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苍术自打金陵去了以后，甚为自责，便日夜忧思，早已熬坏了身体。即便不以他的风元炼药，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你不必自责，一切自有命。他将金丹交与我手中时，嘱我不要告诉于你。可是，我不想他苦恋百年最终消散于无形。而你，有权知道实情。望你莫要怪我自作主张才是。”

    白羽走到我身边，将我揽在她的怀里，“苍术一生两次动情，一次因恋人逝去而终，一次因自已逝去而终。而后一次，他便是连喜欢二字也未能出口，何其卑微。他的一生，很苦。但逝者已矣，他若知你如此为他，想必他也会开心。与其痛苦自责，不如将余生过好，如此，苍术也会安心的。”

    将头痛苦地辗转于掌中，任凭被齿咬破的唇角溢出红丝，亦无法减缓心头铭刻般的痛。你们都是为了我，连性命也可以舍弃，连城是，苍术亦是。我欠你们这么多，让我如何偿还，背着你们的性命，你们让我如何好好活着。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残忍，把一切给了我，却让我犹如在地狱般痛苦地活，你们怎么忍心。

    泪早已染湿衣襟，还有我从未为他躁动过的心。苍术，对不起，无法回应你的情、你的爱，是我没有这个福气，我虽不能允你深情，但却可给你生生世世的挂念。

    虽你已与烟火一同消散，别怕，你不会孤单，因为此后，你将永远长在我的心口，我亦永远将你挂在心间。

    遵从苍术临去前的遗嘱，我没有将他与金陵合葬，而是择了一枝真身在屋前为他植了一株红柳，为他在红柳墓前置了一个衣冠冢。

    苍术，我已经将我的生生世世许给了连城，便让我的一截真身在这里陪伴你吧。

    甲乌得知我寻到了金丹，欣喜异常。

    甲乌助我将金丹送入连城口中，我催动灵力助连城催化金丹。

    整整一夜，在我几乎将灵力用完的时候，连城的丹田终是有了些微回应，一枚的火红色球开始慢慢旋转，这是连城的内丹，可那被镇于角落的魂魄仍未有一丝变化。

    自此以后，我便在修炼与渡灵力给连城两桩事中循环往复。前一日刚刚修炼出灵力，今日便如数渡给连城，他那颗火红色的内丹逐渐长大，旋转得更快，以它自身之力弟弟连城的魂魄。如此有我的灵力弟弟他的肌体，有内丹滋养他的魂魄，连城也该回来了罢。

    快三百年了，尽管我用尽全力的灵力，想尽世间一世办法，连城仍一次也没有睁眼，兀自安静地躺在榻上，如不是冷却的鼻翼，我都不敢确定他还活着。

    近千年了，每在希望和绝望之间徘徊，体会一日更深于一日的痛苦，看不见光明，也看不清前路。只觉得心力憔悴、万念俱灰。

    连城，你究竟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我等你等得好苦。

    距离我与燧凤的千年之约不足一年，甲乌告诉我，界正在操办婚礼，到处喜气洋洋的。下界采办婚礼用品的仙侍一拨接着一拨，罩着大红色喜布的物件流水般地运上宫。

    界操办的竟是我与燧凤的大婚吗？

    千年弹指而过，而我与燧凤的婚约是签了神契的，连城未归，便断不能取消。因为，立誓之人是我，如若悔约，接受神力反噬的，将是燧凤。我亏欠于燧凤的已经太多，此番，绝不能再让他为我承受无法预知的反噬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