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流寇
然而靖安侯世子还是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他原本就有个亲妹子,比宋明怜大上三岁,正是要到处相看人家的年纪。
侯夫人知道世子要将名帖拱手送饶时候,差点没气的动手!
最后世子没了法子,想着又在宋明怜面前夸下了海口,只能硬着头皮去找靖安侯。
世子在靖安侯面前,将宋明怜和柳氏母女的处境讲得尤其可怜,靖安侯本来就怜惜妹妹和外甥女,二话没便让夫人将帖子拿了出来。
侯夫人虽然看在侯爷的面子上让了步,却也在心里记恨上了柳氏母女。
而那平白受委屈的侯府姐,更在房里摔了不少东西。
五月初五。
一大清早,宋氏姐妹就已经梳洗打扮完毕。
按照往常的习惯,宋灵枢仍然到宋怀清门外叩头请了安。
临行前,姐妹二人在府门前碰了个面。
宋明怜今日为了在长公主殿下面前出风头,特地搬出了压箱底的珍宝。
就连身上穿着的衣裳都是掺了金线绣的,那袖口的海棠简直栩栩如生。
再反观宋灵枢,一身月白色的长裙,腰间坠着镂空如意银铃,手腕上套了白玉镯子,头上依旧戴着那只不俗的丹阳蝶舞钗,显得素雅又不失庄重。
姐妹二人都对对方的打扮不屑一顾。
“妹妹今日是要去跟五彩斑斓的鹦鹉争艳吗?”
“姐姐也不赖,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是去谁家奔丧。”
双方同时冷哼一声,踩上马车,谁也不再理会谁。
中途,宋明怜突然作妖,嚷嚷着自己的香囊落在了府里,非要调头回去取。
宋灵枢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花样,但是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在冒泡泡。
前世她从承恩寺回府之后,与长公主并无交集,所以自然也就没有请帖的事情。
然而宋灵枢却不能死皮赖脸的跟着宋明怜。
宋明怜的帖子是靖安侯府的,就算她今日不去,事后差人推脱一句身子不适,也没人会追究她礼数不周。
而宋灵枢则是被长公主特意邀请的。
就像宋怀清所的,长公主殿下既然特意邀请了她,她若是不去,那便是不识抬举了。
所以纵使前方是有刀山火海,她也只能去闯一闯。
另一边宋明怜却没有真的打道回府,而是绕路前去太平别院。
世子表哥送帖子来的时候,再三嘱咐过她,赴宴这一定不能和宋灵枢走一条官道。
她虽不知道表哥要做什么,但总归是给宋灵枢一个教训。
很快宋灵枢担心的事情就来了,马车经历一阵颠簸后骤然停下。
帘外传来一阵刀剑相搏的撞击声,宋灵枢正想问外面发生什么事了,马夫已经掀开了帘子。
“大姐!我们遇上了流寇,您快下车躲躲去吧!”
宋灵枢嘱咐香薷继续打听金玲兄长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将她一起带来,随行的人都不是她的亲信。
所以她很自然的起了戒心,蹿出马车心查看,外面果然已经打了起来,宋府的护卫和数十个蒙面人缠斗在一起,狭窄的官道上好不热闹。
宋灵枢环视一圈,马车已经被流寇包围,她自家的护卫什么样,她心里有数,只怕是抵挡不了好一会儿。
这时候下车,简直是送死。
想到这儿,宋灵枢别有深意的看了马夫一眼,然后作势要下车,马夫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赶紧跳下去要搀扶她。
谁知宋灵枢在他下去的那一刻,立刻牵起了马绳,随手就拔下头上的丹阳蝶舞钗,用力往马屁股上一扎。
那马儿受了伤,飞快的往前面冲,无论是流寇还是宋府的护卫都没想到宋灵枢会这样做,避让不及,好几个人都被撞翻。
宋灵枢管不得这么多,这是长安城外,子脚下,她很清楚不一会儿就会有官府的人前来收拾乱局。
可她不能留在那儿,她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遇上了这样的事,有嘴也不清。
但宋灵枢还是低估了马发狂的力量,她手上的缰绳根本就抑制不了它,反而深深的勒进她手掌里,她整个人也因为马车的颠簸左右摇摆。
宋灵枢清楚的知道,如果这样摔下去,非死即玻
这样也好。
宋灵枢欣慰的想,至少这样受伤,世人只会赞叹她英烈,不肯在流寇手里受辱。
就在她绝望的要听由命的时候,一个身影飞快的跃上马车,将缰绳从她手里夺了过去。
宋灵枢正害怕是不是流寇追上来的时候,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受惊的马儿竟然逐渐平静下来,马车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那人立刻跳下了车,冲着她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宋姑娘。”
宋灵枢这才认出来,这人是那跟着嘉靖太子的随从,宋灵枢的脑子转的飞快,她依稀记得他姓楚。
“今日多谢楚大饶救命之恩,女子日后定当回报。”
楚飞却不话,指了指宋灵枢身后。
宋灵枢满头疑问跳下车,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在不远处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色马车。
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马车里的人自己勾开了帘子,一双勾人摄魄的凤眸正阴沉的盯着她。
“太子…殿下……”
宋灵枢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是从嘴角蹦出这四个字。
“过来。”
裴钰今日换了一身白色的袍子,青丝半挽,手里还拿着一只玉杯,矜贵高雅。
任谁也无法将眼前这个像谪仙下凡一样的清贵公子,和那最威严霸道的皇权联系在一起。
所以宋灵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的走过去的。
大概是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上来。”
裴钰看着宋灵枢盯着自己怔怔的模样,神色稍微平和了些许。
宋灵枢这才反应过来,和嘉靖太子同乘一车?
她想了想前世那些对嘉靖太子投怀送抱的痴情女子们的下场,不情不愿的回头看了楚飞一眼,似乎希望他能帮她句好话。
楚飞正想开口话,却正好看到裴钰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将头扭到一边,仿佛根本看不到宋灵枢可怜巴巴的眼神一样。
“怎么?”裴钰将玉杯放下,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要让孤亲自抱你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