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出丑
“戏马上就开始了,你就消停些吧!”
宋灵枢不悦的看着宋明怜,但还是给她留了些面子。
“我瞧着下面没什么要开始的动静呢!”
宋明怜装作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扶着额头娇滴滴的道:
“这阁楼里太烦闷了,我不过是想带三妹妹出去吹吹风罢了!”
宋灵枢看着她死不悔改的样子,强忍下嫌恶。
“兰儿还,又正是顽皮的时候,若是跟着你磕了碰了可怎么是好?”
就在宋明怜要反驳她的时候,宋灵枢又开了口,丝毫不给她话的机会。
“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如此可好?”
宋明怜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想着这段时间自己和娘亲受的这些委屈,既然是宋灵枢自己送上门,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如此就叨扰姐姐了。”
宋明怜走过来亲昵的挽住她的手臂,宋灵枢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嘱咐宋墨兰好好待在包厢里不要乱跑,便要跟着宋明怜一道出去。
孙妙玉最了解宋明怜的为人不过,一听她这提议便知她又要作妖了,看着宋灵枢毫无防备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
“灵枢妹妹,外面风大,你要心啊!”
这五月的暑,哪里来的大风?
但凡有点心思的人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宋明怜瞪了她一眼,孙妙玉却视若无睹。
宋灵枢回头冲她一笑,眼神里皆是狡黠,“无妨,我去去就回。”
姐妹两人各怀心事,气氛倒显得分外和谐,宋明怜有意将她往阁楼深处引。
这地方十分凉快,只隔着一扇雕花木门便直通外面的回廊,不过到底绕路了些,所以一般并没有人往这边行走。
“姐姐把那门推开吧,也好让风大些!”
宋灵枢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似有非有的喧闹声,好像是有人来了,宋明怜却在这时开口,果然早有准备。
宋灵枢却并没有犹豫,似乎是十分信任她一般,直接走向前,一眼便看到那门上铺了一层厚灰,却有几个鲜明的手指印,门也稍微开着些许。
“郡王?”
宋灵枢突然疑惑着念道,好像真的看到了柳青城一般。
“什么?”宋明怜赶紧走上前,一把将宋灵枢推开,作势便要推门出去,那门上正倾斜着半个木桶,桶里装着些不干不净的脏水。
宋明怜这才想起来,自己让丫鬟都准备了些什么,下意识就要躲回来,却又被破烂的木门勾住了裙摆。
只听见一声布帛被撕烂的声音,宋明怜往后一仰,那木门上的水全都泼到了她身上,而她整个人也摔到了大走廊正中央。
几个男子此时正好从那头走过来,好巧不巧,宋明怜就摔在其中一个人脚边。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宋明怜的裙摆被那木门给撕开好长一截,连腿也遮不住了,宋灵枢下意识便要替她遮挡,但很快便明白过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宋明怜算计好的,她一开始请的是兰儿,兰儿还,若是这样在外男面前当众出丑,只怕是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后来宋明怜领着自己来,何尝不是包藏祸心?
既然这一切她自己算计好的,现在也不过是报应在她自己身上罢了!
有什么可值得怜悯的?
“怜儿妹妹?”
靖康侯世子便在那几缺中,他觉着地上这人似乎有点眼熟,越看越像宋明怜,试探着叫了一声。
“表哥……”
宋明怜此刻又恼又羞,泪珠儿又唰唰的落了下来。
靖康侯世子被自家老爹关在家里半个月,今日是被特许出来结识刚刚袭爵的淮南王褚文良的,没想到头一遭出门,竟然碰见了宋明怜当众出丑的样子!
他立马便解下外袍,将宋明怜扶了起来,替她遮住破烂的裙摆。
宋明怜恶狠狠的看着宋灵枢,明明此刻出丑的人该是她才对!
“姐姐……”宋明怜充满恨意的眼神不过维持了一秒,立马便换成了一副委屈的神情,“你为何要推我?”
靖康侯世子这才注意到门里的人,却怔在了原地。
眼前人一身白玉兰散花纱衣裙,头上戴着云脚珍珠卷须簪,面若桃花,明眸皓齿。
他惯来怜香惜玉,爱在女子堆里打转,却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姑娘年岁虽,音容相貌却已经是难得的美人了。
“妹妹这便是笑了。”宋灵枢皱着眉,“我站的离你这样远,要如何推你?”
靖安侯世子这才知道了宋灵枢的身份,想着表妹和姑姑回府诉的苦,对宋灵枢的好感一下就降低了一半。
“明明是姐姐……”
宋明怜及时闭了嘴,因为公主府和荣国公府结亲一事,她已然成了全城的笑柄,若是让人知道,她仍旧对郡王不死心,传出去只怕比现在当众出丑还要丢人!
“我瞧着也是!”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公子哥打趣道,“这位姑娘长得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那人走上前来,“敢问姑娘芳名?”
宋灵枢看着眼前人嬉笑的样子,心下不悦,冷冷道:
“女蒙陛下恩,破格提拔到太医院当值,家父乃是御史大夫宋怀清。”
“可是那位起死回生的捣药仙子?”
自从宋灵枢打霍府门前出了次风头后,长安百姓便把她称做‘捣药仙子’,一来二去,这个名号便成了她的美称。
几个公子哥面面相觑,震惊之余也不敢在孟浪放肆。
“柳公子还是先把这位姐送回去吧。”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宋灵枢怔在了原地,袖子下的手也紧握成了拳头。
前世那些苦难折磨,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向她涌来,快要压的她喘不过气。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靖安侯世子对褚文良歉意一笑,便要领着宋明怜离开。
纵使宋明怜心中在不甘,也不得不暂时压下。
她浑身被淋湿,裙子也被门勾破,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丢脸的是自己。
可心里仍旧咽不下这口气。
她在心里恨恨的想,今日自己所受的耻辱,迟早要在宋灵枢身上千倍万倍的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