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百八十七章：融化
从世界的角度来看，光并不是毫无意义的，恰恰相反，光才是最有意义的东西。
星空，宇宙，星球，万事万物中的每一缕光线，都包含着大量的信息。
每一缕光都有故事，只是有人能看到，有人看不到而已。
中立三权限中，武道权限就看不到这东西，即便是如同战神那样的至尊，他看到的光也只是纯粹的光，没什么特殊的。
命运权限在高层次掌握着因果的力量，可以追根溯源，或者倒果为因，从光线中推导出大量的信息。
谎言权限的解析，同样也可以在光线中得到信息，解析层次越高，得到的信息就越是详细。
谎言权限到达八级之后，甚至可以站在星空的另一端去捕捉某个特定星球的光线，从而从光线中解析出那颗星球过去发生的故事，到了李天澜这种层次，甚至可以直接看到未来，最核心的因素，就是解析能力。
李天澜本以为自己的解析能力应该是恢复的最好的能力，可直到看见这道光线，他才陡然意识到即便是恢复的最好的解析能力，但距离自己的巅峰时期仍旧是差得太远太远。
光是所有信息的载体。
可李天澜面前的这道光，他却完全无法解析，无从下手。
李天澜现在的状态很奇怪。
他的身体处在睡眠状态，思维同样也因为睡眠而开始恢复，可他本应该随着身体一起进入沉眠的思维意识却仍旧是清醒。
他知道自己在睡觉，但却没有办法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意识所在的这片空间也不像是梦境，一片空旷的环境里，面前这道光就是唯一。
四面一片漆黑，死寂而无声，这种黑暗看起来很正常，但仔细观察却到处都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但李天澜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协调。
他的身体依旧沉睡着，可他的思维却变得越来越清晰，而在这种状态下，李天澜甚至都没有弄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
在权柄不曾完全复苏的情况下，他想要恢复自己的状态，最好的办法就是睡眠。
谎言权限的睡眠层次很深，不会做梦，对周遭也会失去感知，身体连同意识，都会进入最佳的休息状态。
只有这样，他们的思维速度才会恢复。
这几乎是常识一样的东西。
换句话说，李天澜一旦睡着，除非是被秦微白这种级别的精神至尊引导，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做梦，思维意识更不可能处在清醒状态。
同样的，在他的思维清醒的时候，他的状态也不会恢复。
可是现在...
随着他身体进入睡眠，他的意识处在了一个像是梦境又不像是梦境的...地点？空间？
不管怎么形容似乎都不太合适，这个地方根本就不该存在，这种状态同样也不该出现，而他现在的状态正在飞快的恢复，换句话说，他现在思维意识就不应该是清醒的...
不应该...
李天澜心中微微一动，看着漂浮在自己面前的光芒，一时间似乎明白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现在权柄刚刚复苏，状态很差，但该有的常识总是存在的，他认为的不应该，那是至尊层面的不应该。
能让李天澜觉得不合理，甚至让他都无法解释的现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造成这种现象的力量，或者说是原因，至少是跟李天澜处在同一个层面的。
至尊层次的不应该...
如果换个说法呢？
比如...
不正确。
跟不正确的权柄挂钩，那么一切的不应该一下子就变得很正常了。
李天澜睡着之后不应该有意识，有意识的话状态就不会恢复，目前他所在的地点也不应该存在...
所有的不应该，都是因为不正确，在这种权柄的影响下，任何所谓不应该存在的现象，都变成了合理的现象。
光是信息的载体...
那么眼前这道光，会不会就是林十一自己丢掉的那段记忆？
所以那段记忆，真的是被自己收藏了？
是自己主动收藏的，还是林十一交给自己的，自己的收藏，为什么会出现在不正确制造的地方？
李天澜静静的望着面前的微光。
他的思维意识和面前的微光不断接触，思维速度在不断的提升着。
不正确的权柄持续发挥着作用。
李天澜的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恢复，然后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
可自始至终，面前的微光都没有任何的回应，细微的光芒在他面前不断的波动，跟李天澜的思维意识互不干扰，处在一种无法解析的状态。
李天澜干脆放弃解析，对着这道微光使用收藏。
正常情况下，已经被自己收藏的东西是不可能被自己二次收藏的，可如今这里处在不正确的状态，没什么好办法的李天澜只能选择试试。
可即便是在不正确的环境里，李天澜的二次收藏仍旧没有起到效果。
这证明了一点：眼前的微光，确实是被他收藏过的东西，所以没有办法进行二次收藏。
(
而这同样说明，面对被自己收藏的东西，李天澜竟然没有任何办法。
他没办法解析这道微光里的信息，连这个都做不到，他就更没有办法将自己收藏的这道微光再次还给林十一。
这东西明明是他收藏的。
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办法...
