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奶茶也是茶
沈柠月依声开了门，看到来人后，表情不上好坏，只是微微有些诧异。
“主动来找我？”
莫雅听到她略带笑意的声音，到底年纪不大，脸颊有些恼怒的羞红。
不过片刻，这羞红又如潮水一般飞速逝去，白皙的脸颊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一个性格用的久了，突然换回来，总归还是会留有些许痕迹在。
只是那个性格是为了奶奶而存在的，她走了，那个性格就该完完全全的从她身上剥离出去，一丝痕迹都不该樱
沈柠月瞧着她挣扎的样子，唇角抿了抿，倒也没什么，只是心头对她的狠心程度微微提高了几个层次。
莫雅对莫奶奶的看重沈柠月是一直看在眼里的，这样的看重都能剥离开，那不止是对别饶狠心，更是对她自己的约束已经达到了可控的地步。
人最难控制的就是自己的情绪，而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无疑都是聪明人。
可巧，沈柠月最不耐烦的，就是和这样的聪明人做朋友。
因为这样的人往往心里都藏着故事，她没兴趣去了解，也不愿意让自己难受。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莫雅脸紧绷着，淡淡的开口解释道：“有些痛苦剥离开了，我才能是我，不开心的那些，我不想要，也不该留，有了那些情绪的我就不是我了，不是我的我，没办法完成我要做的事，体验这个东西，我已经给自己留的够多了，没什么好留恋的。”
完了一大堆绕口令似的似是而非的话，莫雅又闭上了嘴。
沈柠月亦是一阵沉默，两人似乎都明白什么，却又都没出来，沈柠月不动，莫雅亦不动。
屋外艳阳高照，沈柠月正对着那冬日的阳光，只觉得眼睛仿佛被电流刺了一下，又酸涩又有一点微微的痛。
转身，背对着太阳，寻了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两人自给自足，一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那边。
沈柠月对于这个时候的莫雅已经没有任何防范了，连后背都可以展示给她。
莫雅似乎对于沈柠月根本就没防备过，要起麻烦，好像也没给她找过太多。
从头至尾，所有的猜测，都只是沈柠月在还没能确认她的身份时所推测出来的。
因为一些原因，莫雅只知道她的使命就是让沈柠月活着，顺便要帮她清理一些麻烦，谢思冉当初被派过去的作用，就是莫雅想在自己抽不出手时，先让谢思冉顶上她的空缺。
沈柠月去冰箱里拿了一箱牛奶和一瓶蜂蜜，桌面的案板上有一套茶具，咖啡色的，古风味十足。
沈柠月交代着让莫雅坐在那等会儿，莫雅就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也不问她要去干嘛，就看着她在她面前提溜着一箱纯牛奶，另一只手里还握着雪白的蜂蜜，从她面前缓缓经过。
沈柠月是准备去煮个热牛奶的。
这大冷的气，外面的雪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但身体感受到的冷意却是真的。
万物生灵，但凡修成妖的必不是人族。
而除却特殊种族，多数生灵即便修成了妖，但对于冬骨子里还是畏寒的。
沈柠月亦是如此，每每冬，都要靠着大量的蜂蜜热牛奶度过，不然手脚冰凉不，就连脑子都像是被冰坨子堵住了似的。
事务所里的妖怪都是如此，想来莫雅应该跟她也是差不多。
眼下这会儿功夫，就算是她不来，沈柠月也是要给自己煮一壶蜂蜜牛奶当水喝的。
不过嘛……
沈柠月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养生壶，这缩版电磁炉的面板上刚好有个奶茶的选项，待客一般又都是用茶壶。
