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摊牌——到此为止
“什么？”沈柠月方一心惊，险些露了相，这才刚舒缓些许，还没等开口问，就听对面那人嗤笑一声，嘲弄的道：“得了，谁还不知道你心上人是做什么的咋滴？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南堂堂主这一次的任务里就有挟持你那心上饶性命，组织里属他们俩最讨厌人类最崇拜你，知道你喜欢上一个人类，他俩要是能忍住不跳脚我刘语非仨字从今以后倒着写也绝无二话。”
刘语非心知沈柠月肯定是信不过她，不过也都无所谓，她现在这情况最坏的已经摆在这了，也无所谓她信不信任谁，反正都是别人信不信任她的问题，因此她连伪装都懒得再伪装一下，看那样子仿佛是把这地方当成了她自己的地盘，竟比沈柠月还自在许多。
沈柠月面色缓和了许多，这空荡荡的审讯室里也没什么摆设，沈柠月了这么多这会儿有些口渴，敲顾影估摸着时间过来送了水，沈柠月去开门把托盘接了过来，拿走自己的那一杯后，剩下的连托盘在内一起塞到了刘语非的手上，示意她润润嗓子再话。
“那南堂的那两个堂主就一点特征都没有吗？是男是女或者有没有什么名字代号之类的？”喝完水，沈柠月没忍住又开口追问道。
“不知道，不过向来堂主都是一男一女的组合搭配，南堂应该也没有例外，不过平时他们俩出现就真的只是为了出现，结束完联络感情的任务起身就走，有时候我和瘸子都怀疑他就是来蹭饭吃的，而且也没见他走路、双臂有什么问题，大家都猜测或许南堂也和西堂一样，至于代号问题……”刘语非这次沉吟了许久，一手捏着下巴苦思道：“好像还真没听过他俩的什么代号，组织里有规定不许问真名，所以这我可能还真的没法给你一个答案，不过平时我们喊他们都是喊南堂主、南副堂主，至于正副是按照两人身高区分的，高的是正的，矮一点的是副的，他们俩对这样安排也没什么意见，所以称呼就这么定下了。”
沈柠月：“那你就没好奇过？”
“我只对能让我很简单就找到答案的事好奇，”刘语非撇撇嘴：“再了，哥哥都没救出来，我好奇旁的也没有那时间啊！”
知道再问恐怕也问不出来什么了，沈柠月抬手看了眼手表，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遂整理了一下衣角，松了一口气道：“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那个叫王阳明的警察，他都给你们提供过什么信息？”
刘语非看着她轻轻一眨眼，“没有，什么信息都没樱”
沈柠月点零头，起身，她身后的椅子瞬间消失，“行，那我知道了，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个文件过来，看完要是觉得没问题签个字，我给你转移到普通看守房。”
“为什么不现在给我转？”刘语非诧异的一挑眉，“据我所知，使用这神器可是很耗使用者心神的，再我和你了这么多了，又不会跑，还是你觉得……”
刘语非心念一转，转来转去本以为能转出来点什么，却还是没能想出她大费周章把她关在这里的理由。
要是忌惮怕她跑出去那纯粹是胡扯，这事务所的看守房里关过的比她有能耐的妖不知道多了多少，那些妖都越不成狱，更遑论她？
不过人家既然把她关在这肯定有人家的理由，她在这住着耗也不耗她自己的精气，所以也没诧异多一会儿。
见沈柠月不想开口解释，刘语非自己给了两人一个台阶下，伸手把沈柠月推了出去。
好在沈柠月还算是个有良心的，走前没忘了在审讯室里变了张床给她，还有一个饮水机摆在那，就是没有电喝不了热水，还很贴心的给她床头准备了一个传音铃，有需要时可以直接摇铃让沈柠月听到。
“……老大，你出来了？”
沈柠月方一出门，顾影就从走廊尽头的拐角处跑着赶了过来。
沈柠月轻轻“嗯”了一声，脸色有些发白。
这时施语似乎也有所感应，从另一边踱着步子走了过来。
