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勘破情爱
姜炁出关那日，是一个微风习习的日子，恰逢当日后召开为期一月的蟠桃宴，因此整个流华山空空荡荡，除了扫地的仙仆之外，再无一人。
这数百年来，流华山也与之前发生了很大变化。
来来往往的神仙们多了，杂物自然也多了，如今飞升九重的神仙们也多了一条新去路，就是往流华山来做仙仆。
姜炁从他闭关的地方出来，先去后山洗了个澡。
洗澡中途，察觉到有凶兽盯着自己看，抬眼看过去，竟然是当初被他捡到的翼虎白。
姜炁朝着白招了招手。
“嗷呜！”白狂嚎一声，扇呼着翅膀朝着他飞过来。
“百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姜炁把它直接按到了水中，好好搓了搓它身上的尘土，顺带抱怨：“你这百年间，都是被放养的吗？这么脏，难道她从来不给你洗澡？”
白嗷呜一声，“主人是女孩子，我怎么能让她给我洗澡呢！”
听到这声音，姜炁愣了一下，而后便是惊讶：“你竟然都会话了？”
白有些羞涩，“还不会呢，是圣人给了我恩典，让我可以通过心声来与人交流。”心翼翼看了姜炁一眼，又：“是圣人觉得主人这百年来孤单了些，所以才让我陪她话。”
姜炁给他搓毛的手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实则非常在意地问：“她，这么些年，还是一个人吗？”
白兴奋的嗷了声：“真人您出关，主人就不是一个人了啊！”
如此来，便是这么些年，一直都在等他了！
姜炁不由得笑了笑，撩起清水把白身上的泥土冲洗干净，又给他把毛烘干。
白舒服的抖了抖毛，：“今日是后娘娘的蟠桃宴开宴的日子，青云真人他们都去了，那邀请函上也有您的名字，不如咱们也一起去吧！”
姜炁弄干了自己身上的水，笑着问他：“哦？为何让我带你去啊，她为何没带你去？”
白很沮丧：“我之前不是控制不住自己伤国那个什么狗屁水君的后代吗？自从那次后，九重不论有什么宴会，主人都不带我过去了！”
姜炁有些意外，没想到那次的事，竟然会让章嫱记这么长时间。
这件事能让她如此避讳，想来与自己当时的举止有极大的关系，此时白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力量，倒是可以带着他去露露脸。
如此想着，他抬手招了招白，“你变的一些，我便带你过去。”
白嗷呜一声，变成了巴掌大，自己扇着翅膀飞到他身边去。姜炁笑了笑，将他的翅膀收了去，抱到了自己怀中，一只手慢慢摸着他身上厚实的毛发，飞身去了九重。
他这动静自然被在后山附近扫撒的仙仆看到，仙仆遥望着他的背影问旁边的同伴：“这人是谁啊？为何我从未见过？”
另一人也很纳闷，：“他是从后山出来的，后山难道有住人吗？”
“不晓得啊，后山除了昭阳元君偶尔会去住几日，难道还有人其他人可以与那只凶兽相处？”
“如此来，我似乎看见那人怀中抱着一只白虎，不会就是那凶兽吧！”
这话出来，两个人对视一眼齐齐打了个哆嗦，这流华山还真是能人异士辈出啊，他们一个都惹不起，还是安心扫撒吧！
白被姜炁抱在怀中朝着九重疾行，虽是疾行，可他的发梢衣角没有被风吹动半分，连带着白都没有感受到往日飞翔时被风吹的难受。
“真人，您这闭关百年，修为想来更是精进了吧？”白发自内心问道，就这一手驾云时不被风吹的本事，已经是他学不会的了。
姜炁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倒是也没精进多少，不过是心境不同了而已。”
他当日废弃原先功法，整整用了一百年时间，而后便开始重修。但是修炼途中，却发现所谓道法不同，不过是一种法而已，修炼到最后，道法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不过是道心而已。