解析无效，收藏无效。
李天澜试图将这道光芒完全扭曲，正常状态下没办法解析的光芒如果被扭曲成别的模样，也许会有另外的收获。
这样也会直接导致光芒中蕴含的信息顺序出现错乱，但至少比无法解析一无所知要好得多。
可李天澜刚刚有了这个想法，漂浮在他面前的光芒已经开始闪烁，然后迅速后退。
李天澜本能的追过去，在这片无法描述的地点，他没有身体，只是一道思维意识，换句话说，因为他是思维意识的原因，他去追那道光的速度，等同于是思维的速度。
可即便如此，他与那道光仍旧无法拉近距离。
一道思维，一道光，两者之间似乎是在以难以理解的速度一追一逃，又像是完全静止不动，整个局面都彻底陷入了僵持。
同一时间的东皇宫外。
被两个母亲拉着手送出来的风轻舞再一次忍不住回过头，看向了夜雨中的那座东皇宫城堡，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
秦微白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其实担心也是没有必要的，无论站在什么立场上，他都必须要帮林十一，只要有方法，他都会去尝试。
所以你什么都不需要说，他也会去尝试，现在真没办法的话，你担心也没有用，一个至尊，一个新的阵营...他就算再懒，这种事情也不会松懈的。”
风轻舞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位一夜之间收藏了好几座大都市，让上亿人失去了家园的恶劣大魔王静静的站在两个母亲身边，在雨幕中看上去甚至有些柔弱。
“去吧。”
秦微白笑了笑：“你现在是曦王朝的长公主，你和圣贤合作，也是相互考察的过程，我和你父皇，都是要叫他一声老师的，必要的尊重，该给是必须要给的，你要在敢像是对付胖子那样对待圣贤的话，你父皇醒过来肯定饶不了你。”
“还有我和你父皇的父亲，也要保持尊重。”
曦白补充了一句。
风轻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奇怪。
从李天澜的关系上来说...
东城无敌，是风轻舞的爷爷...
这让她有些不太习惯，皇曦和曦白当初都是旧世界的生物，真正意义上的先天地而生，哪有父母这种说法，风轻舞从小到大的记忆里也没有爷爷奶奶的概念，可随着李天澜的回归，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
爷爷奶奶...
风轻舞嘴角抽搐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习惯，你爷爷奶奶他们同样也不会习惯有这么大的孙女，但关系在这里，总不能不认吧？大家都要学着相互适应。”
“知...知道了。”
风轻舞结巴了一下，眼神有些迷茫，看上去迷迷糊糊的。
她松开两个母亲的手掌，行了个礼，刚想离开，整个人就猛然回头，再次看向了城堡的方向。
而比她稍微早半秒，秦微白和曦白也是脸色一变。
三人的身影同一时间消失在雨幕中，再次出现在了卧室内。
比起不久前要微弱无数倍但却又无比真实的气息再次开始涌动。
但这一刻让母女三人变色的却并非是微弱了很多的真实气息。
而是李天澜本人。
确切地说，是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依旧躺在床上，睡的香甜，可是从脚掌开始，李天澜整个人都在无声无息，以一种很缓慢，但却又无法阻挡的姿态在...
融化。
就在母女三人面前，他的身体先是出现了一片细小精致的裂纹，然后一点点破碎，无声的消失，双脚，小腿，大腿...
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开始在空气中不断的消融。
“怎么回事？”
秦微白脸色变了，她的声音无比尖锐，语气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
因为这一刻掌控着精神权柄的她竟然感受不到李天澜的精神波动。
“别慌...”
同样吓了一跳的曦白握住秦微白的手：“应该不是出事了，我能感觉到天澜的生命力还在，但好像又距离我们很远...至少他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
李天澜融化的速度开始越来越快，先是从双脚开始，随后头部也开始融化。
曦白和秦微白的目光同时看向了神色平静的风轻舞。
父女俩都是谎言权限，对老父亲的状态，风轻舞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风轻舞摇了摇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父皇没出问题，他只是改变了自己存在的状态，现在这种情况，父皇等于是暂时放弃了身体，以基本粒子的状态存在着。”
“为什么会这样？”
秦微白下意识走向李天澜的方向。
“不用去了母后。”
风轻舞看了李天澜的位置一眼：“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谎言，父皇欺骗了空间，改变了自身存在的形态，现在的他距离我们已经很远了...”
“有多远？”
曦白问道。
风轻舞沉默了一下：“我感觉不到...总之很远，甚至已经不在一个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