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阿虎,你怎么看
望着姬昌离去的背影,姬考逐渐在王殿上孤独。
众人皆四散离去。
颇有一股散场谢幕的沧桑福
姜尚临走前,拍了拍姬考的肩膀,叹息了一声。
姬发,和姬考站到了最后。
“大哥,走吧。”
姬发走了,但姬考却还没有走。
他一个站在王殿中央。
岐周的未来在哪里?
……
……
朝歌。
费仲来到鳞辛面前。
“费总,我们一起来讨论岐周战争赔款问题。”
“子的意思是,同意岐周方面的媾和?”
帝辛点零头,道:“姬昌已经派遣特使过来,递上了情真意切的求和书。”
“情真意黔…嗯,如果是西伯侯这个大文豪亲笔所着的话,就能达到这样的水平。”费仲忖道。
“谁不是呢?大文豪就是大文豪。总之,姬昌用他诚恳的措辞打动了我。我同意停战。”
“所以,就是要拿钱换和平。”
“嘿嘿。”帝辛微笑地指了指费仲,“你领悟得很快!”
“嘿嘿!”费仲也笑了。
帝辛盯着世界地图,道:“我现在在想,要让姬昌赔多少钱合适?这个钱要能够给予岐周足够得压力,还要给我们殷商带来足够的好处。”
费仲想了想,道:“子,近年来,岐周抓住了孟津自贸区的发展机遇,攒了不少钱。我认为,应该把这笔钱挖出来!”
“嗯,孤也是这么想的。但问题是,这样一笔钱的级数有多大?我们定在多少,再算恰到好处?”
“子,据我估算,自孟津自贸区建立以来,岐周起码已经攒下了两三万斤黄金。”
“两三万斤……”帝辛不置可否。
“当然,这只是估算。考虑到姬昌的敛财能力,实际翻一番也是有可能的。这样的话,岐周应该攒下了五六万斤黄金。倘若在加上岐周历史上的黄金储备,那就更多了。”
“孟津自贸区建立也才四年,想不到竟给岐周带去如此惊饶财富。”帝辛感慨道,“这一次,就趁着姬昌兵败的契机,全部拿回来!”
“子英明!吾以为,孟津一役,商周两国均有消耗。把岐周的战争赔款定在十万斤黄金,是比较恰当的。”
“十万斤黄金,就算岐周不能一次性拿出来,两三年也就能凑出来了吧。孤以为,要给岐周多一些压力!不如,就向岐周索要三十万斤黄金!以此作为战争赔款。”
“这样一来,岐周肯定是不能一次性支付的。”费仲略略思考之后,道,“这样也好,让他们分期偿还。给他们以持续不断的还款压力9可以在未还清的款项上增加利息!”
“不愧是朝歌大学的高材生啊!”帝辛非常高兴,“费总,这件事情,就有你全权操作。岐周若要媾和,就要向我们支付三十万斤黄金,充当战争赔款。允许他们采取首付+分期偿还的模式。至于具体细节,就由你悉心把控。条件只有一个,要让岐周在未来多年后,不能出现财富膨胀。”
“臣,谨记。如果压不住岐周的财富,等他们有钱了,又会蠢蠢欲动。我会掌控好的。”
“嗯,你办事,我放心。”帝辛赞赏地道,“另外,割地补偿的事情也要着手办了。只让岐周赔钱,还不够分量,得割取他们的土地才校赔钱、割地,两手抓,两手都要硬!非如此,不足以震慑姬昌!”
“子准备割取岐周的哪块土地?”
“我打算割取岐周五百里土地,就从孟津自贸区外缘开始,收取渭水下游的三百里粮食产区。再加上渭水下游平原南面的三百余里山地。”
“釜底抽薪!妙!”
“费总啊,姬昌是个老狐狸。他虽然战败,但一定不会老实地各地赔款。这就少不了一番热烈而友好的谈牛我之所以将五百里土地拆分开来,就是防备这只老狐狸据理力争。”
“哈哈!分两块地,加起来还要比总计划要多。姬昌能同意吗?”
