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十九:新的客人
“欺骗时间?”
听到这个词组的雷不禁加重了语气。
“你听说过?”浣熊就像是从垃圾桶里嗅到食物的味道那样,敏锐捕捉到了雷语气里的异样情绪。
雷没有回答,他想起了自己在数沙者的帮助下,旁观的永续之境中的一段历史。衔尾蛇的布兰德刺杀彭尔斯,他在匕首上涂抹的“时间之毒”,就提炼自一个名叫戈埃略的欺骗时间的贤者的遗灵。据布兰德所说,戈埃略的死于时间的反噬。
浣熊疑虑地打量着雷,过了好一会,雷才从思考中拔身,说道:“我听说过,欺骗时间,会被时间反噬。”
浣熊愣了一下,喃喃道:“我不知道,笔记上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雷感到有点惋惜,问道:“那么,下一种不死药呢?”
“那能带来完美的,真实的永生。”浣熊回答说,“老师的笔记上只有这一点信息了,我甚至不知道他自己是否了解更多……我说的这些,应该大都是可信的,毕竟他的确研究出了一种不死药,虽然,是最简单的那种。”
显然,浣熊排列六种不死药的顺序之间存在难度递进的关系,越靠后的不死药越难理解。雷把有用的信息都记在了纸上,然后放进抽屉,准备找个时间交换到魂所内保管。
“那么,我该怎么帮你,马尔斯?”雷关上抽屉,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我得知道你想干什么,现在和你的那个时代相距一百多年,绝大多数的人和事都被时间磨平了,你还想干什么呢?恢复人身吗?”
“我已经告诉你够多的事了。”浣熊说,“你也得付出诚意才行,带我去奥瑞城,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好吧,奥瑞城,这是你第二次提起这个城市,我会考虑的,不过我最近忙着参加项目。”
浣熊抬头看着雷。
“我已经等待了一百多年,等待不会让人麻木,反而,我快要等不及了。”它跃下实验台,回到圆洞木箱里。
过了一会儿,声音隔着箱板传出来,“拜托您了,贝德维尔先生。”
……
餐桌旁,雷慢慢啜着一杯黑咖啡。
他的脑子里还在想着着关于马尔斯的事。
马尔斯最后那句话里恳求和悲哀的语气让他有些动容,他决定忙完项目的事就去奥瑞城看看,当然,同时也为了不死药的线索。
除了这件事外,他心中还萦绕着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在三个月前,马尔斯入侵了浣熊的身体,来到雷的身边,那时它就透露出关于不死药的消息,但雷没有时间深究。直到他从永续之境里获得贤者之石,为了发挥贤者之石的能力,参加协会内的项目时,他参加的项目又敲与不死药有关。
这是一个有趣的巧合,但在这个神秘的世界里,巧合这个词是耐人寻味的,特别是,雷在永续之境里和科雷亚相遇后,他就更加难以用平常心对待巧合了。
巧合的背后是命运,而命运,是诸多因果的线缕在时间纺锤下交织的产物。
马尔斯的来历很可疑,一开始,他徘徊在雷的魂所外,而雷后来经过探索得知,当灰塔的大门紧闭时,灰塔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神秘的里世界断层,那个漂浮着一座恢弘死城的神秘断层,雷至今未敢贸然探索。
命运是可以窥测的,就算不借助超凡能力,只要剖析其中因果……马尔斯没能解释清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雷的魂所外,但雷可以选择的切入点还有很多,譬如,他现在参加的这个项目背后有什么内幕?
在思考中,雷度过了早餐时间,他用餐巾擦去手指上的面包屑和油渍,并吩咐坎普晚餐准备两磅烟熏牛前胸。
餐桌上没有南希的身影,她昨天睡在萨利斯特那里,雷看完早报,时间就接近七点了,他正准备去炼金协会,却听到院外传来机械门铃的声音。
雷看了一眼手表,现在的确还很早,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访客。他喊住准备去开门的女佣,起身穿过会客室打开门,爬满藤蔓的石柱间是黑铁栅格的院门,透过栅格的缝隙,一个金发少女正在门外等候。
“你不是有钥匙吗?南希……”雷走到门边,语气有点迟疑,不管怎么看,南希都来得有点太早了,不论是乘坐公共马车还是地下班车,她至少都得五点多出门才能从教堂来到这里,这让他怀疑南希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不过,她的表情倒还很轻松。
不过她说话时有点嗫嚅,“因为有客人……雷。”
说话时她让开身子。
雷看到南希身后有一片黑色的衣角一闪而逝。
“塞西莉亚!”南希喊了一声。
但塞西莉亚还是躲在她背后,就像她的影子一样。
南希无奈地看着雷,“塞西莉亚说什么都要跟着我,我本想让她留在教堂,但萨利斯特嬷嬷也说,她该出来透透风了,我想也是的。但她现在很怕阳光,所以我天还没亮就出了门。”
雷看着南希的身后,半张白得有些病态的脸庞露了出来,那只漆黑的眼睛漠然地看了雷一眼,又以夜猫般的警惕缩了回去,整个过程极其迅速,如果不是一缕飘荡的发丝还残存在视野里,雷简直以为刚才那是幻觉。
那是塞西莉亚?
雷回想着当初曾在圣南勒斯女校见过的那个骄傲的贵族女孩。
她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个人。
同时让雷感到惊讶的是,他一开始竟然没有感知到塞西莉亚的存在,要知道因为完美升华的缘故,他的知觉敏锐程度几乎能与三阶超凡者相当,就算是精于藏形匿迹的刺客,也难以躲过他的感知。
雷立刻将灵魂从暴食者转换为元素掌控者的形态,紧接着,他在塞西莉亚身上感知到了里世界能量的波动,微弱,却极具韧性的波动。
曾正面接触过彭尔斯的雷辨认出来,这是暗影之力。
这个遭受了苦难的女孩,已经自我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