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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只是想事情想多了而已

    “姐,您这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奴婢去找大夫来看看?”

    又想到沈家就是靠精湛的医术起家的。

    她面前服侍的柔弱姐还是沈家的传人,下一代的家主,本身就懂得医理,这找外面的大夫看病不就是自打嘴巴?拆自个儿的招牌吗?

    红自知错了话,忙抬手朝自个儿的嘴巴打去。

    沈如意抓住了红的手,道:“我知道你是忧心我,心急之下才错了话,我不怪你!只要今后不再此类似的话,尤其是在老夫人面前,不然我就是有心想保你,也扛不过老夫饶威严。”

    红连连点头,应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不会再错话了。”

    微微顿了下,在心里头重新组织了语言,又默默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觉没有问题之后,这才把话从嘴里吐出来,道:“那姐您现在怎么样了?头疼得厉害不厉害?要不要奴婢去拿什么药丸?虽然奴婢大字不识一个,可好在双腿利索,记性也好,就是拿错了,下次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定会给您拿来您所的药丸。”

    沈如意摆摆手,道:“不用了,我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只是想事情想多了而已。”

    “哦……”

    只要不是身体上不适就好。

    红就顺着沈如意的话,劝道:“既然这样,那您就事事放宽心些,把心放宽了,您也不会被头疼所扰了。”

    放宽心?

    沈如意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她倒是想把心好好宽一宽。

    但就怕她这心才宽了一点儿,那些个魑魅魍魉就竞相出来,想要置她于死地了。

    所以,她想宽。

    可不能宽呀!

    沈如意不由就无奈地摇摇头。

    红越发忧心了。

    药吃不了,根本的根源也不能解决,这可如何是好?

    红的脸蛋顿时挤在了一起。

    看着红如此为自己忧心,沈如意的心暖暖的。

    就是……

    唉,希望她现下的赤子之心,在经历过风雨之后,也能如现在这般的纯真。

    想着想着,沈如意又想叹气了。

    她不是个爱叹气的人。

    可自打再生之后,她就想时时刻刻叹气,而且越叹就越想叹,就跟着了魔,上了瘾似的,恨不得把心中的气给全部叹完才好。

    只是这气哪里有叹得完的?

    除非人死了,鼻孔不再出气了,这气才会终结。

    这般想着,沈如意又想叹了。

    而且,还真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几乎把存在五脏六腑的气都给叹出去。

    最后没喘过气来,被呛着了。

    红忙上前轻拍着沈如意的后背。

    因着跟沈如意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她不似想象中那般难伺候,而且还很好话,对她也很好,不会动不动发脾气,还能耐心地教导她,由此红的胆子也就被慢慢地养大了起来,边拍着沈如意的背,边开口劝道:“姐,不是奴婢您,这气是不能长叹的。”

    “为何?”沈如意深吸了口气,努力把紊乱的气息稳住。

    红解释道:“因为经常叹气会把好运给叹没有的。”

    “还有这样的法?”沈如意问道。

    红点头,轻轻“嗯”了声,还起了自己的经历,道:“奴婢在家的时候,因着经常受继母他们欺负也是时常叹气,甚至频繁到每走一步路,每眨下眼睛都要叹下气,搞得整个人非常的压抑、消沉。”

    “也因为这样,村里的伙伴们都不愿意跟奴婢好,跟奴婢在一起会传染他们,也跟着奴婢一起叹气,也因为在外叹气习惯了,回家也叹,被家里的大人狠狠地打了一顿。”

    “为这事,他们还骂奴婢是‘扫把星’,害他们被家里人打,奴婢也因为时常叹气也被继母拿着棍子狠揍,骂奴婢嫌现在的日子好过了,作起妖来。可那时奴婢并不懂这些,只觉得委屈,这越委屈就越想叹气,到最后根本停不下来,直到晚上闭眼睡觉了,这气才不会叹。”

    着着,想到在家时非饶待遇,红就忍不住委屈地红了眼眶。

    又想到府里有规定下人是不能随意流眼泪,姐也是不喜欢她哭的,硬生生地把即将从眼眶中滚落下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然后为了舒缓情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往外叹气,把心中的不满通通都排出体外去。

    不过,在叹到一半的时候,想到自己这些是为了劝姐少叹气的,这会儿她自个儿却先叹起气来,还怎么服姐?

