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0章 血溅当场
马车出城，顺着官道，一路去了，城外秋意渐浓。马蹄放缓，哒哒声中，车帘子掀开一角，露出黄了的叶。
层林尽染，秋意渐起。
这一处官道，镇日里南来北往，总没有消停的时候，两旁的树叶也带着尘土，一阵风吹过，尘土飞扬。
城中，茶楼。
一楼客堂的说书人，低头搁下茶盏，再抬头间，惊堂木一起，再开口间，便又是一段儿女情长。长吁短叹之中又有琵琶声声，隐约的含蓄的琵琶声，你若是认真去听，便又翩翩而去了。
若是上了二楼，便又能捕捉到一丝一缕的琵琶声，顺着若有若无的琵琶声，便到了一处雅间。紧跟着房门轻响，从门外探进个人来。
“李公子可在？”
这一处雅间，李诃手拿茶盏，兴致缺缺，那抚奏琵琶的小娘子手指纤长游走于琴弦之间。
有人弹奏，便有人听曲儿，所谓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瞧热闹，一旁的穿云手里也捧着茶盏，目光也在琵琶女的身上。穿云不错眼的看着，却并非为了琴音，而在那琵琶女的手指。
琵琶女手指纤长匀称，若是用来使飞刀，定然又快又准，他这般想着，那厢听到有人推门，于是便看了过去。来人是个身穿红衣的小丫头，小丫头生得伶俐，一双杏仁眼正对着李诃看得起劲。
“我家娘子请李公子过去说话。”红衣小丫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李诃。
李诃不为所动，倒是穿云搭了茬，“你家娘子既然想同咱们郎君说话，就该你家娘子过来，缘何让我家郎君过去？”
红衣丫头诧异的看了穿云一眼，像是这才发现屋里头还有个人，她眨了眨眼睛，“我家娘子性子急，李公子还是快些过去的好。”
穿云听到小丫头的威胁之言，倒是笑道：“我家郎君若是不快些过去，又要如何？”
“哼……”红衣丫头虎着脸道：“那就莫要怪奴婢没有提醒过李公子了，娘子若是发了火，最后遭殃的定是公子。”
穿云看那红衣丫头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不由好笑道：“谁若是想让郎君遭殃，那么小的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谁人若是欺负娘子，奴婢也不会放过他！”那小丫头分毫不让，只瞪圆了眼睛看着穿云，“李公子今日里若是不过去，便莫要怪奴婢无情了！”
且不说李诃心中作何想法，穿云听到这小丫头的威胁之词，倒立时的接话道：“你待要如何？”
红衣小丫头冷笑一声，只推门而入，疾步向着李诃而去，穿云先一步的挡在李诃身前。却见那小丫头一鼓作气走了过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头上拔下银簪子，手腕一翻，把那尖利的簪尾冲着自己的脖颈，她口中又威胁道：“李公子只要不怕血溅当场，那便尽管看着。”
穿云看着小丫头手上银簪上雕琢的芍药，口中不紧不慢的说道：“所谓有其仆便有其主，你这小丫头性子发急的时候就要自戕，那你家娘子发急的时候那还了得，岂不是要舞上两把双刀不成？”
“娘子是大家闺秀，哪里会舞刀弄枪的。”小丫头涨红了脸反驳道：“娘子性子急，但也讲理，但是娘子也告诉奴婢，若是旁人无礼，便也不用同他讲道理。”
“所以你便要自戕？”穿云反问道：“若是旁人不受你威胁，你待要如何？”
“那奴婢自然还有法子。”红衣小丫头把那银簪子往脖子上一松，登时就见了血珠子。
穿云料想不到这小丫头竟是个狠人，于是胳膊一伸，手指一挑，把那银簪子取了过来，“若是你家娘子镇日里让你过来请人，只怕你这丫头活不到过年了。”
“娘子所请之人，不过是一个李公子而已。”那红衣丫头掏出帕子，只在脖颈擦了起来，“再说，李公子也不会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奴婢血溅当场。”
穿云低头看着银簪上雕琢的芍药花，只口中闲闲道：“你这丫头倒有两下子，你家娘子还不知是个什么妙人儿。”
“你这小厮若是再要口出狂言，便莫要怪奴婢不客气了！”小丫头眉毛一竖，口中厉害道。
“你待要如何？”穿云打趣道。
小丫头眯起眼睛，说时迟那时快，她闪电般的拿着一枚金簪刺向穿云的喉咙。穿云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只用了巧劲儿伸手一捏。小丫头手上一麻，不由自主丢下了金簪。金簪还未落地，便被穿云一个手抄，捞了起来。
穿云一手拿着金银二簪，一手捏着小丫头的手腕，冷脸说道：“你这小丫头一言不合便要伤人，你家娘子又是何人？”
“你这登徒子！”小丫头红着脸挣扎道：“我家娘子自然是大家闺秀，你这登徒子快些放开奴婢，不然奴婢可要喊人了！”
那小丫头力气不小，手上挣脱，脚下也没闲着，只对着穿云又踢又踹，口中兀自斥道：“你这登徒子，竟然如此对待奴婢，奴婢总要要你好看！奴婢且告诉你一声儿，奴婢可不是好惹的。”
“你如今便是瓮中之鳖一般，又要如何让我好看？”穿云一个使力，那小丫头便痛呼出声，那厢紧跟着房门打开，从外走近个小娘子。
这小娘子一身青衣，头簪玉簪，身段儿纤细，行走间似是弱柳扶风，看得穿云倒是一怔。他哪里想到这般彪悍的丫头，主子竟然如此文弱？
“平儿？”那小娘子吃惊道：“你在做什么？”
那丫头似是吓了一跳，只老老实实的站着，不过一只手腕依旧被穿云紧紧握着，“方才这人打了奴婢……奴婢气不过……这才与他理论了几句……”
那小娘子方才看向穿云，她目光在穿云身上打量了一圈儿，很快便回到了小丫头身上，“平儿你莫要扯谎，这人瞧起来虽说是五大三粗，甚至有些不讲道理，但是他既然是李公子身旁之人，必然不会行此恃强凌弱之事，也定然不会与你这小丫头一般见识。”
穿云听到这话，倒也打量起来那小娘子，但见她眉目如画，声音柔和，一眼看见，便让人心生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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