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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请立宗庙

    “道不同,不相与谋”。自从得知先帝暗行勾当,刘备便当机立断,情义切割。凡利益交割,皆钱货两讫,仅此而已。

    话说灵帝,西园弄狗,着进贤冠,带绶。命人堂而皇之,牵入朝堂。满朝文武,无不哗然。灵帝却抚掌大笑:好一个狗官。

    单凭此事,便知朝堂之上,百官与灵帝,势如水火。及其原因,无非利益之争。灵帝曾私语蓟王,天下十分,汉室三分。余下七分,皆为名门豪右所占。自上而下,从朝堂到地方,皆被士族所占。如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绝非一家之弊。稍后,九品中正制,大行其道。待魏晋时,门生故吏,已成官场惯例。并生一称谓:“府主”。

    僚属尊其上官为“主”。

    何须再结党营私。吏治崩坏,民不聊生。寒门再无贵子。

    窥一斑而知全豹。灵帝卖官鬻爵的根本目的,是要打破被名门豪右所垄断的官吏体制。诚然,攫取暴利,亦是灵帝私欲使然。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可想而知,君臣必势同水火。灵帝积怒所致,方于大殿之上,口出“狗官”一词。

    更不惜,甘冒社稷倾覆之风险。假黄巾之乱,血洗关东。

    换位思考。灵帝能有此举,其才智机辨,绝非昏君庸主。只可惜,单凭一己之力,无法扭转颓势。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何为道?出路也。

    蓟王所行。乃是用利益驱动利益,阶级取代阶级。

    蓟国爵民大兴,正于河北大地,迅速取代豪门大姓。占据大义,分割利益。

    待《蓟国大百科全书》编纂毕。蓟王必行科举。那时,再无豪右大姓,垄断江山之祸。

    一个单打独斗,一个举国之力。

    蓟王与灵帝,高下立判。

    秋高气爽,衣不黏身。

    临乡居民,遥望王城。见三足踆乌,赤鹿焰角,王旗飘扬。皆得心安。

    稻收在即。一季辛劳,成败在此一举。年初,老族长于睡梦之中,无疾而终。楼桑刘氏宗亲,披麻戴孝,蓟王亦执晚辈礼,扶柩送葬。

    自始至终,刘平之事,无人提及。

    族不可一日无长。

    蓟王命楼桑宗亲,择族中德高望重者,继之。

    遂有薮东守乐隐、安北守阎柔、辽海守郭芝,联名上疏,请立宗正寺。

    宗正,西周始置,掌君王宗室亲族事宜。秦、汉列位九卿,秩中二千石,例由宗室担任,掌管宗室外戚事务,掌其名籍,分别嫡庶亲疏,编纂世系谱牒,参与审理诸侯犯案。

    凡宗室亲贵有罪,须先请示宗正,方得处治。属官,有丞,都司空令丞、内官长丞及诸公主官属。其中,都司空为狱官,负责关押囚徒,亦常拘系宗亲并外戚有罪者。

    蓟王以无有先例为由,束之高阁。

    诸侯国岂能自立宗庙。

    奈何,乐隐、阎柔、郭芝,皆国之宿吏。乃蓟国初代高官。三人联名上疏,其意深远。

    蓟王不纳,情理之中。

    正如百官劝进登基,皆需三推三让。三位重臣,乃欲请蓟王,自立门户。比起联名劝进,请立宗正寺,影响稍逊。然时人事死如事生。凡有大典,昭告天下并告庙列祖,缺一不可。先立宗庙,再分朝堂。与先立朝堂,再分宗室,殊途同归。

    “我主心意,群臣知矣。”王子馆会,儒宗一语中的。

    “幽、冀、并、凉,河北大半已并幕府。四州上下,皆为蓟吏。四州千万之众,当可为我主所用。国中更有千六百万众。不出数载,河北当有三千万口。便比今汉最盛时,我主亦有民过半。何愁天下不定。”太学坛兼王子馆双博士祭酒服虔,慷慨发声。

    “我主春秋鼎盛,何必急于一时。”五经博士徐胤,亦举杯言道。

    “季登所言,与我相合。”太学博士祭酒赵岐,亦有同感。先前,与好友孙嵩、从侄赵戬,并儒宗郑玄,一同出仕。今已升为博士祭酒。从侄赵戬,更出为苍海守。

    “四州既定,天下可安。”大学博士张芝,一语中的。张芝,字伯英,凉州三明之大司农张奂长子,勤学好古,淡于仕进。朝廷以“有道”征不就,时人尊“张有道”。汉末书法大家,号“草书之祖”,又称“草圣”。其书法被誉为“一笔书”。应蓟王所徵,出为大学博士。

    “兄长所言极是,当浮一大白。”另有大学博士张昶,出言相和。张昶,字文舒。“草圣”张芝之弟,善隶,书类其兄,时人称“亚圣”。

    另有弟张猛,为西域都护府属吏。凉州三明子嗣,亦多出仕蓟国。另有北伐三杰,家人亦早迁蓟国安居。凡大汉名臣忠良之后,尤其家破人亡,身逢为难,多迁居蓟国。得蓟王庇护。

    时至今日,蓟王所作所为,无可指摘。亦无人说三道四。

    王子馆会,并不定期。座上大儒,亦多不同。只需四少师并儒宗赴会。必令国中大儒,趋之若鹜。求问国策,以解心疑,国中大儒,乐此不彼。

    今五学并立。天下大儒,皆有一展长才之地。王学居首,太学其次,大学再次,便是门学、科学博士。亦可得六百石俸。

    海内大儒,齐赴蓟国。文风鼎盛,可见一斑。

    “敢问先生,天下三分,当作何解?”报馆丞陈琳,亦有一席之地。

    儒宗笑答:“天时地利人和,我主传檄可定也。”

    “原来如此。”陈琳恍然大悟。

    “兖州兵势如何?”太学博士祭酒孙嵩忽问。

    “曹吕相争,互有胜负。”陈琳消息灵通:“先前曹孟德火烧濮阳,逐吕布入陈留。为除后患,曹孟德急攻雍丘,不料中陈宫之计。众皆战死,幸得从弟曹洪,献宝马‘白鹄’,助其脱困。否则,人马倶死矣。”

    “闻,曹操失坐骑,吕布追袭甚急,曹洪遂让马与操。操固辞不受,曹洪言道:‘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公。’此乃义士也。”孙嵩慨叹。

    陈琳亦叹言:“闻,关东必为曹孟德所得。”

    “何出此言?”儒宗笑问。

    陈琳不敢隐瞒:“乃出南合祭酒许子远。”

    “许攸,可为谋主也。”儒宗一语中的。

    “敢问先生,若关东当真为曹孟德所得。我主传檄天下,若曹孟德不从,何人可定之。”陈琳求问。

    “必有盖世英雄出。”儒宗语透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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