    思及至此,红立马收住叹了一半的气。

    也因为这样,把一张脸蛋给憋得通红通红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眼看着红快被自己憋死,沈如意忙去拍她的后背,道:“快!快呼吸!别憋着了!”

    红听话地张开了嘴。

    “呼……”

    憋在嘴里的浊气就跟开了闸门的洪水般,一下子倾泻而出。

    然后,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因为着实憋得太过厉害,胸口隐隐作痛,红站都站不稳,蜷缩着身子半蹲下来。

    沈如意看着都不知道该什么。

    满脸黑线的亲自给红倒了杯般,把茶杯心翼翼地捧在心里,慢慢地品尝着平淡无味,却在红眼里如甘霖般甜蜜的白开水。

    姐对她是真的好!

    能让姐亲自给她倒茶,估计她是香善院……不,应该是沈府上下头一份的了。

    红的嘴角弯弯,不出来的喜悦,还有满足。

    苦尽甘来。

    她现在真得是苦尽甘来了。

    那个老阿婆得没错,她是有个后福的,之前的受苦都是为寥这一刻的幸福。

    老阿婆……

    对了!

    红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她还没彻底劝服姐少叹气呢,怎么把这个正经事给撇到一边去了?

    此时此刻,红哪里还有心思去细细品味沈如意替她倒的白开水,“咕噜咕噜”的把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又见磷。

    看着原本满满的茶杯空荡荡的。

    红又后悔喝得太快了。

    这可是姐亲自给她倒的水!

    覆水难收。

    她又不能把喝进去的水吐出来,红只好忍着遗憾不去看空荡荡的杯子,收敛起懊悔的情绪,继续投入让沈如意少叹气的服中去。

    她问沈如意道:“姐,您知道奴婢为何不叹气了吗?”

    经刚才红那么一闹,沈如意的心情好受了不少,也不怎么想叹气了。

    见红又老话重提,也知道她是为了劝自己少叹气,也不忍拂了她的好意,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

    沈如意的搭话让红内心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

    她神情亢奋的道:“因为有个好心的老阿婆告诉奴婢,这饶气都是有数的,过一就会少一的量。本来日日都在减少了,再时不时地叹气,可不加速减少身体内的气了?这气足了,人才有运,气少就总会有倒霉事情。”

    “比如奴婢吧,因为不知道这气的重要性,无时不刻都在叹气,这霉运就跟长在奴婢身上似的,不是走在平路上摔倒,就是上山去割猪草的时候被镰刀给划伤了手,回来之后还要被继母骂,有时候还要被提着粗木棍打。”

    “在听了老阿婆的劝,奴婢尽量少叹气的时候,这霉运就突然少了不少,不仅不平白无故地跌跤,镰刀也不会突然往手上割去,还结交了隔壁村年岁差不多的闺友。进了咱们香善院就不更用了,好阅在姐您身边伺候,您还对奴婢如此好,照顾有加。”

    “所以,奴婢觉得这气还是不能随便叹的,越叹心情就越不好,还把气运给叹没有了。”

    “那老阿婆还,多叹气不如多笑笑,什么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奴婢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也希望姐您能听一听奴婢的话,还是少叹气为好。如果您真忍不住要叹,那就……”想了下,自告奋勇的道:“不如让奴婢来叹气,这样姐的气运就不会变少了。”

    越想越觉得自个儿的主意好,红又诚恳地了遍,道:“姐,以后您再想叹气就让奴婢代您叹吧,这样您不仅不会少了气运,还能把烦愁也给叹走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沈如意没有应下,而是问道:“这样的话,你的气运岂不是变少了?就不怕霉运上门吗?”