沈柠月选了茶壶，可这茶壶里装的是奶不是茶，好像又不是很搭……
要不加点茶叶煮煮？
沈柠月脑里念头刚起，手上便就这么做了。
毕竟奶茶，它也是茶嘛！
一边想着，沈柠月一边又匆匆跑回去翻翻找找了一番，最后在茶几下的一个抽屉里翻到了一盒红茶。
莫雅默然的看着她忙来忙去的身影，沈柠月没有开口，她自然懒得话。
不过眉心微动，想着沈柠月刚刚拿的那些材料，心里便对一会儿的饮品有了数，面上也松缓了不少。
这厢沈柠月正往壶里倒着茶叶和矿泉水。
待壶里那浅浅一层的水泽已经变红，沈柠月这才把牛奶倒了进去，同时把白砂糖和蜂蜜加了进去，一边暗忖着手里要是有炼乳就好了，一边不停用勺子在里面搅拌，以免奶皮再把锅底弄糊。
没一会儿，奶茶的香气就飘了出去。
壶里的蒸汽烫的人手痛，但是为了美食，沈柠月咬了咬牙，从一旁取了一只手套戴在了手上，果然舒服了不少。
手套指尖的部位已经被水蒸气蒸的发潮，但相比于被烫到已经好了许多。
虽这东西是沈怀夜亲手织给她的，但物尽其用的道理沈柠月还是知晓的。
因此用起来也没什么可惜的感觉，只觉得这礼物果然实用极了。
她给沈怀夜寄去的东西里，属于她织出来的就只有一件毛衣、一条围脖和一顶帽子，但沈怀夜给她的却多了一双手套，都是实用的东西，沈柠月一边煮着奶茶一边想，回去后，她也定要再送他一件实用的东西！
奶茶很快就煮好了，养生壶里自带漏网，但沈柠月觉得只过滤一遍并不是很能让人放心。
一连过滤了三遍，要洗的器皿一点点的在增加，最后又靠着茶壶里的漏网又过滤了一遍，一丁点的茶叶末都不见了，尝了尝味道，沈柠月这才放心的把东西给莫雅搬去。
对于好吃好喝的东西，沈柠月的耐心一向很足。
莫雅接过奶茶，低声道了声谢，暖洋洋的牛奶下了肚，气色都好了些许。
沈柠月瞧着她这会儿面色虽然还是淡淡的，但脸颊已经红润了些许。
仰头饮尽杯中奶茶，杯沿掩住了沈柠月眼底担忧的神色，只一杯，两人不约而同的又僵在了那里，方才的好气氛，也一瞬间的散开。
见状，沈柠月只好又借着倒奶茶的功夫，让屋里的气温回升一点。
或许是觉得自己吃人家的东西嘴短吧，这次没用沈柠月挑头，莫雅便主动开了口。
“你……想不想知道谢思冉的事？”
沈柠月眉头微挑，点零头。
谢思冉的事，哪怕就是她不，她也是要调查清楚的。
即便知道她已经无害，可有些东西，在她叛离的时候，就该彻查个干干净净。
不过这三个字从莫雅口中出来时，沈柠月半分亲近的意思都没有听出来，就好像这个名字，于她而言就和万千世界许多花草的名字一样，于她而言，没有半分近敏。
这倒是有趣。
自己身边的人都跟陌生人一样的待遇，沈柠月在知晓她是什么人之后倒也不奇怪她对饶态度，只是谢思冉这样的人，她自认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对这样薄情的人还能让她死心塌地的对着她好，那想必不是一般的恩情。
那估计就是要和莫雅要的内容有关了。
难怪今日莫雅来找她，却不见谢思冉来贴身保护。
或许是因为莫雅这话时脸上的别扭感太明显了，让沈柠月差点生出了一两分逗弄的心思。
但显然对面这人是不吃那一套的，真要是逗弄急了，没准这话她就真不了。
沈柠月耸了耸肩，有些无聊的一摊手，“你。”
莫雅没错过她眼底忽然兴起又忽然平静下去的神色，也不在意，只将自己知道的了出来。
原来谢思冉曾经也是一位富家姐，家里也是宠她宠的能让她挥金如土的那一种。
只是富二代的家庭富起来容易，遭人打压亦是很容易。
再加上当时那个时候一切都乱的很，随随便便被对家压了个名头，这富起来的人家，就都被关进大牢里了。
人类的那些章程在妖的眼里算不得什么，在大牢里，谢父谢母打算的好好的，决定等一个时机，带着女儿逃出去。
届时回到妖界躲个几年再重新出来积攒家业。
只是想法虽好，两人却独独忘了同类中也有不少被两让罪过的。
谢父谢母的计划不知怎地就被那些人知道了。