想明白这件事后，他并没有按照师尊传下的功法去修炼，而是继续修炼之法功法。期间自然也有如同往日一般走火入魔的险像发生，但他试图将对感情的恐惧变成接纳，心境豁然开朗之时，功法也有所大成。
如此这般，他闭关三百余年，早已摒弃所谓无情亦或有情之分，道法自然，唯随心耳。
他出关前一日，曾见过师尊一面。
师尊见到他时，先是诧异了一番，而后便是开心：“本以为你总得耗费千八百年才能勘破此境，倒是不料不过三百年已经勘破，你比我强啊！”
姜炁心中微叹。
以前师尊总是与他，他会是这下最有可能下一个成圣的神仙，他相信了这话，而后的修炼也证明他只要一直修炼便可以一直精进术法。但是直到这百年间他才知晓，成圣哪里是简简单单修为高深便可以的。
若是他依着之前的心境，即便是再修行个几十万年，修为或许可以登顶六界第一，但绝不可能得证圣人位。
只因他被道束缚，而并非拥樱
他也并未质问师尊，“为何这些事情您之前从未与我过！”
只因他知晓，有些事情并不是有人便能懂的，只有自己亲身经历后，才能知晓其中深意。
那日到最后，圣人了句：“尽快将你们的亲事办了吧，你已经勘破蠢，我也该走了！”
“走？走去哪里？”姜炁追问。
“去我该去的地方！”圣人声音带着一丝空洞。
姜炁想起之前他的那些有关于道的事，心中明白，他这是要去参悟更大的道了！而他这么些年一直未曾离开，恐怕也与自己一直未曾参破心境有关。
只是，想着他即将要离开，姜炁没忍住问了句：“日后，我还能再见您吗？”
圣人发笑：“又不是死了，怎么就见不着了！”
姜炁这才松了口气，而后便觉得自己这举止有些幼稚，当下恢复了往日模样，与圣人又交谈了一些有关这百年自己参悟的心得，而后安安稳稳睡了一觉，今日直接出关。
想着师尊是让他尽快把亲事定下来的话，看着近在眼前的南门，他不由得紧张了几分。
一人一兽出现在南门时，已经有蟠桃宴的仙仆过来领路。
这九重上有能耐的神仙十分多，其中便有二人，一人唤作千里眼一人唤作顺风耳。这二饶本事从名字上便能看出，这二人也没什么事做，平日里便朝着下界看，若是看到有什么不公之事便禀告君，由君降下责罚。
自然，他今日从流华山而来，想来也是被这二位看到了，因此才会他刚到南门，已经过来了领路仙仆，并且还能一口一个“青元真人”叫着。
蟠桃宴连开一月，因此头一日除了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神仙，并不会过去太多人，便是君与后，也是不去的。
因此姜炁过来时，并没有在宴上看见几个熟面孔。
反倒是他一来就被领到了上手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位置，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仙人咄咄称奇，纷纷想问：“此人是何种身份，为何一来就坐到了那里去，而且我等从未见过？”
有见识的就了：“你们不知道啊，君下面一般都是那几位帝君的位置，是在前一百年新增了三个位置，是特意用来招待流华山三尊的。”
“流华山三尊？可是圣人门下三位高徒？”
“正是！”
这些神仙们讨论的话题便去了流华山的圣人身上，这几百年来，刚刚飞升九重的神仙们大多愿意先去流华山做上几年仙仆。
毕竟有先例在前，有位千年时间修为不得寸进，眼看着就要经历人五衰的神仙，因犯了错被君罚到了流华山做洗碗的仆从。仆从做了三年时间，原本千年未曾寸进的修为竟然涨了些，等惩罚结束后，整个人已经脱胎换骨。
不这些，就紫微帝君的女儿，在圣人门下修行不到五百年，竟然已经册封元君，修为更是比她兄长丹阳真君还厉害，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向往。
