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药囊
她是被秦四抱出去的,虽然她也不想。
坐在秦四的座驾上,她默默地打量着一路的风物。
她死了,回不去了。
她还能看得到一些熟悉而陌生的地方,更多的是陌生,但是她知道了,地方没有变化。
变的是时间!
这个时空很容易让她想起自家四妹妹,还有那个和她合伙做生意的七福晋。虽然四妹妹一直在避免和七福晋见面,也一直在掩饰那一丝格格不入的气息。
而现在,只怕她和这个时空也一样格格不入吧!
“现在离乾宁年过了多久了?”张解兰突然问秦四,她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乾宁是她五妹养子的年号,就是那个册封她为一品皇商夫人的皇帝。
“乾宁?”秦四有些讶异,难不成尚解岚那姑娘被一个古代的女鬼给占了身子?
“没有这个年代。”张解兰也没有心思加重别人的怀疑,孤魂野鬼怕是要被烧死的!
她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就是突然想起了。”
“没事儿!”周儒杭很冷静地应对,“磕了药都这样的!”
秦四嘿然:“平时没少看小说吧!”
小说?话本子吧!张解兰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承天门,到底不一样了。
“是没少看!”七福晋喜欢偷偷地编一些,然后拿给私交甚笃的妇人和孩子们解闷。她也喜欢看,按照话本子上面的故事改良衣服,偷偷制作一点胭脂水粉。
她把功夫丢下得早,只能靠胭脂水粉来装饰自己,免得和姐妹们在一起太显老。
还有话本子里面那些期期艾艾、缠绵悱恻的感情故事,那时候她总是不屑一顾。
现在想来倒是多有讽刺,她的好夫君可不就是典型地用爱骗了她一辈子,临到老了骗不下去了!
所以呀,只能收下她的大礼。
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乾宁。
秦四从后视镜里觑了这个叫尚解岚的少女一眼,不知怎么的感觉有点阴森。
张解兰不是个一味只会沉浸在过去的人,但是她是真的很想自家姐妹和小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去呢?
对了!她突然想到,冥河里她死性不改,不但手里抓了一把河底砂,往药囊里还塞了一把!手里的那把砂被一点点消磨了,但是药囊呢?
她四妹妹送的,死了之后还跟着她的药囊不知道是不是还在?
张解兰这么想着,手里突然多了一个小小的锦囊。这让她安心了许多,这么久她也听懂了,她中了毒。虽然暂时没事儿了,但是很可能会复发。
紧紧攥着锦囊,张解兰突然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孤家寡人。她的姐妹们哪怕不在同一个地方,也在牵挂着她、照顾着她。
药囊里面应该有药,但是她不敢现在就拿出来吃。秦四和周大夫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连神色不对都能被怀疑,更遑论是……
最主要的是……张解兰的心提的高高的,她不知道四妹妹制作的解毒丹是不是真的能治疗这个时空的毒。
“到了!”秦四把他的座驾,也就是他说的车子停在了一个大殿里,在张解兰看来是这样的。
周儒杭还是撒手大步走,秦四抱着张解兰走进一个铁盒子里,然后张解兰感觉得到铁盒子再往上面提。
这让张解兰的心提得更高了,唯恐来不及吃解药就掉下去。
所以被送进房间之后张解兰看着秦四很细心周到地安排了沐浴的事项,也不免有些生气。生自己的气。因为对于秦四她无从生气,她感觉到很恐惧的事情,对对方而言,只是回房的路。
只是心里憋闷,哪怕她对自身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却也被秦四敏锐地感知到了。
看着张解兰一下一下拉着衣扣,只能乖乖出门。
到底也该为人家小姑娘准备一些换洗的衣服,到底也折腾了半天。
张解兰大为庆幸自己知道这衣扣要怎么解,但是贴身小衣的扣子却在身后!不耐烦的张解兰也懒得去解了,脱下有点脏污的长裙就进了白色的浴缸。
她的身上是有不少的汗渍,温热的水让她不安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
想来秦四和周大夫都不是偷窥别人洗澡的人,张解兰这时候将药囊捧在手心里,她想着要打开药囊。
却发现,打不开了!
以前的时候药囊虽然只有小婴儿的巴掌大小,却有个小口口,里面放着两颗救命的丸子。
一颗她送给了婆婆,另一颗一直保留着,冥河里面她情急之下抓了把河底砂放进去,似乎还有不小的空档。
以前都是能够直接打开的,但是刚刚她发现用线绳固定的口口没有了。这才想着要想拿出药囊一样,把药囊里面的药用念头想出来!
也没有用!
要怎么办?
张解兰觉得有些惊慌,突然想起自己看得那些话本子。
话本子里……都应该用血来认一下主,反正连借尸还魂都有了,也不差这一点血了!
这么想着,张解兰也顾不上穿什么衣服了,何况是脏污的衣服。穿着湿湿的贴身衣物,她裹了一件床单就在房间里面找剪刀之类的利器。
用牙齿咬什么的,她一点都不想感受自己咬破手指的滋味。
秦四拿着一套中学穿过的迷彩服折身打算送过去的时候,就听到小姑娘的房间里有翻腾东西的动静儿。
本着帮忙找找的想法,他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用剪刀扎着自己手指的张解兰被他的突然闯入吓得扎到手腕上了!手一抖连床单都差点没裹稳:“你……”
“你做什么?想寻死?”秦四似乎是太过愤怒了,所以捏着张解兰沾着血的胳膊,夺走剪刀的时候手都是有点抖的。
也没发现自己手摁在了锋利的刀刃上:“还是您想害死我?”死在他的公寓里可比死在包房里严重得多!
还裹着床单的十四岁少女割腕自杀,这样子看起来他秦四少简直就是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的淫棍!
张解兰:“……”
可惜地看着手腕上渗出来的鲜血:“秦四少非礼勿视,您现在可以等我穿好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