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师专比赛
廊坊本来是个县城，现在的市区非常小，而且大街小巷几乎没什么行人，显得异常空旷。
廊坊师专外面，直接就可以看到无边无际的农田，这令自幼在承德山区长大的李铁如大开眼界。
李铁如来此，创造了很多自己第一次。
第一次乘火车，第一次离家出门，第一次晕车，第一次路过首都北京，第一次到达廊坊，第一次认识许多同乡，第一次与人合住宿舍，等等。基本所有可以提到的，都是第一次。
第一次集体劳动，拔草的笨拙模样差点笑死人；他也很无奈，第一次拔草，不知道怎么拔，而且几乎都拔不动。
第二次独自上街，别人都是浏览各种衣物等商品，他则是专门去报亭买了“新民围棋”和“气功”这两种当月的月刊，花了七角五分。
过了一段时间，系里先组织象棋比赛。
李铁如象棋本来也属于前三水平的，自然报名参加了。
第一轮对上了二班的薛贵锁，也是大名鼎鼎的物理系八大怪人之一。
酗本来很精神，就是每天将下巴刮得铁青，面色又有点阴沉。
每天早晨没起被窝，人们就得被动忍受他的电动剃须刀的，滋滋啦啦的噪音折磨。
他说，我也没办法，不刮也不行了，比草长得快多了。
比赛时，李铁如不明白为什么，紧张得不得了。
人家红棋当头炮，他把马跳；人家上马，他随便飞象什么的都差不多。却昏了头，在刚刚跳马位置出车！
可是，俩人的那一侧的炮，都还在原位置！人家吃了一惊，开始沉吟。
李铁如还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出了大错，还在烦躁着。
人家看了半晌，才确认，这应该是对方出了大错，而不是什么计策；这才挥炮打死对方的车！
李铁如定睛一看，这才明白坏了，差点晕倒！一下子没法继续了！
人家打死了车，自己都不敢回马踩死他的炮，否则对方会打死中兵，立上空头炮，更加雪上加霜！
急出了一身汗的李铁如，尽力拼搏了很久，到底因损失过大，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了。
一时间，这个不小的冷门，被广大师生们，津津乐道了许久。
因此，人们对随后的物理系围棋比赛，期待感反而提高了一些。
为众人所好奇的围棋比赛开始了，争夺第一的热门其实只有仨人；一个是三年级学生，一个是煤炭班的最强那个，最后这个是才入学半年多的李铁如。
前面俩人都快要毕业了，实在是都有势在必得之心；每天都是勤练不缀，只有李铁如还依然如故。
前面的流程不说了，李铁如在小组赛，实际也遇到了一些波折。
半决赛与煤炭班的第一，狭路相逢。
正式比赛前二三个月时间里面，他们煤炭班的所有人，都已经不再与李铁如下棋了。
当时李铁如不明白是何缘故，上班几年就懂了。
这就是利益使然，那年代人们如此做，都得尽力隐瞒，自己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那局棋李铁如执白，没下好输掉了，最多只能第三了。
次日，人们惋惜地告诉他，另一个煤炭班的弃权了，就是说他不战而胜，得了第三。
本来他以为，第一会是煤炭班那个胡子拉叉的“大人”；结果不是，平时经常输给李铁如的三年级生，勇夺冠军。
而且，人家还特意跑来抱不平，说他要求煤炭班那小子与李铁如重赛，那人死活不敢来！
李铁如啼笑皆非，人家干嘛要来？本来二年进修即将结束，多么忙碌，怎么可能还非要计较下棋的一盘棋输赢？
辅导员老师也为他很感到可惜，就说要介绍他去找一位老师下棋。
李铁如大喜，非常紧张。输棋丢掉冠军的痛苦，立即扔到了九霄云外。下午，他去了一位年轻老师宿舍。
老师姓王是新五级，也只有二十几岁。李铁如晕晕乎乎下来三盘，不知怎么稀里糊涂赢了其中一盘。
他赢得固然糊涂，老师输得也是莫名其妙。三盘棋下完，刚刚天黑。
王老师一高兴，说我领你去找高手下几盘试试，王儒虽然胆怯，却根本不愿意拒绝；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高手是另一位姓李的数学老师，业余初段，秃顶，四十来岁；听到二人来意很高兴。
问他们俩有没有吃饭，他俩还真是忘了。
于是，人家特地煮挂面，窝了鸡蛋；仨人唏哩呼噜狼吞虎咽地一起吃了，感觉味道还挺香的。
不知道李老师有没有成家，为什么仍然住简陋之极的宿舍。
当时李铁如根本意识不到这些，很可能这也是他未来会面对的问题。
初段李老师好意问他，要不要让子。李铁如不懂，等听明白了，倔强地拒绝了。
老师不以为意，就请他执黑棋先行。
这次李铁如没有再不懂好歹，第一手下了右上角星位。不料，老师直接小飞挂角；顿时李铁如不会了。
无奈，他占了第二个角星位；老师如影随形，继续跟来挂角。
如此，他占了四个角的星位，人家也都一一挂了角。
这下，李铁如可是真傻眼了；别说是刚学下棋那时，就是后来三十来年，他也没有第二次遇到这么怪异的局面。
其实，人家初段根本没有动气，只是担心他“不挡刀”，随便考考他罢了。
其后，李铁如下得稀里哗啦，兵败如山倒。
继而，让二子、让三子、让四子，李铁如一次也没有能够挡得住；迅速被推到五子。
还不错，让五子，李铁如下得还是很可以的；应该说，没有过于受到前面连连溃败的影响。
老师最后在一处角部考验他，他不认识那是刀把五聚杀；久久迟疑难决，如果再错，可能会继续输。
同来的年轻老师忍不住了，情不自禁指了一招。初段老师见李铁如下对了，当即认输。
之后讥讽年轻老师，五级，我让你五子啊？
年轻的王老师窘迫得面红耳赤，几乎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