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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三让徐州

    “吕车骑。”陈登出人意料。

    “元龙切莫弄险。”麋竺急忙劝道。吕布饿虎饥鹰,避恐不及,何去招惹。

    “大敌在前,岂敢儿戏。”陈登正色答曰:“别驾安心,且与我同去。”

    “也罢。”麋竺亦是信人。

    待水军舰队,逆入中渎水,返回樊梁湖大营。二人这才,结伴离去。

    比及天明,赤马来报。广陵水砦,大门洞开。兵卒无影,船只无踪。淮南并江东联军,这才遣快船先出,攻占水砦。引主力入驻。

    闻陈登怯战,弃守水砦。长史曹宏,急忙入府上报。

    不料却被拦在门外。问过方知,左将军兼领徐州牧,旧疾复发,闭门谢客。便是一众亲信,亦避而不见。长史曹宏,一时如坠冰窟。

    与此同时。

    陈登并麋竺,正拜访吕布。

    诚如麋竺先前所言。闻袁术入寇,吕布当机立断。遂遣陈宫轻车速归,引大军来援。独领一百亲卫铁骑,驰骋街巷,名为震慑宵小,安抚百姓、实则趁火打劫,笼络人心。为受让徐州,收拢人望。

    “拜见吕车骑。”麋竺、陈登,与吕布舍中相见。

    “二位免礼。”吕布爽朗一笑:“毋需见外。”

    待二人落座、吕布先言:“闻水军不战而溃,乱入城中。江边水砦已为袁术所夺。不知然否。”

    “然也。”麋竺实言以告。

    “陶使君,可有良策退敌。”吕布又问。

    “明公,已命元龙督此战。”麋竺又答。

    “哦?”吕布遂笑看陈登:“闻校尉善屯田养士,亦知兵否?”

    “下臣却有一计,可败二袁联军。”陈登答曰。

    “莫非另有江东水军。”吕布亦觉事大。

    “正是。”麋竺代答。

    “计将安出。”吕布遂问。

    “二袁联军,十倍与我。见我等不战自溃,必轻而无备。船只争入水砦,人马登岸,一日混乱。今夜倦怠,可袭营纵火。”陈登话锋一转:“闻蓟国锦帆校尉甘兴霸,百骑劫营,一战扬名。先前,吕车骑辕门射戟,解广陵之围。今夜,百骑劫营,再救徐州可乎?”

    “有何不可。”吕布傲然一笑。激将法,果奏效。

    陈登大喜:“愿与将军,共进退。”

    闻“共进退”。吕布虎目,电光一闪:“亦是(吕)布之所愿。”

    是夜。

    吕布、陈登,领百骑出城。

    谓“春眠不觉晓”。何况舟车劳顿,下船后,又搬运兵器辎重,一日无休。一切皆如陈登所料。二袁联军,雷打不动,死睡不醒。拨鹿角据马,斩关落锁。吕布一马当先,杀奔入砦。

    百骑紧随其后,四面纵火。

    风助火涨,猛火飞窜。

    二袁联军,惊慌出帐。不及披挂,便惨死于乱箭之下。

    万幸。岸边斗舰,仍有驻军。鼓声隆隆,引败军齐聚舰下。不等乱发机关箭雨。吕布、陈登,乘胜收兵,扬长而去。

    “哈哈!”江风拂面,怒马扬鬃,吕布大笑发问:“明日,又当如何。”

    “闭门自守,示弱不战。”陈登朗声答曰。

    “也好。”吕布心情大好,自当言听计从。

    水砦近江。岸上营地被焚,帐篷无存。仍有江边斗舰,足可栖身。二袁联军,不过小败。未遭重创。收拾营地,重立水砦。

    而后,围而不攻。累日城下搦战。广陵守军,皆避不应战。

    广陵斗城,外松内紧。陈登衣不解带,与兵士吃住城头。饶是守城骑都尉曹豹,亦深敬之。曹豹之女,今在蓟王宫。不出所料,曹豹当为蓟王外舅。陶谦命其守广陵斗城,亦是知人善用。

    陶使君,闭门谢客,称病不出。唯有麋竺,早晚入府,传递军情。

    尤其***如何调兵遣将,临阵对敌。麋竺将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智勇双全,陶谦如获至宝。足可安心。

    这日,麋竺早早登城。入谯楼,为陈登送餐。

    谯楼顶阁,***正居高俯瞰敌阵。

    麋竺屏气凝神,待陈登看罢,这才问道:“如何?”

    “三日可击。”陈登语出惊人。

    “何以知之?”方才,见城下二袁联军,列阵齐整。杀声震天,令人生畏。麋竺遂问。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陈登答曰:“气者,势也。我观敌阵,气势不张,鬭(斗)志不扬。二袁联军此来,非以命相搏。当可战而胜之。”陈登竟已看出。袁术二路兵分,下击广陵,不过虚张声势,尽遣主力,上击江夏去也。

    “何人可击之。”麋竺又问。

    “当是吕车骑。”陈登答曰。

    “先前,元龙言‘与将军,共进退’。此言当真否。”此乃麋竺,心中存疑。

    “当真。”陈登正色答曰:“前有辕门射戟,后有夜袭联营。今若再胜,吕车骑,当可入主徐州。”

    “元龙不知使君之心乎?”麋竺明知故问。

    “徐州四战之地。陶使君,治世能臣,却不能治乱。袁术欺我无人,屡次兴兵入寇。若得吕车骑入徐,袁术必不敢轻易犯我州土。”陈登实言相告:“且陶使君,心意已决。那日宴上病发,乃是虚实之计也。”

    “元龙所言极是。”麋竺亦有所觉:“然陶使君,所为何来。”

    “行三让徐州,以退为进也。”陈登一语中的。

    原来,陶恭祖明知,吕布虎踞再侧,觊觎徐州富庶久矣。与其,临深履险,与虎谋皮。不若行,以退为进,缓兵之计。

    试想,吕布每每出兵相救,陶谦便于大庭广众之下,举州相托。吕布虽求之不得。然虑及大义,必不敢轻纳。如此,行三让之礼。耗时一年半载,足足有余。蓟王归矣。

    吕布屡次出手相救。徐州吏民,皆感激不尽。更加,陶谦年岁渐高。风烛残年,老而无用。徐州豪强,为求自保,早有易主之心。与其忝居高位,为人诟病。不若退位让贤,于公于私,悉数保全。

    正因窥破,陶谦之谋。故陈登,亦顺势而为。

    便是渔父所谓:“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

    思前想后,麋竺幡然醒悟:“陶使君大智,我不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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