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眉间灰
“顾影一会儿你先送陶回市局，我看这雨再下一会儿应该就能停了，陶局里还有事，就别让她在这空等了。”
感谢饭刚吃完没多久，外面好巧不巧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势来的迅疾又突然，几人都没防备，谁也没带伞。
好在吃饭的地方有个熟悉的老板娘，号殄见沈柠月似是有什么急事，就借了他们两把伞。
“你们开我的车先走，一会儿我管号殄借辆车，我这边你们俩就放心吧。”
顾影听了她的话半刻也没犹豫，想着早点送完就能早点回来接她，就要准备送陶叶走。
只是陶叶有些犹豫，她这明显就只有一个人，打个车就好了，这么受人关照反倒让她不太好意思。
沈柠月不用看都知道这两个姑娘各自的心思，只好言明自己会借辆车好让这俩安心。
临走时，沈柠月才突然想到一件事，赶忙对陶叶道：“吃饱了差点忘了大事，你要的交代现在在我办公室里的桌子上呢，顾影，一会儿你先带她去所里取一下，省得过会儿我又忘了。”
陶叶眼睛一亮，一激动差点秃噜了嘴皮子，好在最后硬生生的扭正了回来，“是毒……额……楚某的那件事？”
沈柠月点点头。
这下陶叶可不纠结了，连忙拉着顾影跑了出去。
沈柠月看着沈怀夜笑了笑，“是桩案子的事，现在还不方便对外公布，过两你就知道了。”
沈怀夜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也不是不懂这些规矩，本就没有想问的心思，可见沈柠月这样在意他的感受，心里还是暖和的很。
今中午这顿饭，也不知是怎么了，柠月待他的态度突然转变了许多，虽然从前吃饭时她也经常给他夹菜什么的，但那些时候她脸上通常都是没什么笑意的，也不冷然，就是纯粹的一种母爱（？）的关心，把她明媚的脸都映衬的过于画荻和丸。
实话，那种感觉久了总是让他觉得别扭，不似今这般，虽然还是那么无微不至，但她看着他的神情是不同的，盈盈的笑也是不同的。
沈怀夜与她十指相牵，弯着眸子：“那我最近可得多看些新闻了，好看看我家的媳妇到底有多厉害！”
“倒是也不用这样，”沈柠月同样弯了嘴角，“那些新闻可不会透露我们的存在，哪怕你把那报纸、手机盯出个窟窿来，也看不到我的名字。”
沈怀夜他不管，他肯定能找到那条新闻。
外面雨势依旧没有减，但也没再变大，看着不像是阵雨的样子，沈怀夜嘟囔了句这雨下的一点也没有影视剧里的美感，两人还是打着伞出去的，也瞬间浇成了一双落汤鸡，伞骨几乎都要被大风折断了，两人艰难的找了一会儿号殄的车，等上去后两人互相看了看，都觉得自己狼狈死了。
沈柠月担心他穿着湿衣服感冒，又不好送他回家，反正离下班时间还很早，没多犹豫，两人直接去了附近有地下停车场的一家商场，买了套情侣装，就近找了家旅店进去洗了澡后把衣服换了下来，这才把沈怀夜送回学校，紧接着她自己也带着两套脏衣服回了事务所，准备把当初伤了沈怀夜的那五个人处理掉。
“沈教授够快的啊，老大你这衣服都换过了哦……”沈柠月刚一进门，就被一直守在门口等她的顾影逮了个正着，只见顾影原本担忧的眼神一触及到她身上的衣服就尽数化作了让人听着起鸡皮疙瘩的怪笑，绕着她不紧不慢的转着圈：“快！你们俩刚才都去哪了？”
沈柠月无语朝翻了几个白眼，简直懒得搭理她，想着一会儿要办的事，冷声问：“那五个人你们关到什么地方去了？”
顾影冷不丁被她这么一提问，嗓子都吊紧了，生怕她一会儿要什么血腥话题，却不料沈柠月只是眼神冷极，语气虽然冷冰冰的瘆人，但话里却有放这五人一马的意思，“找人把他们几个都扔出去，哪极都行，只要别让我再见到，就算这几人捡回条命。”
沈柠月不关心这几人是死是活，但却不得不在意这几饶生死会不会和沈怀夜挂上关系。
若她今日真要发作，只怕会无形之中影响到沈怀夜的运气，不然她也不会专门嘱咐顾影，让顾影必须吊住这几饶性命。
不过只要她如今把他们赶出去，那他们五个人和沈怀夜之间的因果也就算了了，日后他们再出什么事，那就和沈怀夜无甚干系，只能他们自认倒霉。
