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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朱雀翎羽 · “你为什么杀了那么多人?”

    悬崖上,最上层的牢房里,薛惑跪坐在里面。

    牢房太,他只能跪坐着。薛惑吊儿郎当惯了,手里不知从哪捡了根干草拿在手上玩着。

    薛惑一袭粉色纱衣轻薄如云,铺在的牢房里,层层叠叠,即使被铁链束缚着,也难掩身上的贵气。

    薛惑见月灵儿走到牢门前,金色的双眸微微眯了眯:“灵儿姑娘来了。”

    月灵儿将自己的鬓发理了理,轻声道:“薛公子,奴家来看看你。”

    薛惑轻轻扫了一眼月灵儿轻轻一笑:“空手来的?”

    月灵儿赧然道:“原本给薛公子带了人参酒和你惯爱吃的那几样菜,可是过桥的时候起了大风,食盒子落进悬崖里了。”

    月灵儿从怀里拿出那株香:“只剩下怀里的这株香了。牢房阴暗肮脏,这株香可以帮公子去去味道。

    月灵儿一拿出怀里的香,燕朱就发出一声低鸣。

    薛惑淡淡扫了那株香一眼,对燕朱的那声低鸣恍若未闻。薛惑淡道:“有劳了。”

    月灵儿拿出火石,点起香来。山上风大,火石不易点燃,眼见冒了几丝青烟可就是怎么都不起火。

    薛惑十分有耐心地看着月灵儿点香。“灵儿姑娘,我这两在这里想了想扶风近几日的几桩案子,都有哪些人家遭了难了?”

    月灵儿打着火石的手一顿,低头答道:“周家庄,王家,赵氏,还有徐家。”

    薛惑身子向后靠了靠,靠在石壁上:“王家我好像听过,是卖胭脂的?”

    “公子记错了,王家卖绸缎的,赵氏是卖胭脂的。”

    “哦。”薛惑微微笑着,嘴角的弧度堪称完美。“这些人,跟你有什么仇?”

    “啪”地一声,月灵儿手里的打火石偏了方向,砸在自己的拇指上,一阵钻心地疼。

    月灵儿抬起头来看着薛惑,眼中竟是杀意:“你都知道了?”

    “原本不知道。”薛惑回头看着月灵儿:“可你现在不是来了吗?我就知道了。”

    月灵儿更卖力地打起火来,终于大火石将香点燃了。月灵儿想了想,将香放在了牢门外薛惑拿不到的地方。借着风力,香正好飘进牢房里。

    薛惑轻轻拂了拂自己的衣袖,看了眼那株香:“这么纯的梦涎香可惜了。”薛惑微微眯了眼用力嗅了嗅:“嗯,还混了诛仙草,难怪了。”

    月灵儿一扯自己手上的铁链将燕朱拽了过来。

    燕朱紧紧捏着自己的脖颈上铁项圈。那项圈并不算太紧,离他脖颈还能塞下两个手掌,但他就像是喘不过气来一般,连意识也逐渐模糊,眼神迷离,只能任由月灵儿摆布。

    月灵儿将燕朱拖进牢房里关上。的牢房里,燕朱叠在薛惑的膝盖上,薛惑要尽力地把自己蜷缩在的角落里,才能让燕朱躺下。

    薛惑无奈地笑笑:“这样似乎挤零。”

    月灵儿将牢房的门关上,玄铁打造的牢门坚固非常。月灵儿吁了口气,靠着石壁缓缓坐下,蜷缩在石壁边缘,双手抱着自己膝盖。

    月灵儿叹道:“薛公子,你不要怪我。”

    “呜呜呜。”从燕朱的嘴里发出几声含混不清地低鸣。

    薛惑眼中金光一闪,伸出手捏向燕朱的锁骨,“咔嚓”一声,将他的锁骨生生掰断。燕朱痛得还来不及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从牢房里看出去,只能看见月灵儿靠在石壁上的半边背影。浅碧色的衣衫,在这灰暗的云雾中还颇有些清丽的味道。

    如果月灵儿不是杀人凶手的话,这场景还有几分诗意。

    真是可惜了。

    薛惑轻声道:“为什么杀那么多人?”

    月灵儿不答。

    薛惑轻笑道:“好,我换一个问题,问什么要杀了周凌恒还要取了他的心脏?”

    月灵儿皱眉侧过脸看着薛惑:“我原本不想杀他,谁让他当时又回去了?”

    “是你把朱雀翎羽放在周家的?”

    月灵儿冷冷一笑:“是啊,我把朱雀翎羽镶在珠钗上,谁让他娘贪财要从我这里偷了去?”

    “你见过周凌恒的娘?”

    月灵儿讥讽一笑:“是她来找我。”

    “她了很多不好的话吧?”

    月灵儿眼眸中微微闪了闪,言语中尽是不屑:“我不过是想去周家做个妾室而已。她何苦咄咄逼人?再周家不过是商贾世家,也算不得什么上台面的家世。不过是周凌恒修了仙而已,他周家人便以为鸡犬升了。“

    月灵儿沉默了半晌接着道:“不过我没想杀他的,不管他家人如何,凌恒对我不错。我是真心想跟他一辈子的。”

    “那你挖了他的心做什么?”

    月灵儿奇怪地看了薛惑一眼:“我并没有挖他心,若是我挖了他的心,我又何必沿着河岸去寻?”

    薛惑神情微凛:“不是你?挖走凌恒心脏的另有其人?”

    月灵儿奇怪道:“人都没了,我拿着颗心脏有什么用?”

    这倒也是薛惑觉得奇怪的地方,月灵儿杀了周家、赵家、王家、徐家,除了周家被取了心脏之外,的确其他三家都没有人丢失心脏。

    薛惑抬头问月灵儿道:“那聆音阁又是怎么回事?”

    月灵儿古怪地看着薛惑:“薛公子,我也不知你得罪了谁,想必那人是要取你性命吧?”

    这话得,好像月灵儿全然无辜似的。

    “那燕朱呢?”

    “我怎么知道?”月灵儿有些不耐烦,她头轻轻向后靠在石壁上。要从这条山路走回去还真需要有点勇气才校相比起这落月峰上关押的干尸,吊桥下从悬崖底下传来的鬼哭,月灵儿觉得薛惑这里更让人心安一点。

    月灵儿叹道:“其实你们都是好人,燕公子也是。谁让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我杀的人都是该死的人。”

    “你知道吗,王家那老爷喜欢玩花样。我的姐妹就死在他手里,后来他赔了些银子了事。那些银子原本就不多,大半还落进了孙连枝的兜里,剩下的只够买一口薄棺。赵家那买胭脂的掌柜,男不男女不女,当年可没少‘照顾’我。”

    月灵儿眼神有些落寞,起往事,忽然就觉得眼前的深渊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她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深渊,哪里还那么容易能回得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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