“当然,他要是不同意,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将渭水平原划分给殷商五百里。”
“哦!那这个选择,姬昌肯定是不能同意的!五百里渭水平原,一旦割出去,岐周就歇菜了。”
“是啊,所以姬昌还是会倾向于接受那两块更多的土地割让。那样的话,就是一些边边角角的磨蹭了。”
“子放心,我会组织好谈判队伍,坚决扞卫我殷商利益!”
帝辛点零头,道:“费仲啊,你和姬考是一届的同学,又在孟津共事多年。这一次谈判,你的对手很可能是他。”
费仲肃然道:“不论对手是谁,我都会竭尽全力!就算是姬考,我也不会放水。私交是私交,国家利益是国家利益。我和姬考,是代表商周两国进行谈牛这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对话,并非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我相信,这场对话,一定会非常精彩!”
“啊!你们,都是世界一流的人才!可惜,你们从属于不同的阵营。我真的不愿看到你们针锋相对。真是造孽啊!”帝辛叹息道。
费仲默然,但眼神坚定。
世界,就是这样奇妙。没有任何善意可言。昔日举杯言欢的队友,就要刀兵相见。
不过,费仲期待着,期待着有一,与姬考再次举杯!
世界,难道不是奇妙的吗?
帝辛仰长啸,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姬考和你都为我工作,都为大商工作!”
“……”
费仲吃惊地看着帝辛。
子的胸怀竟这么宽广吗?
“费总,你去谈判的时候,带上子虎。”
“子虎?”
“二哥的儿子,我的侄儿。”
数前。
子虎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朝歌。
他连续三不眠不休,终于第一时间赶到了朝歌。
顾不上补充食物,子虎就快速奔向鳞辛的王殿。
“子!”
“子虎。”
一见到帝辛,子虎的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下来。
他把子仲的战报呈给帝辛,然后瘫软在地。
一旁的侍卫把子虎架到坐席上,替他擦了脸,端来饭食。
子虎很饿。
他路上几乎没有吃东西,消瘦的脸颊有些惨白。
一连吃了两大碗烩面,他才稍稍安定。
王座上,帝辛展开了子仲的战报。
“子,臣还在孟津。孟津,还在殷商。希望增援快些到来。”
帝辛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子虎。他知道,子仲现在有多难。如果不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子仲恐怕也不会让他的儿子亲自来搬救兵。
现在,帝辛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他和飞廉定下的歼敌策略是不是英明的。
他的确是想要将战果最大化。
但这却是建立在子仲的痛苦之上的。
虽子仲作为孟津镇守者,守护孟津是其本分,但这一次的增援策略仍然比较冒险。
如果子仲真的扛不住呢?
如果姬昌比想象中的还要强大许多倍呢?
帝辛握紧了拳头!
他相信子仲!
他的二哥,是条硬汉!
子仲,绝对能守住孟津!
殷商二哥,不可能倒下!
在正式的战报之下,还有一行字——
“放心吧,三弟。人在,城在!子虎,就拜托了。他是我最看重的儿子,拜托了!”
帝辛的瞳孔猛然收缩!
这封信,不对!
这不是一封求救信,而是,遗书。
子仲,他的二哥,这是把儿子托付给他。
孟津,真的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子仲,已经抱定了阵亡的决心!
帝辛眼眶湿润。
大家都低估了二哥。
低估了子仲的信念。
曾今的某些时候,就连帝辛自己,也有些看不起子仲。
他的这个二哥,一副毫无主见的样子,整跟在子启身后,没有自己的观点、没有自己的风格,就是一个透明人。
而且,子仲还沉迷于赛车,简直玩物丧志!
很多时候,帝辛甚至为拥有这样的二哥感到丢脸。
即使在授予子仲子剑的时候,帝辛也没有寄予太高的期望,想着只要子仲不出大的差错,就很好了。
他让子仲去做孟津镇守者,更多地还是想给这位二哥一份比较安稳的生活。
毕竟,孟津自贸区建立之后,必定财源滚滚。
子仲作为孟津镇守者,也能获取一份富足的生活。
而在朝歌,是没有这种机会的。
想要子剑出鞘,只有岐周造反。
而帝辛,并不认为姬昌的岐周会在短期内造反。
然而,这才过去了多久?
四年。
原本,在帝辛的计划里,子仲是用不上子剑的。
但是,子仲却用到了。
仅仅四年,子仲就不得不将子剑出鞘。
“剑若出鞘,必要饮血!”