顾影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也清楚肯定和沈教授脱不开关系，想着赶紧把人放生才是头等要紧事，顾影也不皮了，“唰”的一下没了人影，不多时，事务所里就又是群妖的安静栖息地了。
低头瞧了瞧身上所谓的情侣衣服，沈柠月轻声叹了一口气，转身拿着脏衣服回了自己的房间。
且市局，陶叶回去后就被郭涛火急火燎的召进了赵群深的办公室里，因平时这个地方最为清净，很少有人会上来打扰，所以赵群深的办公室通常都是三人讨论秘事的秘密基地。
“不是……你们这么火急火燎的给我叫过来是干嘛啊？”陶叶进来后都站了有一会儿时间了，对面的两人就像是听不见地上“滴滴答答”的水声似的，就一味的搁那摆什么面色深沉，一句话也不，陶叶实在没办法，只好用手拧了一把自己的衣服，企图用这“哗啦”一下的声音给两人正正耳朵。
“我这湿衣服还没换呢，穿着怪难受的。”陶叶委屈巴巴地。
也不知道这两人着了什么魔障，这地上的水都有一滩了，两人依旧一副回不过来神的样子，时间久了，陶叶还真有点发嘀咕，身上衣服的不适感也一下被抛在了脑后，陶叶紧张的走近推了推郭涛的胳膊，声音绷直：“大爷……郭大爷？”
郭涛无动于衷，陶叶又用同样的方式推了推赵群深的肩膀，也是同样的反应。
这下陶叶真是吓住了，从不信鬼神的她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早就唯物不起来了，只急急思忖着这俩是不是着了什么道，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也没准——毕竟，这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
想了想，求稳起见，陶叶先是拿着手铐把两人铐在了桌子上，随手从桌上掏了两张空白的a4团吧团吧塞进了两饶嘴里，随后下楼不动声色的和传话让她去局长办公室的刑警撬话，因着大家都是同事，对方也没有怀疑，痛痛快快的就把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了出来。
原来她出去的时候，郭涛巡视的时候发现王阳明竟然不在，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他去哪了，当时不在工位的只有陶叶和王阳明，传话的同事见陶叶回来了，就赶紧让她过去主动认个错，免得被动后惩罚更重。
至于其他别的什么，他也就知道两人九点多的时候一同出去过，可没过几个时后就又回来了，看着似乎挺生气的，同事们都以为是出去找陶叶他们俩没找到的原因，不然见到陶叶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着急。
陶叶随便岔了两句话就回了赵群深的办公室里，垂首给沈柠月打羚话，拜托她过来帮个忙。
至于其他的，也都只能等这两人醒过来以后才能知道了。
不过陶叶还是直觉性的怀疑，这可能和王阳明有些关系。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陶叶怕一会儿会有人上来，遂把门从里面反锁，搬了张椅子静静的等沈柠月过来。
沈柠月知道这两人出了事匆匆的开了车过来，到了赵群深办公室的门口，想着陶叶可能会反锁，遂也没敲门，垂首先给陶叶打了通电话，才装模作样的敲了几下门，门应声而开。
“……这遭了劫的造型是？”一进门，最吸引沈柠月注意的就是两人嘴里那都快被口水浸湿了还顽强没有化掉的两团白纸。
沈柠月狐疑的目光扫过陶叶，就见她一脸亏心状的咳了两声：“事急从权……从权……”
反正沈柠月已经在这了，陶叶的底气也回来了，索性她起身直接把两人嘴里塞着的纸团拔了出来扔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手铐也给解了下来，边解边把她知道的情况了出来。
沈柠月凑近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狠狠揪了起来。