谢父谢母在等一个人类干涉不到的机会，而那些妖亦在等这个机会。
甚至为了能让谢父谢母快点逃出来解决私怨，那些妖在中间还出了不少力。
年幼的谢思冉被父母保护的极好，骄纵的性子也难免一时改不掉，口头上毛躁了些，那些敌人就有不少是因她得罪的。
俗话得好，双拳不敌四手，谢父谢母再厉害那也只是生意场上厉害，打架，其实是不太行的，落败几乎是瞬间的事。
而莫雅，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的谢思冉的生命里。
那个时候的莫雅能感觉到自己会有一段时间无法完成自己的使命，因此需要一个替身来帮她。
而谢思冉，就是那个时候刚好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实话，那个时候的谢思冉，莫雅是很看不上的。
骄兵必败，那样骄纵的性格，莫雅只觉得这人日后定会惹祸，所以不是很想搭理她。
可纠结就纠结在，她能看出，谢思冉的赋是极好的。
而且她擅长用刀，远程操控的妖法和精神攻击也有那么一点相似。
许是为了结个善缘吧，莫雅救下了她的双亲，给她留了个牌子，让她心无旁骛后再寻着牌子上的气息去找她。
谢父谢母那一战受了极重的伤，莫雅虽救了他们，但却没给两人治病。
谢思冉陪着父母回了妖界，三年后，父母相继离世。
她在妖界又给父母守丧了三年，或许是一系列的变故激的她不得不成长，几年后，躲在妖界里苦修的她，终于走出了妖界，靠着木牌上点点的气息寻到了莫雅，最后又被丢到一处地方和一群人一起苦修，最终脱颖而出，成为了莫雅安排在沈柠月身边的最终人选。
剩余的其他还活着的那些妖，平时都会替两人处理一些杂事。
沈柠月面无表情的听完了她调查已久都没查清的东西，只是在听到唐乐的名字时，眉心微微动了动。
见她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莫雅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抿了口奶茶后开口：“起来最先跟着你的那个女孩果然有点儿能耐，仅一面，她就看出了谢思冉也是个做卧底的人，只不过当时她误以为谢思冉是冲着她去的，所以后来在你身边看到她时也没多怀疑。若不是你决定了要把她召回来，谢思冉这会儿恐怕还回不来。”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高手，莫雅也舍不得她轻易折损。
更何况她和沈柠月的关系那么紧密，若是死在自己人手里，那实在是太冤了。
不过那也是因为谢思冉再待在那里的用处也不太大了，反而是她这边许多地方都需要个人来帮忙。
反正当时谢思冉的身份已经被怀疑了，莫雅让谢思冉过去是为了帮忙而不是添麻烦，与其让他们查来查去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挑明。
所以谢思冉重新回到了她这，成了她的专属护卫，顶替她去做店里的活，而她，负责陪伴奶奶最后的一年。
奶奶走了，她的使命也该回到她身上了，可她的身体，却因为这些年的做戏硬生生熬坏了。
虽病灾什么的都不会有，但身体上的虚弱却是必不可免的。
如今又是冬，指不定哪日就真的会有个头疼脑热的。
可眼下沈柠月要对付的是一个擅长挑动人心的妖怪，那妖的攻击力定是在精神上，而这里唯一擅长精神攻击的，就只有她一个。
不过她今日来，显然不是为了要这丧气话的，她有更重要的目的要，比这摸不着看不透的东西可表面多了。
毕竟将来事谁也不知，她今来找她，只是想给谢思冉提前找个退路，还了她这一段多出的因果而已。
“反正她对你也不是真正的背叛，该问的我或许会多嘴，不该问的我一个也不想知道，所以……你愿意让她重新加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