只是可惜，近几年来流华山招学生越来越严格，他们这些人只怕是耗尽一生也进不去。不过即便进不去，能亲眼见一下三尊，也足够开眼界了。
他们在下面着话，姜炁则是漫不经心在位置上摸白。
他来这里的消息料想过不了多久便会传开，倒是会有些什么人为了他特意提前过来他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章嫱肯定会来。
他正在想，见到她的第一面该些什么话。
他正想着呢，白已经察觉到主饶气息，在他怀中嗷呜叫了一声。
姜炁顺着他的叫声，看向了宴会入口的位置。
那里正站着一个身着紫衫的女仙，女仙容貌美艳动人，看着他时，眼中含着泪。
姜炁不由得想：“我们未曾见面也有四百多年了，她的容貌倒是出落的比之前还要好看一些！”
他坐着不动，白却是等不及，后退一蹬他的胳膊，从他怀中跳下来，朝着章嫱而去。
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仙人，这才想起来昭阳元君与这位一直闭关不出的真人之间的传闻，纷纷露出看戏的神色。
可惜这二人并没有他们想象中激动的见面，只见章嫱缓步走到了姜炁面前，问了句：“你出关了？”
姜炁点零头：“嗯！”
章嫱似乎有些想哭，又被她自己忍住了，“那你的……”她本是想修为的，又害怕暴露了他修为大跌的事会给他惹祸，便问了句：“那你的身体如何了？”
姜炁微微笑了笑，：“没什么大碍！”
章嫱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努力听墙角的仙人们很愤懑，这么好的时机，不拉着人狠狠亲上一亲也就罢了，竟然只是些关心身体的话，实在是无聊的紧。
可他们却不知，包括姜炁也不知，章嫱对他身体以及修为的担忧。
若是他真的因为自己对他的感情送了命坏了修为，她即便是万死也无法原谅自己。
好在，他没事！
这二人刚了几句话，君也赶了过来。
“本君听闻止青出关了，在哪里，快些让本君看看！”君人还没来，声音已经先传了过来。
旁余的仙纷纷跪下行礼，姜炁也与章嫱分开，各自朝着君行礼。
君快步走到姜炁身前，打量了他几眼，开心道：“好，好啊，闭关百载，止青修为果然增进不少。”
姜炁不着痕迹看了章嫱一眼，看她满脸都是怔愣，不由得笑了笑，回君道：“君谬赞了，不过是与心境上有了些提升罢了。”
君诶了声，“到了你这种修为，难的早已不是灵力提升而是心境，你如今能有这般机遇，本君实在为你高兴啊！”
君这话绝对是真心的。
九重厉害的神仙不少，但以战出名的却没几个，若是魔族来袭，那几个人或许可以和魔族拼个你死我活，但他要的从不是两败俱伤。而姜炁，无疑是打消这种平缓的一个关键人物。
也因此他听闻姜炁闭关后，担忧的觉都睡不好，唯恐他是掐算到了不久后魔族与神族可能会爆发大战而特意闭关。
后来无意中打听到是姜炁的无情道道心出了问题，而影响他道心的竟然是紫微帝君的女儿章嫱，他简直要高心大笑三声。
这也是为什么章嫱的修为并不是很够格，而且她对九重也没做出什么贡献，却破格册封了她元君称号。
不过是因为，她是能让姜炁动心的人罢了。
此时再看这两个人之间泛出的暧昧气息，君笑了笑，揶揄问姜炁：“本君听闻你这次闭关是因道心不稳之故，如今既然已经出关，是否马上就能听到你好消息了，啊？哈哈哈！”
完，还特意看了一眼章嫱。
章嫱被他这一眼看的面色发红，唯恐姜炁大庭广众之下出拒绝的话，到时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父君。
好在姜炁并没有出反驳的话，反倒是：“那还得看紫微帝君肯不肯割爱！”
章嫱愣住，听这话的意思，他是愿意接受自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