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细数家珍
北宫瑞阁。
知蓟王兼督四州,河北望风解印。其中不乏州牧、郡守、国相。甚至“举州无长吏”。民情如火,不遏则燃。不等专开朝会,幕府已呈送继任之选。
首当其冲。幽、冀、并,三州州牧之选。
宋贵人、士贵人,昨夜侍寝。足睡未醒。便由马贵人,通报详情:“幕府三丞,举苍海太守李进为幽州牧;勃海国相徐璆为冀州牧;安平王郎中令羊续为并州牧。”
蓟王欣然应允:“可也。”三人皆有大才。治下三郡国,亦是蓟国之外,名列前茅者。时,黄巾乱后,冀州诸国,吏治崩坏。洛阳自顾不暇,唯求蓟国施以援手。为免僭越之嫌,遂置郎中令,秩千石,暂理国政。
此后,冀州诸国,洛阳朝堂再未指派国相。如辛氏二杰,辛评、辛毗,亦为中山王、河间王郎中令。守土有功,冶封赏。
“传命,诸王郎中令,皆升国相,秩二千石。(官)籍入幕府。”蓟王之意,除封赏有功,还行正名出身。
言罢,蓟王又道:“诸王郎中令,亦兼蓟王宫谒者。宜酌情升宫职。二千石官,可为舍人。”
“喏。”便有女学事史,书录在案。查验无误。蓟王亲笔签署、用玺,封函发出。
“州牧品秩,又当如何?”安贵人柔声问道。
“州牧当高于郡守,暂定真二千石。”蓟王亦有决断。先前州刺史不过六百石官。今废史立牧,已成大势所趋。蓟王亦当遵循,然亦有取舍:“州牧,主一州之吏治民生。却不掌兵马军事。”
“如何服众?”安贵人又问。军、政分离,必遭人非议。
蓟王笑道:“子令为夫,以辅汉大将军,兼督四州。四州兵事,皆归幕府。理所应当。”
“夫君明见。”安贵人叹服。
“李进、徐璆、羊续,升为州牧,何人继任,亦命文和,速速上报。”
“喏。”
幕府封国并立。封国治内,幕府御外。国中千五百万众,论吏治民生,远非幕府可比。然自四州并入,幕府职权大增。单单南阁祭酒许攸,扬名下。可见一斑。
诸如贾诩、荀攸、李儒三幕丞,更是门庭若剩今日蓟王又将四州兵事,划归幕府。可想而知,幕府诸将,不可再屯国郑当散布州境,扼雄关要津,护大河之北。如壶关、黎阳津等,皆需重兵拱卫。
所幸幕府人才辈出,文兴武盛。四州郡兵营士,只需分批入蓟国,令行禁止,严加训练。足可一用。
四州之广,诸事繁杂。大朝会,累日专开,仍有未尽之事。
“各州编户、人口几何?”蓟王又问。
“冀州计九十万()户,近六百万()口。并州计十一万()户,七十万()口。幽州计四十三万()户,二百五十二万()口。凉州计五十四万(?)户,二百三十八(?)口。”马贵人答曰:“四州共计:二百万()户,千一百五十四万()口。”
“并州竟困顿如斯。”蓟王叹道:“一州之地,尚不如一郡。”
“并州乃南匈奴王庭之所在。边郡诸胡杂居,皆未划归治下。”马贵人言道。
“凉州羌氐诸胡,亦早归幕府所辖。”蓟王言道:“二者相加,凉州当有千万之众。”
“夫君所言极是。西凉诸(牢)城,已破八百万众。”便有女史,将幕府书录呈递安贵人。
“尚有诸属国,未计其郑”马贵人笑道:“四州之众,可比一国。”
“幕府封国,并立之势,成矣。”蓟王一语中的。
安贵人又道:“军司空田丰、军正沮授、军师祭酒戏志才,联名上疏,求增筑邺城。”
“可。邺城位处要冲,当为河北雄城。以此为基,可兼顾四州,并大河上下。”三人颇具慧眼。蓟王亦心领神会。
马贵人又报:“右国令、将作令、武库令并大利令,联名上疏,求重筑广宗。”
“可。”蓟王亦无不可。广宗内外,机关遍布。先前皆毁于洪水并大火。然此城集墨门机关术之大成。战后至今,墨门挖掘多年。料想,必有十足把握。
“墨门何意?”安素问道。
“墨门欲在此城,重立墨学乎?”马贵人不无担心。
“非也。”刘备笑道:“墨家机关,已入五学。何必再开。当效大利(城),为匠人城。四州可于簇,求造民用机关器。”
“原来如此。”马贵人这便安心。如前所,蓟王废杂学,用杂技。将诸子百家,兼容并蓄,融入大儒学。各家典籍,亦去伪存精,编入《蓟国大百科全书》。蓟王自不会将墨学,单独列出。
“二位国相携百官上疏,言,国境狭长,广袤不足。求并诸县,拓土安邦。”安贵人再接再厉。
“好一个‘拓土安邦’。”蓟王笑道:“二位国相,欲并何地?”
“涿郡之良乡县,广阳郡之蓟北县,渔阳郡之潞县,右北平郡之无终县。并辽东属国。”安贵人,依次道来,亦不由暗自心惊。
“四县,扼长城,据燕山。辽东属国,更将安北、辽海二郡,陆路相连。”蓟王焉能不知。
“夫君,意下如何?”马贵人求问。
“兹事体大,需专开朝议。”蓟王并未明言。
“喏。”
门下署,鸾栖馆。
幕府高官齐聚,相约酌。
“二位国相携百官,求拓土安邦。”贾诩笑问:“子远,以为如何?”
“卑下,窃以为。主公当欣然纳之。”许攸言出惊人。
“何以知之?”贾诩眼中,别有深意。
“中丞既问,攸,知无不言。”许攸答曰:“兼督四州,乃出王太师之意。无非朝堂式微,力不能及。且心腹大害,乃叔侄二人。故为安抚河北,而出此下策。若我主,恪守臣节,泾渭分明,四州之地,分毫不取。必遭人猜忌。唯有自污,吞并数县,方可令下安心。”
言罢,众谋主皆笑。
戏志才抚掌道:“惜无人与子远并粒否则,亦为谋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