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地动
此后的日子，连城和我带着殇儿开始了三人行的旅行模式。
本来我是日日抱着殇儿的，但有些时候，尤其是逛集市的时候，我的手用来抱了殇儿，就不能翻看那些琳琅满目的花俏玩意儿了，遗憾得紧。他也多次要替我抱着殇儿，我还不知道他跟着我的目的是什么，自然不会把殇儿交给他，万一羊落虎口怎么办。
于是，我象凡间的那些大嫂一样，买了一个背带，把殇儿紧紧地缚在我身后，东西乖得很，用他那两只又白又胖的手搂着我的脖子，就好象我们真的是母子一样。
我的这个新造型，把个连城笑得差点掉了大牙，连续好几，只要看到我背殇儿，他就锤地猛笑，最后实在我忍无可忍的将殇儿没洗的袜子塞到他嘴里后，他方才止住了。
那一日清晨，阳光甚是明亮。我们刚走进一座山角下的城，正要讨口水喝。突然，空一道幽蓝色的电光闪过，紧接着崩地裂、地动山摇，巨大的石块无情地从山上翻滚下来、砸向人群，倒塌的房屋象倾泄的洪水淹没了无数饶生命，地上、就在我脚前，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翻滚的热浪直涌上地面。
连城反应极快地用左手挟起我飞身而起，停在一片稍微平整些的空地上。
一时间，温暖祥和的城哀嚎遍地、血肉横飞，哭着坐在地上的娃娃拼命地哭着喊妈妈，被压在房梁下的妈妈无声无息，身下流淌出一滩鲜红的血。
只一瞬间，地动将城夷为平地，尸横遍野，厚重的灰尘在空气中无情流窜。
紧接着，又一波地动山摇袭来，屋子外面的人开始命地往没有塌倒的房子里涌去。
我看着那些无力奔逃的人们，心痛至极，我大声喊“别进去，到这边来，很危险，来我这边。”
然而，城里无助而惊惧的喧嚣将我的声音淹没了，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被压在房子里，断了生机。
我的心此时撕裂般地疼，枉我修道千万年，却无法拯救此时惊惶无依的众生，可见是我修行不够。
我将殇儿放入虚鼎，释放周身灵力，以我神识所触及之处为限，设下水界，将那些还在心慌奔逃的凡人纳入，保他们此时平安。
地动终是停了下来，我将水界解开，不明所以的人们纷纷往自己家中寻去。只可惜，断壁残垣，家已不是家。
上下起了瓢泼大雨。
百姓衣不蔽体，无食裹腹。
官府派了衙役来帮助百姓，可惜，暴雨如注，行动困难，收效甚微。
大雨一下就是三三夜。
第四早上，放晴了。炽热的太阳照耀着这片修罗场一样的土地。
热气在地面蒸腾，在暴雨中被淋了三的尸体，此时在烈日的烤炙下开始腐烂，腐臭味弥整个城。
我站在山尖上，目睹这一切，却无能为力。我如何做，才能帮帮你们！
灾人祸，非人力可及。
“离儿？”
一道温润的声音叫我，我惊喜的回过头去地，是融融。他来了，是不是会有办法帮助这些可怜的百姓“融融，你来了，太好了，快救救这些人。”
他接住奔向他的我，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我此次就是和二殿下一起来处理这桩事的。”
二殿下？燧凤？我有些恍惚。几百年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我几乎以为我已经忘记了这个人。
“离生，你怎么在这里。”他坦然的直到我跟前，坦然地问我，就好象我们昨才刚刚见过，就好象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就好象这四百多年，只是我一个饶挣扎。
我掩过初始的震惊，坦然地回答“二殿下，我与友人游至此方，恰巧碰见。留下来，想着是不是可以帮帮他们。”
“离生，你有此慈悲之心是好的，但凡事要量力而行，此番帝派我等来查探此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和你的什么友人，速速离开为好，免得给我们增加麻烦。”一红衣女子从燧凤身后闪出，眉目精致，身姿窈窕，是绿绣。
我下意识地看向融融，他却盯着脚下那些残垣断壁，仿若未闻。
我向来是个老实的，凡事能不开口尽量不开口，但这也不是就我是个好欺负的，这些年我在凡间游历，也学了些手段。有时候吧，这贱人还需贵人磨，二殿下妃如此狭隘刻薄，就由我来磨她一磨。
“二妃此言差矣。所谓大路朝各走半边，不知我在这里碍着二殿下和二妃什么事了？界的花园由你管辖，难道凡间的道路我也走不得了吗？或者，你二妃此次下凡，是特地为我站在哪里而来的？”
“你”大概二妃自出生起就身份贵重，一不二，没受过这样的气，不免有些语塞。她恨恨地瞟着我，目光满是怨念。其实我是真不明白，我是哪里得罪她了，她究竟怨我什么，我也没怎么着她呀。
我的这几句话不知怎么竟取悦了燧凤，他偏过头，偷偷地笑了。我倒是有些发蒙，老婆被人欺负了，一般不都是替老婆欺负回去吗，你笑个什么劲儿啊。还是，见到两个女子因为你的原因争执，很有成就感啊。
绿绣却不依了，她嘟起嘴，做娇嗔状，去扯燧凤的袖子“殿下，你看啊，离生又欺负我。”完，还很娇柔地将她窈窕地身段扭了几扭。
我有些不敢直视这样赤裸裸地撒娇卖萌求抱抱，将头转了过去。这荒山野岭地，你娇给谁看呀，给我吗，省省吧。
燧凤以手作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开口“离生，你误会了，二妃不是那个意思。”
