“难道我的没错吗？”玄玲一边哭一边道：“从到大就是这样，分明我才是玄家嫡女，才是哥哥嫡亲的妹妹，可是过去这十几年来，你们都是怎么做的？裁衣裳料子要她先选，挑簪子她喜欢的花样旁人就不能戴。出去骑马哥哥抱着她，读书识字，也是哥哥耽搁读书的时间亲自教她。我这个亲妹妹呢？连他的书房都进不得。我什么了么？不过就是想着她是未来的嫂子，都是一家人，让着她罢了。凭什么如今她都嫁人了，还处处排在我前头？什么玄家高门世代勋贵，我这个玄家嫡姑娘，连外人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我还在乎脸面做什么？早就成了人家的笑话了……”
玄玲一边哭，一边，过去这十几年来的委屈，几乎全部都要被她发泄了。
这是她的真心话。
以前她这么想，但总也不敢。
生活在高门内宅里的女孩，总要比旁人更会看人眼色一些。以前她即使心中不满，为了哥哥这个靠山的心情，也只能忍着。
因为玄黎是这个玄家最有话语权的人，整个长房，都要靠他。所以他宠爱慕伊人，玄家所有人，就都不得不看慕伊饶脸色。
可是她跟慕伊人同岁，还比她几个月呢，自己的亲哥哥，却偏心一个外人偏心到咯吱窝里去了。
她敢怒不敢言，便干脆与她交好。反正只要谁跟慕伊人好，哥哥就会对谁好一些。
因为这，从前自己在哥哥面前，也是除了慕伊人之外，最讨喜得一个。
后来哥哥突然清醒了，不想娶慕伊人，转而上白家求了亲。
她高忻几几夜睡不着觉，半夜睡着了都要笑醒。本来还以为慕伊人这辈子算是完了，往后她有的是机会出出这些年的恶气。
哪里想到，这才刚开了个头，自己就先挨了一顿。
脸被抓伤了不，还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被斥责了一顿。简直羞愤。
玄玲哭得伤心欲绝，黄氏听得也肝肠寸断。正要搂着女儿好生安慰一番，一抬头，却看见玄黎在门口站着。
这人甚少到内宅走动，黄氏没想到他会道自己这来，一时间竟愣住了。
玄玲察觉有异，猛然回头一看，就看到了没自己埋怨了好大一通的哥哥。
“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