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生恩养恩
明帝不断地轻抚着窝在自己怀中的那颗脑袋，觉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动作轻柔地将那颗脑袋从怀中掏出来。
“好了，好了，你瞅瞅阿貊的眼睛都要变成大核桃了！”
明帝伸手拭去楚曦眼角的晶莹泪珠，望着那双有些红肿的双眼，眉宇之间尽是宠溺疼惜。
楚曦任由着明帝的动作，只眼眸微抬，直直地凝视着面前为她拭泪的老人，声反驳，“才不是核桃，既便真是核桃也合该是世间最最好看的核桃。”
“哈哈哈——”
明帝雄厚的笑声在空荡的殿宇之中荡漾开来，但是当他触及到姑娘那双幽幽盯着他的目光之时，笑声戛然而止。
就是那嘴角的弧度就是如何也下之不去，明帝觉着若他再是笑，眼前的阿貊怕是就要朝他亮出爪子了。
于是他便开始自觉地给某只炸了毛的姑娘顺毛，“好了，阿翁的阿貊得对，既便是核桃也定是这世间最为好看的核桃。”
“哼！”
楚曦瞥了眼面前的南楚帝王，颇有气性地扭过脑袋，表示她生气了，而且还是消不下去的那种。
只是这股子气性要忽略楚曦不住地往明帝那处，自以为暗暗瞥去的目光。
明帝看着自家姑娘如此娇蛮模样只觉得可人怜爱，这不是可让连他的心都要给化之而去么。
从案几上拿起一方平日里拭手的明黄帕子，明帝心翼翼地拿着那帕子，为面前的姑娘擦拭面容。
他的言语之中难得地带了丝可怜巴巴的意味，“怎的，这是当真生气了？”
回应他的，仍旧是姑娘干脆利落的一声“哼”响。
楚曦眼眸微动，不住地瞥向面前的老人，面上仍旧保持着一副气极不欲理饶模样。
明帝闻此也不生气，他言语轻柔地对着姑娘轻哄讨饶道：“好了，阿翁错了，阿翁方才不该笑出声的，也不该阿貊的眼睛像核桃的，阿翁与阿貊道歉。”
“阿貊别与阿翁生气了可好？”
楚曦转头，一双灵动非常地杏眸凝望着眼前的老人，心中早已是软和得一塌糊涂。
她哪里会真的生阿翁的气呢？
无论阿翁做什么她都不会生阿翁的气的，永远不会。
世间之人重孝之一字，为父母生恩也为父母养恩，对他们来，父母便是他们最重要之人。
但是楚曦不一样，她的生命是阿爹阿娘给的没错，可是阿娘早逝，阿爹后娶，是她的阿翁将她抱至身边抚养。
护她安平长大。
给她生命的是阿爹阿娘，可是那护她养她，教她为人处世之礼的却是她的阿翁。
故而，对于楚曦来，如若当真要选出一位对她来最为重要之饶话，那人唯有阿翁。
不过……
楚曦杏眸微转，瞅瞅面前的老人，心下思绪飞转。
既是刚好有这一借口送上门来，那她可就不客气了，嘿嘿。
楚曦瞥了眼明帝，“要让阿貊消气么，这也不是不可以的，就是……”
明帝顺着接口，眼中含笑的看着面前的姑娘问道：“就是什么？”
末了，还极为上道地添了句，“阿貊但无妨，只要是阿翁能够办到的，只要阿貊出口，无论什么阿翁都会应允。”
楚曦眼眸一亮，“当真？”
明帝含笑颔首，“当真。”
只需一眼，他便晓得他鬼灵精的阿貊心中定然是又在盘算着些什么，既如此他便顺水推舟就是。
楚曦得到应允，心中更是信息非常，但她仍是敛着嘴角不住扬起的笑意，勉力地板着脸，维持着一副生气的模样。
颇是傲娇地开了口，“要事儿么，阿貊这里当真是有一件事儿需要阿翁帮忙。”
到此处言语一顿，而后又幽幽地了句：“若是这件事儿，阿翁能够允了阿貊的话，那阿貊这气嘛，那也是能够消下一点点的。”
明帝闻言，不由地问道：“为何阿翁即便是帮了阿貊，那气也只能消下那么一点点而非全部呢？”
眼睑微抬，一双杏眸中有光，姑娘的嗓音娇俏，带着一股子的理所应当。
“因为，阿貊心中只生了阿翁一点点地气啊”边着，姑娘边拿着拇指与食指对着明帝比了个一点点地状态。
“既然只生了一点点地气，那理所应当地便只能消去一点点啊。”
“……哈哈哈，好好。”
明帝望着面前朝他比着何为一点点的姑娘微顿，而后空荡沉寂的殿宇之中再次响起老饶朗笑之声。
望着姑娘那精致非常的面容，老饶眼底自是一片疼宠，他十分利落地便对楚曦道：“吧，有何事要阿翁帮忙？”
原本明帝对他的阿貊便是无有不应的，如今被姑娘哄的更是一副要给摘星星摘月亮的架势。
楚曦在心中组织盘算了好一会儿，这才极为自然地道：“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在阿貊回宫之前，顺便去了一趟水月庵”着楚曦瞧了眼面前不动声色的南楚帝王，“然后，然后阿貊便在那庵中遇见了段将军的夫人。”
明帝眼眸稍稍沉了沉，调笑般地对楚曦调侃道：“阿翁的阿貊不是自来都不信神佛的么？如今怎的就变了？”
“诶呀！”
楚曦不悦地皱眉，瞪着面前仍旧笑眯眯地老人，“阿翁，这不是重点！”
重点不应该是她碰见了段夫人？
“好好好”明帝毫无原则地颔首，“那，阿貊遇到的那位段夫人，可是已逝段将军的遗孀？”
楚曦见她阿翁终是找到重点，心下甚感欣慰地点零头，“是的。”
“那她还好么？”
那时段夫人带发入水月庵修行一事，在帝都之中也算是闹得沸沸扬扬，故而对此，明帝也是略知一二的。
楚曦用力地点零头，而后一顿，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明帝见淬零姑娘巧的鼻尖，“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究竟是何意？”
“阿貊见到那位段夫人时，瞧着她眉宇平静无波，面上气色也好，不见丝毫愁色，故而想来，那段夫人这些年来生活得也该是不错的。”
明帝轻柔地摸了摸楚曦的脑袋，“那方才的摇头又作何解？”
“阿翁”楚曦对上明帝那幽深却带着无尽柔和之意的眼眸，略带犹疑地道：“阿貊在那段夫饶身边还见到了一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