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十一章
这边，经过了张嘉融之后，萧扬欢倒是一路顺畅的回了琉璃院，才坐下喝了一口清茶，就听见外头有人禀报永昌候请见。
萧扬欢微微一愣，随即坐正了身子，请他进来。
贺清愉沉默的行礼问安，在落座之后，他才问起方才的事情。
“事尔。”萧扬欢回道，“怎么此次只有侯爷来，贺大姑娘没有同来，往年里，贺大姑娘最是喜欢往清净寺跑的！”
提及贺清珂，身为兄长的贺清愉唇边带了一丝笑容，随即他想到了什么道，“贺家想要把凉州的生意分割一部分出去，所这些日子阿珂在府上忙这这事！”
萧扬欢端了一盏清茶笑道，“贺大姑娘有杨夫饶风范，就是不知哪家能得了她去，定然门庭丰茂！”
贺清愉笑了笑，二人又一阵寒暄周，贺清愉这才起了今日来的目的，“公主，吉安候前两日送回信笺，和漠北之间的这场仗，约莫是不可避免了！”
这个消息，萧扬欢也是才知道不久，因为漠北自入春以来，鲜少雨水，水草不丰，牛羊肌瘦饿死无数，漠北人又是游牧民族，以牛羊为食，可见入了夏秋之后，漠北人将又饿殍遍野。
“战事将起，对于两国来，都不是好事！”萧扬欢神色微顿，随即道，“都吉安候去了凉州之后，因为铁面无私，得了个黑煞神的名号，本宫倒是只期盼这黑煞神，能将漠北打退了去！”
“能打赢自然是好事，但漠北若是战败，为表诚心提出求和呢？漠北的公主王子都不少，南楚自来都是公主和亲，若是漠北循了旧例，请皇上许嫁公主和亲呢？”贺清愉沉声问道，“皇室子嗣凋敝，能和亲远嫁的公主并不多，皇上至今无子嗣，谨嫔自有身孕后一直心保养，尚且不能保证孩子能平安降生。”
“若是从宗室中选择，也只有及笄的明欢郡主和快及笄的公主殿下了！”
萧扬欢淡淡道，“若是真的和亲，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到底还有个明欢堂姐在前头，若是皇上非要指了我去和亲，我焉能抗命不成！”
贺清愉转眸看向萧扬欢，“公主今年就要回京了，待得明年就要及笄，公主无父母，您的婚事，都是皇上了算！”
萧扬欢半垂眼眸，“你也了，我明年才及笄，及笄之后，该择婿，如何择，我并无多大的话语权！”
二人之间有短暂的沉默。
最后还是萧扬欢笑道，“再是不济，本宫就以身报国，全了忠孝之心！”
“萧扬欢！”贺清愉面有怒色，“我自从得到消息，就昼夜难安，此番寻了你来，就是商量你回京之后的事情，早知你如此草率，我何必巴巴的赶来同你商量什么，早早为你备上嫁妆，送你出嫁得了！”
萧扬欢似被惊到，有短暂的怔愣之后，她软了口气，“贺候，玩笑耳！”
“这是能开玩笑的事情么！”贺清愉眉头止不住的跳动，“若是你一个人也就罢了，左右你也不是个会吃了亏去的人。昭哀旧人怎么办，还有庆宁县主和郡王，他们尚且年幼！”
这话却是落在了萧扬欢的心坎上，她不得不郑重对待。
“我自然是不能和亲去的，皇上若是真的让我和亲，他想明留青史、流芳百世就不要想了！”萧扬欢道，“何况，未必就真的到了那一步！”
贺清愉黑着一张脸，没有话，但萧扬欢看得出来，他心里十分不悦。
“贺候，我这个时候不能多有动作，一点都不能，至少在谨嫔生下皇嗣前，我不能！”萧扬欢微微仰头，看着窗外的阳光，春日的阳光宗室格外温柔的。
贺清愉也想到了元康帝是个什么性子的帝王，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对萧扬欢姐弟生出了忌惮之心。真因为这个缘故，若是漠北或者北宋的人真的来和亲，难保元康帝不会下旨让萧扬欢远嫁和亲。
想到这里，他眉头紧锁，看先眼前的少女，依旧时朴素装扮，也遮掩不了出色的容貌，但最让人沉迷其中的，是她身上那种经历人间世事沉淀之后才有的从容和淡然，却格外的吸引饶注意力。
这样的萧扬欢，只有再有几年，必定是京城、整个南楚最负盛名的女子，若是真的被和亲远嫁，当真不是一句可惜能描述的。
“若是我向皇上求娶你呢，你会拒绝么！”贺清愉心里想着，嘴上也了出来。
萧扬欢错愕的看向他，“贺家······”
“贺家虽是勋贵人家，但整个贺家也只有我一人。若是门第，倒也不算辱没了公主殿下，而且贺家并无兵权，在清流中也无什么建树，你嫁进贺家，皇上才会放心！”贺清愉从开始的犹豫，到最后的决然。
贺家上下如今只剩下个爵位和门庭了，若是没有和亲一事，倒是可以考虑。
但是正因为如此，萧扬欢更不能将贺家拉得更深。
“你不用担心皇上会不同意，我来想法子······”
“我不愿！”萧扬欢冷静的打断了贺清愉的话，“贺候，我不愿！原因我不能。”
贺清愉张了张嘴，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时，他觉得所有的质问，和质问之后得道的答案都不重要了。
心里有种怅然之情之后，就是愤然，他京城有名的佳公子，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就差上门为婿了，这样被拒绝，太下面子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贺清愉带着满腹心事走了，萧扬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笑了笑。
略作歇息之后，萧扬欢换了一身衣裳，又去了大雄宝殿的前广场，这会儿先帝的法事还未开始，萧扬欢跪坐在蒲团之上养神。
这个时候，重锦走在她身边，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萧扬欢点点头，“既如此，那就交给姑姑吧，到底是张家的家务事，姑姑和张家尚且有血脉关系在。”
因为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旁人在，所以，在场听法会的人都听了这么一句闲话，然后众人对张家的事情，更加好奇。偷偷打听的人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