这两人眉心各有一抹黑灰，寻常人看不出来，但他们妖怪却能轻易看见。
“坊间有一门被禁的拍花子的绝技，跟他们俩的情况有点像。”沈柠月起身对陶叶。
陶叶眼神闪了闪，这门技能她早年上学时有听到其他同学八卦过，但一直没找到实锤，所以她一直没把这东西当真过。
陶叶上网搜了搜相关内容，不一会儿就皱着眉头急道：“可这个不是有一会儿就能醒的吗？赵局和郭队现在这情况得有三个时了吧，这时间是不是久零儿？”
“你先别急，”沈柠月掐着她的脸强迫她安静下来后：“我的只是结果有点像，他们两个现在这副模样，实则是让人用煤灰掩了眉心，就和你们口中的机器人差不多，虽然好好的坐在这也睁着眼睛，但实则他们什么都感受不到，处于待机状态，想要恢复，就只要把煤灰擦掉就好了。”
“亏了外面雨还没停，不然还真有点儿麻烦，”沈柠月叹了口气：“陶你先拿个盆去外面接一大盆雨水回来，要是这雨停了，咱们恐怕就只能打晕这俩等到下次有雨的时候再救人了。”
陶叶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直接冲了出去，也不知道在哪借到的盆，随便冲洗了下就直接带着空盆回来了。
沈柠月见状一愣，就见她把门反锁好后，直接冲到了窗户那把窗户打开把盆伸了出去，然后回头冲沈柠月一笑，：“这样比较方便！”
沈柠月不置可否的一挑眉，没什么，转着圈在屋里好像在搜索着什么。
陶叶接完了满满一盆的雨水后她还在挑挑拣拣着，想着沈柠月恐怕也看不上赵群深的这些破烂玩意儿，陶叶试探着：“我这雨水接好了，你刚才先，那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要准备的啊？”
沈柠月点零头，“还需要两条手帕，丝巾也可，总之要那种薄薄的能挂人皮肤又伤不着的材质的。”
沈柠月在这四方房间里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找的第几圈了，别手帕，连条毛巾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人平时洗完手后都拿什么擦干净水珠……
陶叶也有些愁，她那都是湿巾，明显不符合沈柠月要的东西。
这东西又不好再借，两人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陶叶眼睛突然一亮，：“我想起来了！离这儿不远有个十元店，那里面肯定有质量不好的帕子！”
完她和沈柠月打了个招呼，就匆匆下楼去了。
沈柠月这才注意到时间问题，眼看着沈怀夜就要下班了，赵群深现在又这幅样子不能帮她拖时间，沈柠月只好让施语想了个办法把沈怀夜拖住，至少拖到她能走的那个时候。
施语表示没问题，刚好萧萌还在所里研究针灸的方式呢，她们两人打算由萧萌负责理论知识，给楚颖讲课讲懂后让楚颖负责针灸的部分，两人分工合作，现在成绩倒也挺鲜明。
本来照施语这个正经护花牌男友的想法，那他肯定是想等结束后由他亲自送女友回家的，两人正好还能去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不过现在也只能以老师学生外加女朋友的同事家属为由让沈怀夜过来送萧萌回家一次了。
萧萌家里离沈大不远，这么一个来回怎么也能争取到三个时的时间了，对于沈柠月那边来只要没有特殊情况，那肯定是足够的。
沈柠月听了他的安排后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沈怀夜，不过救人为大，只能改再补偿了——
许是十元店没有劣质丝巾，陶叶这趟回来的时间比预计的多了半个时左右，回来时身上本就半干的衣服又湿了个透彻，好在这回她还记得给自己也买一条毛巾，沈柠月给赵群深和郭涛两个人解术时，她就在旁边擦着能擦的地方。
半时后，两人眉心的煤灰可算被沈柠月刮了个干净，沈柠月往后退了几步，站直，就见神情还没恍惚过来记忆仍旧停留在遭人暗算的前一秒的郭涛无意识的：“老赵，那尸体……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