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此乃滑脉
这一日，佟惟寅在街上摆代写书信的摊儿，一整没有开张，他饿得有点头晕眼花的，就想问身旁的面摊老板赊一碗面吃。
那面摊老板给他盛了一碗清水面，：“先生识文断字的，何不去杏林医馆去当个帐房先生，又管吃又管住的，还有月钱，听月钱还不少呢！”
佟惟寅心中一动，吃了面便收了摊子，按着面摊老板指的路，前往城中的杏林医馆。
于是佟惟寅便见到了葛覃，经过一番攀谈，他觉得眼前的少年公子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或者更年轻，但绝对是人中龙凤，无论胸襟、见识还是谈吐，都要比他这个年逾三十的人强上百倍。
葛覃觉得他身世简单，在这皇城里孤单一人，没有家人拖累，可以吃住在医院里，干活更能尽心些。更同情他的遭遇，她觉得求学生涯都是苦的，虽然她在现代时上学有父母供着，但她家境一般，也很心疼父母供她念书的辛苦。
这让葛覃产生共鸣，于是，让他代替了老秀才的位置，担任帐房先生的同时，晚上依旧担任医馆里那些学徒们的教席先生。
葛覃给佟惟寅讲了她画好的财务表格的填法，又教了他阿拉伯数字记帐方法，她明显感觉到佟惟寅的接受能力和学习能力要比老秀才，哦，不对，是质子雅布差得远了。
当初教雅布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他练习几遍就完全掌握了记帐方法。
可是佟惟寅要笨得多，足足用了两时间才完全搞明白，又练习了几才能运用的大致差不多。
不过佟惟寅也有他的优势，葛覃通过几的观察，觉得这个人很踏实，很稳当，就是性子有点慢。
日子就在忙忙碌碌中过了大概一个月。
葛覃发现大姨妈应该驾到却毫无音讯，根本没有一点儿要来的意思，这让她非常担心，她心里禁不篆魂儿：“这是月经不调呢，还是不幸中标？不能吧？这身板儿土地这么肥沃？一次就中标了？奶奶个熊的，这地方儿又没有早孕试纸，她可没那个能耐，不到四十就能摸出滑脉来。她知道在中医脉诊里面，滑脉就是怀孕了。”
葛覃用左手把自己的右脉，又用右手把自己的左脉，口中声的念叨着滑脉的歌诀：
滑脉如珠替替然，往来流利却还前。莫将滑数为同类，数脉惟看至数间。
滑脉为阳元气衰，痰生百病食生灾，上为叶逆下蓄血，女脉调时定有胎。
可是她自己把了老半，脑子都快糊涂了，依然也没确定是不是滑脉，像又不咋像。
算算日子，距离上次大姨妈驾到有三十二了，她的正常月经周期比正常的二十八要短，月月都提前，大约二十三四就一个周期。
这样算下来，已经超期了八九，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她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安慰自己，应该是这阵子操心太多，工作太累了，精神紧张引起的月经不调，应该不是怀孕了。
为了让自己不再瞎想，她换了女装，又罩了面纱，跑到医馆里另一位擅长中医妇科的老大夫那里让他给看了看。
老头儿一边摞着花白的长胡子，一边歪着头沉思状。
把葛覃急的都要跳起来了，心这老头儿可真有够肉的，把个孕脉那么费劲吗？还是跟我一个水平，根本把不出来。
正想着，要是确定不了，就再等两，反正四十左右堕胎都行，再大就不大好办了，自己且得遭点子罪。
正胡思乱想呢，老头儿把手从她手腕上拿了下去，：“恭喜夫人，夫人这是有孕了，大概月余左右。只是胎儿尚未成形，男胎女胎还得几个月能在脉上显现。”
葛覃脑子文一下子，道了声谢，失魂落魄的回了后宅。
这个事儿她是不可能告诉格博克勒甄比的，她可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牵绊。好不容易他答应找个机会和离，可不能因为这个孩子又泡汤了。
葛覃给自己开了个堕胎的方子：归尾、红花、丹皮、附子、大黄、桃仁、官桂、莪术各五钱。
她白不敢去前院药房抓草药，这方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一直到黑，她都心情烦躁的静不下来，平时爱看的医书也看不进去了，在屋子里满地的打转。
好不容易混到医馆关了门，所有人都休息了。
她才跟做贼似的摸着黑去前边的药房里抓药。
葛覃晃亮了火折子，熟练地找到了需要的几味药，跟偷似儿的蹑手蹑脚的拿回自己的房里，白她特意准备了炉子和熬药罐，自己仔细的熬了三次，将三次药液混匀了，稍微凉了凉，捏着鼻子喝进了肚子里。
葛覃躺在床上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这中药堕胎的方子好不好用，效果有没有米非司酮片加米索前列醇好，现代的药物流产那效果是杠杠的，米非司酮片能使子宫内膜变性坏死，宫颈软化，米索前列醇能使子宫兴奋、子宫收缩，促使胚胎排出，妊娠四十九日以内用药物流产对身体伤害，成功率很高。
葛覃静静地等待着腹绞痛的到来。
结果，腹痛没等来，等来了一个破门而入的不速不客。
她是把门从里面反插上的，只听一声巨响，在静夜里震得人耳朵嗡嗡响，动静大得跟地震了似的。
葛覃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只见一个人跟旋风似的飞了进来，一把从床上把她拉起来，那人吼道：“掌灯，给她把脉！”
蜡烛点起来，葛覃才看到格博克勒甄比那张愤怒的脸。
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一个老大夫过来半跪在地上，从王爷手里接过葛覃的手腕，把了一下。
大丫环按照他主子的示意，把葛覃来没来得及处理的药渣子拿给老大夫检验。
老大夫一味一味药的报名：“莪术、大黄、归尾、丹皮、红花、附子、桃仁、官桂。禀王爷，这是用来堕胎的方子。从王妃娘娘的脉象来看，王妃娘娘应该是有孕月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