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我的女友凯瑟琳 （一）

    （小说）

    我的女友叫凯瑟琳·哈瑞，今年23岁，是我们师大中文系中国古典文学的硕士研究生，兼任师大英语本科专业的语音教学。而我是师大英语系英国文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我们是去年夏天在学校的图书馆里认识的。

    那天下午，我在欣赏苏格兰诗人罗伯特·彭斯的那首着名的诗《一朵红红的玫瑰》。这时，一位美国女孩坐在了我的对面，拿着一本中文书在看着。我们研究院里的外教很多，虽然有些人关系不熟，但平时见面老打招呼，所以，差不多也都认识。

    可是，这个女孩我从未见过，她满头金发，长长地披在双肩上。脸蛋十分地年轻漂亮，就跟我在《苔丝》电影中见的那个女孩一样。我的心当即就怦怦地跳了起来，心想这个外国女孩长得真是太漂亮了，漂亮得让我都无法形容。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我就故意大声地用英文朗诵起这首诗：

    “啊！我爱人象红红的玫瑰，

    在六月里开放；

    啊，我爱人象一支乐曲，

    乐声美妙悠扬。

    ?你是那么美，漂亮的姑娘......?”

    没等我朗诵完，她就鼓起掌来，用英语对我说，“太美妙了！”

    我俏皮地对她笑了笑，大着胆子对她说，“你就是六月的玫瑰。”因为我知道对美国女孩开这样的玩笑，是一点也不会过分。

    她很好感地朝我看着，认真地问，“你真地认为我非常漂亮？”

    我说，“当然，非常地漂亮。”

    她笑着问，“比得上章子怡？”

    她竟然还知道章子怡，这让我有些吃惊，我说，“是的，比她更漂亮。”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说，“那真是太好了。”

    于是，我就问她，“你的名字？”

    她用汉语回答说，“我叫凯瑟琳·哈瑞。”

    我更是惊讶了，说，“你会说汉语？”

    她说，“我在研究生院学古典汉语。”

    我说，“我在研究生院学英国文学。”

    于是，她把手伸了过来，要跟我握手，可是，桌子太宽，我就从座位上下来，走到她身边与她握了握手。握过手，我就直接坐在了她的身旁。因为她是那样漂亮，我真是太想靠近她了。人们说异性相吸，可是漂亮的异性吸力更大。我敢说能把我吸过去的女孩真是不多。

    于是，我们就开始在用英语讨论彭斯。跟一个如此漂亮的外国女孩讨论彭斯，那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我们讨论得很热烈，我发现这个女孩真是不简单，我自认为天下的事情我至少能知道一半，可是她知道的东西好象并不比我少。所以，到了吃饭的时候，我一定要请她吃饭。于是，我们就在师大对面的一家小餐馆里一人要一碗歧山面。

    之后，我们就常在一起，不久，我们就相爱了。现在，我们已经难分难离了，一天不见，如隔三秋。可是，学校放了寒假，我要回家了，我要一走，最少要二三十天不能见面。

    凯瑟琳说，“我要跟你一起回家。”

    我说，“不行。”

    她说，“为什么不行？”

    我没法回答，就哄着她说，“请你原谅，真是不行。”

    可她非要让我说出原因。实在没办法，我就说，“我家很远，很偏僻，路程艰难。”

    她问，“难道比攀登珠峰还难？”

    我笑了，说，“那当然没有。”

    她说，“那我就不怕。”

    没办法，我只好说真话，“我家很穷，房子很破，而且我家那边冬天很冷，没有暖气。我家甚至没有沐酝马桶。你会非常不习惯。”这些话我实在是不想对她说，因为这会让我很丢面子。

    可她说，“我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既然她说了这话，我还能对她说不行吗？

    但这事还是让我感到压力很大，因为我家在乡下农村，父亲身体不好，不能出外打工，家里一年到头只能靠地里生产的粮食卖上几千元钱，勉强生活。而且，这些年来，供我上学的钱大都是朝别人借的，有些钱现在都没还清。而凯瑟琳的父亲是美国名校的大学教授，家里比较富有。如果让她见到我家那种样子，她会是怎样的感受？

    我赶忙打电话给母亲，说女朋友要跟我一起回家。母亲很高兴，但一听我说女朋友是美国人，母亲当即就发起火来，问我为何要找个外国女孩。我说我爱她，她也爱我。母亲说不行，这种人莫给我往家领。

    也许是母亲怕我不听话，到了晚上，又给我打来电话。当时我正在凯瑟琳的公寓里，一见是母亲的电话，就跑到了楼下去接电话。

    母亲厉声说，“我把你的事给你爸说了，你爸也不同意。我告诉你，你莫要找外国妹子，更不能把她带回来，土不土洋不洋的，搞得丢人现眼，让乡里乡亲笑话我们家。”

    打完电话，我就对凯瑟琳说，“宝贝，要不，我们不回家了。我们就在学校里一起过年。”因为我想母亲不同意我带凯瑟琳回家，那我就不回家，我不能把凯瑟琳孤单一人留在学校。

    凯瑟琳象是看出了我的心情，就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我不能把母亲的话告诉她，就说，“我不喜欢回家。那边的生活我已经不习惯了，冬天又很冷，而且是白天黑夜和屋里屋外一样冷。我真地很不习惯。”

    凯瑟琳摇了摇头，说，“不会吧，我看过你在校刊里发表的那篇《湘北风情之家乡峦曲》，你把那里写得那么好，让我都非常向往，你不可能不想回去。”

    听着她的话，我哭了，说，“我妈不想让我带你回家，她怕你会把我带到美国去，再也回不来了。因为我是她唯一的孩子。”

    她把我搂在怀里，搂得很紧，对我说，“我们还是要回去，我会对你妈妈说，我不会抢走她的儿子。”

    可我还是说，“我们家很穷，在那里生活，你是不会习惯的。”

    凯瑟琳语气恳切地说，“我在乎的是你，不是你家。”

    看着凯瑟琳这副诚恳认真的模样，我很感动，说，“宝贝，你真好。”就轻轻地吻着她。

    我决定要带凯瑟琳回家。于是，我再次打电话给母亲，而且口气非常强硬，“妈，我不能把凯瑟琳一人留在学校，我必须要带她一起回家，而且，她也想跟我一起回家。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就不回家。”

    母亲听着我的话，半天没有吭声。我知道母亲最疼爱我，对我的要求她几乎没有回绝过。而且，我也是第一次用这种强硬的口气对母亲说话。

    母亲一年之中最大的愿望就是昐我回家，如果我不回家，她会非常地失望。我这话自然会戳到她的痛处。我几乎能感觉到母亲的伤心和无奈，所以，我马上改变了口气，恳求起母亲，“妈呀，要不，我把她带回家让你们看一下，你们要是觉得她好，我就继续和她好，如果你们不喜欢她，那我就跟她断了，好吗？”因为我想凯瑟琳这么好，这么可爱，母亲不可能不喜欢她。母亲犹豫了好一会，说，“那你把带她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