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失礼无状
“夫人请起”屋里头顾二夫人的哭声一阵接着一阵,楚曦看向眼前之人,“不知夫人是?”
心中却是对其身份了然。
想来眼前这位妇人便是刑夫人。
果然接下来,她便听到那妇人开口道了身份,只不过言语间颇有些战战兢兢。
“臣妇刑华氏。”
既然躲不过,被人逮个正着,眼下再走便是不妥。
望着屋内一声高过一声的哭音,楚曦心中一叹,很是有些头疼,不过她还是缓言向段夫人询问道:“夫人可要进去?”
“自然是要进去的”摸不准这位来意,段夫人心中战战,更加惶恐不安。
这位不是说一直呆在朝阳阁里头调理身子么?谁能想到这位今日竟会出现在顾府,听着屋里头传出的哭音,思及今日发生之事,段夫人又是焦急又是气恼。
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地开口询问道:“倒是不曾听闻殿下怎的今日出了宫?”
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太巧。
今日她儿子救了顾府那位表小姐,正好公主今日也在顾府里头……
并非是她多想有人设计她儿子,而是这明摆着太巧,巧得还有些过了头。
楚曦自然是知晓邢夫人的言外之意,只不过——
邢夫人越想越觉着不对劲。
久不得回应,甫一抬头便对上楚曦清浅笑靥,心中登时一凌,登时惶恐地跪倒在地,“臣妇僭越,还请殿下降罪!”
段夫人的身子不断发颤,思绪清明之后,后怕之感铺天盖地般朝她席卷而来。
楚曦淡淡收回目光,面上仍旧是抿唇浅笑的模样,瞧不出丝毫的怒意,“既是要进屋,那便走吧。”
言罢便率先抬步朝屋内而去。
“夫人!”待楚曦走后,邢夫人身边的婢子立时上前搀住仍旧跪倒在地的邢夫人,“公主已经进去了,夫人还是快些起来。”
邢夫人全身无力地被婢子扶起身子,回过神之后,惊觉背后冷汗湛湛。
一旁婢子不解,“方才公主殿下言行中并未有所苛责,夫人何置于如此——”
“你懂什么?”邢夫人低斥,神情复杂。
皆传闻这位公主被今上捧在手心里头呵宠着长大,端庄大方言行合礼却也同时古灵精怪无法无天。
那一身芳华气度却是不假,但是方才她对上那双眼睛的刹那,却觉威势慑人……
邢夫人闭了闭眼。
方才却是她急切了,她不过是一介朝廷命妇,却想探询公主之事,这可不就是明晃晃的僭越么?
皇家之事可非他人可轻易探询。
一个弄不好便是要午门斩首的大罪。
这一通下来,邢夫人身心俱疲,却也不得不撑着精神,于婢子的搀扶之下往屋内而去,毕竟里头还要处理她儿子的事由。
一见楚曦入了屋,顾二夫人便不管不顾地冲过来,紧紧拽着她的手,“殿下,殿下,你可要救救你可怜的妹妹啊!如今,如今也唯有你可救得你妹妹的性命,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殿下!”
顾二夫人拽得颇是用力,楚曦看了看自己被进拽者的胳膊,在看看面前将妆容都哭花了的人,微微拧了眉。
“放肆!”顾老夫人见此只觉脑仁突突地胀疼,忙让人将顾二夫人拉开,怒斥:“你这是做什么?真是晕了头什么话都敢说出来!这事与殿下何干?我还没死呢!”
虽是客居,怎么说那孩子也是在她顾府长大,她也是看着她长大。
如今那孩子出了事,堂堂顾府难道连这事儿都解决不了需要去求得公主庇佑?若真如此,她帝都顾氏早该绝脉去地底下与先人赔罪了!
见顾老夫人连这话都说出来,顾大夫人惊得失声,“母亲这是胡说些什么呢!”
侄女落水,于众目睽睽之下于人所救,顾二夫人知道其中厉害,也深知纵是侄女自幼于顾府长大,可那刑二公子却也是配不上的,如今,唯有公主能够救她!
“不,不——”顾二夫人挣开下人的阻拦,跪倒在顾老夫人脚下。
“不,母亲,只有朝阳能够救我舒儿了,舒儿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不能不管她啊!”
看着顾老夫人气得直喘气,楚曦看了眼安嬷嬷。
安嬷嬷立时上前将顾二夫人搀起。
楚曦于顾老夫人身边坐下,轻拍着顾老夫人的背脊,“外祖母可万别生气,先时还听大舅母说您的身子不大好,若此番再气下去倘若真出了个万一,您让朝阳如何是好?”
顾老夫人无力地握住了楚曦的手,“放心罢,外祖母没事。”
顾老夫人气得并非是顾二夫人护佑她的侄女,而是气她身为顾氏儿媳却在众人面前大失体统,更甚胡言乱语丢人现眼。
见外祖母面色还好,楚曦松下一口气。
顾大夫人见此,抿了抿唇,“这屋里头混乱得很,朝阳可要先回去休息?免得有人冲撞,这里自有我与你外祖母处理。”
她的朝阳可还是个姑娘,她可不想她插手到这事儿里头。
谁晓得里头是不是还有什么乌七八糟的事由,介时若是污了朝阳的眼可如何是好?
“不行!”楚曦还未回话,顾二夫人便急迫开口,“她不能走!朝阳不能走,她不能对她妹妹见死不救啊!”
顾老夫人的脸色更沉,心中对顾二夫人更加寒心失望。
顾三夫人闻此狂言,更是不住冷笑。
她以为她是谁?
就凭她是朝阳的二舅母便可为所欲为?
呵,真是笑话!
这满顾府的人,若是朝阳不愿,哪个敢强求皇室公主?更甚还是今上捧在手心里头都怕会摔了的这位。
她以往怎的从未发现她这位妯娌的脸,竟是如此厚,如此大呢?
楚曦勾了唇,安抚地看了眼黑沉者脸的外祖母与大舅母,旋即目光落在顾二夫人身上,不疾不徐地开口。
“二舅母说笑,舒婉与本宫一同长大,这自小相伴的情谊,本宫又怎会不顾及?”
“那见死不救四个字”楚曦顿了顿,“二舅母说得确是过了,本宫不是已让安嬷嬷拿了牌子去宫里头请了御医来么?”
到底是在顾府里长大的人,那玉舒婉如何她管不着,但若是有人想要借此打顾府的脸,她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不待顾二夫人开口,楚曦转而看向安嬷嬷,“太医可有诊治了,结果如何?”
“孙太医已为表小姐诊治,说是表小姐于水中泡了太久,幸而及时被救了上来,性命无碍,只是寒气入体,今后怕是要养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