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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言及婚嫁

    待众人散去,顾老夫人看向身边的楚曦,“朝阳,今日之事你以为如何?”

    “外祖母”楚曦对上老夫人沉静的目光,“舒婉坠湖,刑二公子救人……太巧了些,表姐到底是有些操之过急。”

    老夫人目光又柔了几分,眉宇间更是又隐隐骄傲之色,“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

    “二舅母与舒婉所求该当不止于刑府二少奶奶才是”楚曦回得不疾不徐。

    否则当初也不会勉力讨好于她,明里暗里让她带着舒婉去进宫去寻长兄。

    紧接着她又话音一转,压低了的嗓音于空荡的堂中响起,“自去岁起阿翁便开始对南楚世族出手,顾氏立于朝阳与长兄身后便等同于是立于父亲与阿翁身后……今日之事怕不过是冲着阿翁而来的一块投路石而已。”

    阿翁明里暗里的出手,到底是叫那些个隐匿于世族身后的老狐狸们急了脚。

    但他们不敢轻易对顾府之人动手,更不敢对她与长兄动手……亦或是暗中动了手,但他们还未察觉到。

    不管如何,客居于顾府中的表小姐,身世不显,却也于顾府中长大,就算是动了她,顾府也不会为此大动干戈不死不休。

    打顾府的脸,再给阿翁警示,她便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楚曦话音一落,堂中便想起鼓掌之音,只见顾青山鼓掌而入,面上满满的欣慰与骄傲之色,“好好好!不愧是我的朝阳!”

    见到来人,楚曦双眸一亮,“外祖。”

    眼前的小姑娘,祯静聪慧,顾青山不由暗叹,今上确是将她教养得极好。

    “老爷”顾老夫人嗔了顾青山一眼,看向他身后的顾明,“那几个小的呢?不是说已派人去接,怎的到现在都不见人?”

    顾明拱手回话:“今日外头办了花灯节,小厮回话说是弟弟们一起去玩了,祖母放心弟弟们身边有人护着,不会出事。”

    这才刚刚出了这落水之事,老夫人如何能够放心?连连让人出去将人给寻回来。

    顾青山坐在老夫人身边,见老夫人容色担忧,便柔声安抚道:“小子们总是喜热闹的,他们身边跟着的人都是细细挑选的,夫人自宽心才是。”

    而后他又问向楚曦,“你这些时日在宫里头可有发生什么事由?”

    楚曦知道,外祖这是在问自她回宫之后,可有受人为难。

    杏眸微动,思及先时在凤藻宫里头的机锋,楚曦唇角微勾,不急不缓地回了话,“皇后娘娘似是想要给朝阳做一回红娘……”

    “她敢?!”她话音未落,老夫人便不可置信地惊怒,她拉着楚曦的手,勉力压制住胸口怒火,连连追问道:“她与你说什么了?你阿翁如何说?她怎敢,怎敢插手你的婚事?”

    那妖妇有何资格有何脸面?!

    自先太子妃仙逝,太子娶了崔氏女为继妃之后,顾氏与崔氏之间便注定了会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结局。

    思及早逝幼女,老妇人大恸,攥紧了楚曦的手,不住落泪恨恨道:“她们怎敢将主意打到你的头上?难道她们夺走小妹不成,还要夺走我的心肝肉么!”

    幼女早逝从来都是老妻心中的一块伤疤,不碰隐痛,触之便鲜血淋漓,这种心殇之痛顾青山又如何不知。

    可,怪便怪在昔日幼女早逝,他是个无用的父亲,一不能为幺女报仇,二不能护住朝阳,险些便要失了幺女留在这世上的女儿,每每思及此处,他便是无尽的悔意。

    见老夫人如此,楚曦连忙安慰。

    “外祖母,外祖母,她们怎会呢?外祖母可别忘了,外祖母的心肝宝贝是谁啊,本宫可是堂堂的公主朝阳,若是本宫不愿,论是哪个胆敢勉强半分?

    再说皇后娘娘也不过是略略提及此事而已,便是他们不顾及阿翁,也要顾及朝阳还未及笄,年岁还小,那些人纵是想要做什么,也不会在这一时半会。”

    原本堂中弥漫着的悲愤伤怀,被楚曦这一搅和,倒也是散了许多。

    顾明见表妹那古灵精怪插科打诨的模样,眼中深邃黑沉立时散了许多,嘴角也不住地微微扬起了几分。

    幼时姑姑还在世,他仍记得亲自下厨为他下寿面的姑姑。

    姑姑去世时,父亲与两位叔叔的懊悔与背着人暗自痛哭的画面仍能历历在目,父亲与两位叔叔没办法护住姑姑。

    他与几位弟弟们可不同,且表妹也并非是昔日的姑姑,他们绝不会犯往昔之错。

    顾明眼中划过一抹狠厉。

    楚曦亲昵地靠在老夫人肩上,“她们想让朝阳嫁,朝阳便嫁么?朝阳又不傻。”

    脑海中猝然浮现李宸的面容,楚曦刹那失神,“便是要嫁,朝阳也要自己来选,早早在朝阳五岁之时,便与阿翁求了圣旨。”

    “圣旨?”老夫人诧异。

    顾青山闻言倒是揽须一笑。

    “是啊”楚曦在老夫人的肩上蹭了蹭,“所以只要朝阳不愿,便无人敢强迫于我。

    是故外祖母别担心了,那些人便是想做什么,最终也不过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不足为虑。”

    她担心的不是这个,她忧心的是阿翁的病情还有……那位方丈留下的预言。

    好容易劝好了老夫人,楚曦与顾明一同出了院子,行步于园林之间。

    “大表兄,外祖母遣你来送我回小院,这一路上你便打算一句话都不与朝阳说么?”

    这话语中带来分明的调侃,可生生却叫人不忍责怪。

    顾明睨了眼身边的楚曦,“方才你在祖父祖母跟前说了那样一番话,可是在外头遇上了什么人?”

    见楚曦似要狡辩,便又先一步开口,“在言及婚嫁时那片刻的失神,是想到了谁?”

    “……”噗噗两支箭直插心口,楚曦话语一噎,完败。

    见她沉默,顾明掀了掀眼皮,沉声道:“无论你在外头遇见了什么,都该牢记自己的身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心里该要有数才是。”

    什么叫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楚曦猝而低头,老脸一红。

    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时在月下洞中的相拥,与互许永远。

    还有印在大师兄脸颊上的……亲吻。

    脸上若火烧一般红彤彤的,楚曦不敢抬头叫大表兄看见什么端倪,虽然话已至此这有些掩耳盗铃之嫌。

    最终到底是以某个心虚的小姑娘,色厉内荏地留下“你胡说些什么呢!”且提了裙子飞速地逃之夭夭而告终。

    嶙峋假山怪石之旁,青石小路之上,凝望着逃之夭夭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顾明薄唇轻启,“去查查公主在外都遇见了什么人,若是查不到的,可从南尧书院入手。”

    顾明身后一小厮模样的人拱手行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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