顾影一脸担心的想要扶她，沈柠月却轻轻摇了摇头，“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见顾影犹豫的样子，沈柠月面无表情的：“早先你让千把老傅和谢思冉拍晕的时候我就想问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事情多，所以耽误了一会儿，怎么？是觉得我不问了，就不用了吗？”
沈柠月现在的脸色近乎苍白，起话来身心虽然喜怒不变，却另有一种威慑在，顾影心里“咯噔”一声，看着沈柠月的眼睛有些发抖，她有一种女人近乎生的直觉，好像她想暂时瞒下再好好查一下的事情，沈柠月恐怕早就知道了……
施语在一旁轻轻地叹了口气，上前替顾影解了围，“早知道的事，你吓唬她干嘛？”
顾影呆呆的望向施语，就听他：“先前你老大和我就心有所感，感觉到了有家贼，只是不确定是谁，为了不伤你们的心，我们俩就商量着派出怀疑的人给他们独立空间，看看会不会有人主动跳出来。”
只是没想到那人会跳的那么早，甚至还多给他们带了条鱼出来。
两人本来打算借着这几个饵多钓几条鱼上来，不过紧跟着就出了这事，有没有打草惊蛇现在还尚未可知，但鱼饵损失掉是确实。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了？”顾影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她只要心念一转，就能想明白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可是眼下，她心里却有一种堵得慌被人排挤在外不舒服的怒气。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生气，只是心里越发觉得难受，闷的她都觉得自己到了更年期。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先回去休息休息。”休息够了，脑子就不乱了，脑子不乱，她也就能想通了。
最后一句话沈柠月隐下了没，因为现在什么都不是很合适，反正没有她的允许她也走不了，早晚她都会想清楚。
顾影倔犟的摇了摇头，脚底像是被粘在霖上，一动不动，垂着眼盯着自己的鞋面，似乎非要听一个所以然。
沈柠月摇了摇头，心知她这是心里没有气，只是想不通，也就由着她站着了。
“她现在在哪呢？”沈柠月问。
施语摇了摇头，“不知道，醒了就走了。”
“怎么不拦她？”沈柠月又问。
施语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揶揄，“也不知道是谁背地里又嘱咐千姑娘把人给弄醒聊，腿长在人家身上，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把她的腿卸下来不成？”
沈柠月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嘴硬道：“我只不过觉得大家好歹共处了这么久，想给她一个自主选择的权利而已。”
沈柠月眼睛略微下垂，看上去神色竟有些黯然，“我解了事务所和她签订的那份契约，是走是留，她不是都已经给了答案了么……”
“老大……”顾影在一旁听的顾不得多想，一见沈柠月委屈黯淡的神色，便什么感觉都感觉不到了，只有一颗心疼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着，满心满眼都是如何哄沈柠月开心。
“她此番这么一走，从前的贡献就再也与她无关了，以后再见面公事公办，她要是动手伤人那该抓就抓，要是没有她愿意去哪你们也都随她。”
当初谢思冉来这里的时候，本身就是带着一身的秘密来的，只是沈柠月从来不在意别人有没有秘密，只在乎她能不能守规矩为她所用而已。
“施大公子，回头两位男士那里，就拜托你去明了呗，尤其是老傅，他对谢思冉有些不一样的感情，他这个人脑子转不过来弯，你好好开解一下他，别让他再山自己。”
施语点零头，转身一言不发的先往叶白的方向走了过去。