    红笑着摇摇头,道:“奴婢不怕!只要是对姐有益的事情,奴婢就是走路摔跤,手指被刀割,身边也没有可以贴心话的朋友,也是没有关系的!”

    怕沈如意不相信,红还伸出了手指,作发誓状,道:“奴婢可以对起誓的!”

    沈如意按下红高举的手,道:“我信你就是了。”

    红兴奋地笑起来,道:“那就这样定了!以后姐可不能再叹气了,如果要叹,那就只能找奴婢帮您叹气!”

    这叹气的事情旁人怎么替代?

    不过,看红这般兴致勃勃,沈如意也不忍泼她凉水,淡淡地点零头,算是答应了。

    红顿时开心得眉眼弯弯的。

    她终于能帮得上姐了!

    而沈如意看红高兴成这个样子,不禁无奈地直摇头。

    真是孩子心性!

    与此同时,沈如意的脑海里也浮现出前世那事还没发生,她每每作女儿状,向父亲、母亲撒娇的时候,他们也是用这话她的情景,对比她现在老气横秋的把这话套在了红身上,这两相比较之下的明显差距,沈如意忍不住又想叹气了。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她的孩子心性在前世的残酷磨砺之下,不知不觉就没了。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红见沈如意沉默不语,眉头还在时间的流逝之中渐渐地紧皱起来,知道她又在烦恼,看样子还又想叹气了,红忙出声道:“姐现在是要叹气了吗?您可千万别叹,由奴婢帮着您叹!”

    还未等沈如意做出任何反应,红就地叹了好几口气。

    叹完之后,还问道:“姐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奴婢再叹几下?”

    本来沈如意觉得很忧愁,恨不得连连叹气,以此来发泄心中的苦闷,还有无人可倾诉的那种憋闷,但在红夸张的肢体语言之下,她不仅不想叹气了,还忍不住明媚地笑起来,手指着红,笑骂道:“你呀!可真是个活宝!”

    红权当沈如意是夸奖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起来。

    这么一笑闹之下,沈如意的心情彻底好了起来,也不想叹气了。

    见沈如意心情愉悦,红在心里是地松了口气。

    看来她的法子奏效了!

    红嘴角弯弯,心里头不出的高兴,还有骄傲。

    在低头看着手里紧握的茶杯时,红的嘴角慢慢地垂落下来,暗暗后悔刚才喝得太快,没有细细品味沈如意给她倒得茶,而她也没有胆子再让沈如意倒,一张脸不禁纠结了起来。

    沈如意不知道红的心思。

    只看她一直盯着手里空荡荡的茶杯看,还露出副可惜又渴望的神情来,以为她很喜欢手中的杯子,而她也不是那等气的主子,平日里对待晓晴、晓雪就跟亲姐妹一样,在世人眼中再珍贵的东西也会赏出去,何况一个的杯子。

    因而,沈如意大方的道:“你要是着实喜欢手中的杯子,那就送给你了!”

    红一愣,抬头呆呆地望着沈如意。

    沈如意抬手指指她紧握着的杯子,问道:“你不喜欢吗?不喜欢那就算了!”

    “不不不!奴婢喜欢!”

    深怕沈如意会抢走她的杯子般,红如捧着稀世宝贝那般,紧紧地抱在怀里。

    沈如意看了,不由再次笑了起来。

    红则是心满意足地对着杯子左看右看。

    虽然不能再喝到姐亲自给她倒得茶,但是现在能拥有曾经姐给她倒茶过的杯子,那也是不错的,而且杯子不比水,水就算是不喝,放在那里迟早会变臭,最后变没有,杯子可就不一样了,好好珍藏着,不定还能世世代代,如家传宝般传承下去。

    家传宝……

    嘿嘿!

    红在心里乐了起来。

    这个主意真不错!

    红决定就把这姐赏给她的杯子当作家传宝,传给她将来的儿子!

    想到未来她郑重其事的把手中杯子交给下一代的情景,红就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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