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虚情假意的谎言
听到这淡然笃定的一句,原本还在兀自挣扎着想要摆脱碧荷束缚的齐月柔却是突然停下了动作。猛地回头瞪向宁玄意,她的目光里满是怨毒,径直便尖叫着喊出了声:“你又知道什么?!本宫是陛下的贵妃!是注定要为陛下生儿育女的,又怎么可能会做出不利于他身体的事情来呢?!”着,她又扫了一眼黎烬,抬手便是毫不犹豫的一指:“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在陛下跟前胡言乱语,意图污蔑本宫和齐家!只要陛下见了本宫,一定会相信本宫所的!”
“呵呵,娘娘还真是自信的很啊。”被她当面指责,黎烬倒是丝毫没有怒气,反而是直接就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若是陛下这么容易就会相信娘娘所的话,那之前来此一趟又为何会拂袖离开,而不是放娘娘出去呢?由此可见,这是娘娘自以为是的辞,没有半点儿可信度。再者了,”他略微顿了一下,又看了眼泰和殿的方向,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我污蔑不污蔑都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齐相自己都亲口承认了,这事也就是板上钉钉,再没有任何可以申辩的余地了。”
“什么?你……你父亲他……他亲口承认了?!”双目睁得愈发老大,齐月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这……这可是大的罪名!父亲他……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全无道理啊,自己还没有身孕,暗算了萧隐的子嗣对齐府来又有什么好处?父亲他好端敦居然会松口,难道,是被人用了重刑?
“许是这儿离泰和殿太远了,又或者,是娘娘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以至于连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听见。”双手背负,黎烬打量着她不断变化的面色,语气中却是一派平静:“齐相造反了,就在不久之前,于泰和殿中,还企图以武力威胁陛下退位。你瞧,连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了,区区一个谋害之罪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娘娘怕是低估了他的野心啊。”
造反?!齐月柔惊地径直倒退了好几步,而本该扶着她的碧荷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吓了一跳,只怔在原地不动了,以至于前者惊惧之下又失了护持,当下便左脚拌了右脚,硬生生地栽倒在霖上,连最基本的痛感都没有了:“你……你胡!父亲他……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呢?!而且……而且我还在这里啊……不,他不会的……不会的!”
她齐月柔是齐府最尊贵的女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父亲没有理由会舍弃自己的!所以,他一定没有做出这样的事,这一切,不过都是面前这两个人为了吓唬自己而特意编造出来的!
“怎么,觉得你那好父亲在没有提前知会你的前提下绝不会如此行事么?”双手抱臂,宁玄意饶有兴致地瞧着齐月柔变幻莫测的神情,心里只觉得好笑到了极点:“齐月柔,该醒醒了,自欺欺人可不是个好习惯。你要明白,自从你被禁足在这栖月宫中,你就已经不再是齐佑心中那个值得他劳心费神的女儿了。”
双眸近乎呆滞地抬起,齐月柔仍旧姿态狼狈地坐在地上,只是茫然地盯着眼前这个正跟自己话的女子,一时竟有些失魂落魄:“所以,他是真的没有顾及我的死活就带着人逼宫造反了?”是啊,自从她被禁足以来,奉他之命前来的暗卫不是恨铁不成钢的提点便是一连声的斥责,越往后就越是严禁她再有不妥的行为举止,以免进一步牵连到齐家。那个时候,她还以为父亲是为了她将来的皇后乃至太后之位考虑,不想让她留下半点儿被诟病的地方,也算得上是用心良苦。是以,就算她再不满,也都强压着自己的性子去服从了。
没想到,没想到她从始至终就是一枚弃子而已!什么为她考虑谋划,什么担心她举止有误失了盛宠,那根本就是父亲亲自为她编织的精美谎言罢了。而眼下,自己终于因着一时冲动鲁莽而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于是他便再不记得宫中还有一个齐家人生死未卜,只冲着泰和殿这一处去做最后一搏了。哈哈,太可笑了,当真是,太可笑了!
“嗯。”好心地予以肯定,宁玄意又事无巨细地给她一一明:“齐相带着自己的死士和部分策反了禁卫军包围了泰和殿,当场就逼着陛下写下退位诏书,否则,大雍麾下隶属于他的军队势必会合围雍都、进宫勤王。等到兵临城下,所有的局面就都不那么好看了。”
“他……他还有能力调动大雍的其他军队?!”齐月柔像是直到今才知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何等面貌一般,每当宁玄意扔出一句话,她的神色就难看上一分,显见得这对亲父女之间的秘密也很不少了。宁玄意不由地侧头和黎烬对视了一眼,双方的眼中皆透出了几分了然。
“是啊,齐相的力量,可是远超我们的想象呢。”黎烬悠悠地开口,却又止不住地想要在雪上加霜:“幸而陛下早有准备,只是随便地演了场戏,在骗了我们两个的同时还生擒了他。本想着可以借由齐相此人来解决掉未来的兵祸之患的,可没想到,你那父亲纵然一死也绝不松口,还这件事并不会因着他的离去就有所改变的。敢问一句,娘娘是否也觉得此事颇有些古怪呢?”
连他自己都可以死,然而这一次合围雍都逼萧隐退位的事情却一定要进行下去……如此孤注一掷的行事方法,怎么看都不像是她那个狡诈阴险父亲的所为,除非,他早就留了后路。哪怕那条后路不是留给他自己的,也一定会是留给齐氏满门的!想到这里,齐月柔那双秀丽柔媚的眼中寒光一凛,稍纵即逝:“他在军中有绝对的亲信,更有甚者,那或许,该是我的兄长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