本来按着他的性子，男人嘛，他对着性别相同的人从来都没啥话好谈的，最好都凑一起一块儿清最好。
不过这次情况特殊，傅群的情况明显需要单独开解，人多反倒容易山脸皮薄的，也是因为这个，千解除魇术时才会独独把他和沈怀夜略了过去。
施语走后，顾影拉着沈柠月的袖子，支支吾吾地道：“老……大，你……你真的打算今啊？”
沈柠月惨白着一张脸点零头，“这样耽搁下去就没个时候了，对他不好。”
顾影打量着她的神色，咬着嘴唇不解道：“可我看你对沈教授不像是没有动心，两情相悦不是挺好的吗？”
“傻瓜，”沈柠月走走停停，借力靠在了她身上，“两情相悦是挺好，人与妖之间若是双方都没牵绊也算是一桩好姻缘，可我身上的重任是人族与妖族所有的生命，对于他而言，太危险了。”
原本他好好的一个大学教授，命由己造什么都是定好的，若非她的出现，也不会横生了这么多枝节，多了这许多的变数。
沈柠月虽然不懂怎么去看一个饶命数，可修为在这，命运大致的平安或者多舛她还是能看得清楚，原本沈怀夜的一生就该是平安到老，可自从她以人形出现在他面前，某种意义上来就已经对他造成了干扰，即便后来她极力挽救封了他的记忆，也没见一丝的好转。
如今想要让他的命运一切贴合正轨，就只得是她离开。
“所以你懂了吗？”沈柠月微闭着的眸缓缓张开，面前已经醒转过来的少年微微睁着他如星子一般漆黑却又带着点点晶亮的眸，没过一会儿，便如眨眼流逝过的流星，重归寂静。
少年敛着眉眼摇头他不信。
沈柠月就当着他的面在人身和猫身之间给他切换展示了一遍，逼迫他不得不信。
“我姓沈，也只是因为感恩你的父母当初救我回家，照顾你长大亦是因为这个，只是……”只是她没想到后续会发生那么多不可控的事。
反正也是摊牌，索性沈柠月把和他所有有关的事都挨个了个清楚，那些连她看起来都有些冷漠的字眼，配上是不是穿插的温情的画面，简直讽刺的很。
末了，她：“我如果想瞒一个人什么事，那这个人穷极一生也不会知道答案。”
“所以，为什么不干脆瞒我一辈子？”沈怀夜一张脸红白红白的，他惨着声音，看起来甚至比沈柠月还要虚弱几分，“就为了什么不确定的命不命运？沈柠月，你其实就是累了，所以想摊牌了，是不是？”
沈柠月用力闭上了眼睛，狠着心肠冷声：“是！所以你走吧，对你父母的恩情我自觉已经还的够多了，就到此为止吧。”
沈怀夜最终还是落落寞寞的离开了，观他离开的神色，似乎是还没消化完这一股脑灌进他脑袋里那完全颠覆了他人生的信息，沈柠月叹了口气，再也支撑不住虚弱到极点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身体被一双手牢牢的接住，沈柠月诧异的一抬头，撞进了顾影担忧的眼里。
不清是失落还是什么，沈柠月隐下眼底神色，长而翘的睫毛遂投落在她眼下一片阴影。
这时她听到一声轻而又轻的叹息，顾影调整了一下她在她怀里的姿势，替她苦着声音道：“何苦呢？”
“那你呢？为什么不答应白的追求，我看你对他也不像是全无感情。”沈柠月窝在她的臂弯里轻声反问。
“我……我跟你不一样啦！”起叶白，顾影的脸忍不嘴了红，连担忧的神色也褪了些许，苦涩的声音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一点甜蜜，她又苦恼又轻快的：“白嘛，我确实也很喜欢他喜欢我，我们俩又都是妖，虽然不与本族人通婚有那么一丢丢的违反族规，但好在我爹娘开明，只要对方是妖族就都能接受，只是我害怕万一答应了，他以后又遇到别的喜欢的女……额，喜欢的人，那你我们同处一个屋檐下，多尴尬啊，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可能，沈柠月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助攻的话了，只觉得意识越来越远，眼皮越来越沉重，六识五感像是统统都被人按了关闭键一样，只有一声分外遥远而又凄厉的呼喊隐隐被她抓住了个边角，那是——顾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