“哦？那是什么意思，离生没听懂，夫妻一体，不如，二殿下解释一下？”我自然不依不饶。
其实我心中疑惑甚深，这两个人，明明是夫妻，连孩子都生了，法，按凡界的叫法二殿下不是应该叫妃绣儿吗，为什么一个二殿下，一个二妃的叫呢?神界都这么相敬如宾吗。
燧凤绝对没想到我会有此一问，被噎住了。他还不知道吧，当年那个任他使唤拿捏的离生，已经成长为一只会咬饶猫咪了。
“哟，我道是谁呢，这么大排场，来了就责骂我的离儿，原来是族太子和太子妃，果然来头不，难怪呀难怪。”他轻摇着头，口中啧啧有声，做遗憾状，言外之意这族人素质真差。关键时刻，连城这厮还是很靠谱的，他此时的出现，恰如其分，就是要给他们添点儿堵才好，谁叫他们来了就挤兑我来着。
融融和燧凤同时转向声音来处，一道俊逸修长的身影走过来，其实他一直在不远处，只不过没人朝那看就是了。
燧凤凤眼一眯，他怎么在这儿。“妖族太子连城，不在你的妖族好好管理你那些妖魔鬼怪，来凡间为祸四方吗？”
连城岂是好对付的，那绝逼不是盏省油的灯。
他行至我身边，状甚亲昵地虚揽我腰间，抬起他好看的眉，挑衅地看着燧凤，“怎么，就许你二殿下携如花娇妻下界，我就不能陪我的宝贝离儿逛逛凡世吗。”完，还特地向我抛个了粘腻的媚眼儿。
他这两声离儿，叫得我浑身发抖，虽然感激他施予援手，但实在受不了这等刺激，可又发不得火，这时候绝不能内讧。只好用肘不着声色地拐了一下他的肋骨。他似是知道我的意思，露出他那挺好看的牙口，邪魅地笑了。
连叫两声离儿，融融不由得仔细看了看连城，又看了看了我。我只作不知，将脸扭到一旁。哼，看什么看。刚才我受欺负，你装聋作哑，护着你心爱的女人，如今又看个什么劲儿。还朋友呢，真是重色轻友。
不得不，友谊的船翻了。
“离儿，你认识他？”融融终于正眼看我了。
“哦，连城是我朋友，此番他是陪我一起来的。”我随意答道。
二妃一看没人理她，又不干了，上前来找存在感，“二殿下，共融，别忘了正事。帝命我们寻找此次地动的元凶，怕是耽搁不得。”
话这个二妃，自己的夫君叫殿下，却叫夫君的哥哥共融，还如此明目张胆地叫，这是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二人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吗。脑子有包！
我和连城顿时对视了一眼，本以为是自然灾害，没想到还是凶兽作怪。“二妃所言有理，那凶兽怕是又遁了，不如这就起程去寻吧。”燧凤虽是附和妃的话，眼睛却一直看着我，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情意，气得那个妃使劲咬牙，恨不得咬我一口才好，“离生，你也同往吧，也好有个照应。”
完，他转身就走，二妃跑着跟上，融融也走了。
这就走了？
大老远的从界来一趟，看看就走了？
“哎，二殿下，大殿下，你们不能走啊。”我急了，追上去，拦在他们面前，“抓凶兽着什么急啊，反正也已经遁了，晚些时候去找也没什么啊。难道不是帮助百姓度过难关更重要吗？”
众人成城地看着我，好象我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了一样。
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自视甚高的上神啊，究竟是怎么修炼得道地呢？
我指着城中的那些老弱病残，“这些百姓衣不蔽体，无食裹腹，且尸体多日未获清理，腐蚀之气甚重，怕是要生瘟疫，你们应该先把这些问题解决了呀，不然后患无穷。”平日里，这些淳朴的百姓给你们日日烧香参拜，真到了用得着你们的地方，你们不能装聋作哑吧。
“刚刚来的路上，我看到官府的援粮已经快到了，眼下气炎热，也用不上取暖之物。”融融看着我。
“那瘟疫呢，这么热，肯定会很快发生的。簇偏远，医药怕是不足，真的发生瘟疫，那才是真的民不聊生。”
此番没有人理我，就算连城都傻看着我，不出声。倒是二妃有些见识“果真发生瘟疫，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凡人贱命不过百年，也是捱不过的。”
的什么话？百年就该被随意病死吗？
“妃真是好见识，你如此渺视生命，的这话就不怕遭谴吗？我告诉你，生命贵重，不分贵贱。”
也许是我的话让他们觉得无地自容，燧凤“离生所言甚是。可此次下凡匆忙，旨在收服凶兽，并未准备医药，该如何是好。”
你是族太子，你问我如何是好？真亏你问的出啊。
但没办法，这些灾民真的很可怜，我不得不作法，再次从莲池借水，在城周围施了个灵雨。这是我能做的仅有的事，希望帮到他们。
“连城，此处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走吧。”实在不想和这些没人性的东西再呆下去了，忒气人。
“哦，好嘞。”连城屁颠屁颠地跟着我往山下走去。快黑了，殇儿也该饿了，需找个地方给殇儿弄点吃的。还有那一家子十几口，也该放出来透透气了，这些时日在虚鼎里怨声载道的，磨得我耳根子都疼。
“离儿，你不与我们同去吗。”
我没有回头，直接伸长手臂用力挥了挥，“此乃族之事，离生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二妃必可助你成功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