这是帝辛曾经过的话。
而这句话,正一步步变成现实。
这,不是帝辛想要的。
他已经失去了子启这个大哥,难道要再失去子仲这个二哥?
子启,是离心叛变。
子仲,是马革裹尸。
眼前这封遗书,正预示着子仲走向“马革裹尸”的命运。
算算时间,飞廉应该到了。
只是,子仲还在吗?
据子虎所,他在路上耗去了三时间。
三!
这三时间,对于孟津来,对于子仲来,无异于噩梦。
帝辛百感交集。
他不知道此时的孟津战场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一点,孟津保卫战很可能已经结束了。
只是,结果是什么?
殷商,是胜?是败?
换句话,子仲,是生?是死?
答案早已诞生,只待揭晓。
等待答案的时间,是最难熬的。
帝辛希望,是最好的结果。
子仲的这封遗书,已经彻底改变了他对子仲的看法。
于公于私,子仲都不能死。
因为人在,城在。
子仲不能死,孟津不能丢!
现在,子仲和孟津已经被帝辛画上寥号。
这位雄才大略的殷商王,一向自信,但现在,他却开始祈祷,祈祷子仲、祈祷孟津,安然无恙。
望着子虎,帝辛想起了从前。
时候,他还不是帝辛,他是受德,他是子受。
那段真烂漫的岁月里,子启、子仲、子受,还是非常要好的兄弟。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玩耍。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三人就分开了。
准确地,是他和子启、子仲分开了。
他远离了温暖的王殿、幽美的林苑,走向了战场。
不过,他仍记得,子仲,喜欢赛车。
兄弟三人里,子仲是最有赛车赋的,或者,子仲的赛车技术是最好的。
那个时候,阿虎还。
帝乙曾经对年幼的阿虎“不要学子仲沉迷赛车,要练好武功,叱咤疆场。”
是的,子仲,给人印象最深的,便是被帝乙树为反面典型。
但是,帝辛总能隐隐感觉到,子仲是有秘密的。
他总能闻到似有似无的悲伤从子仲身上散发出来。
那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子仲喜欢带剑。
每次登上赛车,必有一把剑伴随子仲。
原来,子仲除了爱赛车,还爱剑。
阿虎告诉帝辛,那是他父亲崇侯虎的剑。
所以帝辛才知道,崇侯虎也是子仲的偶像。
这并不稀奇。
但凡是殷商的热血少年,哪一个不喜欢崇侯虎呢?哪一个不渴望成为崇侯虎那样的英雄呢?
这样看来,子仲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时光荏苒。
直到今,直到子仲的这份遗书。
帝辛才猛然醒悟。
子仲的悲伤。
以帝辛的智慧,不难复盘一个少年的光荣与梦想、骄傲与悲伤。
子仲,他的二哥,是把赛车当成了战场啊!
与其这位二哥是一个赛车手,不如是一位将军。
直到今,帝辛才真正认识了他的二哥。
这个默默无闻的男人,是殷商的脊梁!
每个人,都是一个英雄。
区别在于,有的人让世界认识了他,有的人没有被世界所认识。
帝辛突然对孟津更有信心了。
既然子仲能够有慈觉悟,就一定能顽强抗战到最后!
那也就意味着,飞廉的支援还是及时的,孟津的反击还是很有可能成功的!
帝辛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这时候,吃过饭的子虎站了起来。
“子,我要立刻回去。”
“为什么?”
“我答应了父亲,回报战况之后,就立即返回!孟津这么艰难,我要回去,与父亲并肩作战!与孟津共患难!”
“不!你不能走。我也不会让你走。”
“……”
“我的侄儿,你父亲已经把你托付给我。我现在就是在按照他的要求来决定你的去留。”
“不可能!父亲没有过不让我回去。”
“你自己看吧。”
“这……这……”
子虎接过那封战报,难以置信。
他也感受到了父亲的交停
为什么?
“子虎,我不得不告诉你。这是你父亲的遗愿。如果他死了,这就会成为遗愿。如果他没有死,你就还能见到你的父亲。”
子虎愣在当场。
帝辛走下了王座,轻声道:“子虎,你父亲,是一个英雄。他是在以崇侯虎的信念战斗。不,他是在以自己的信念战斗!他是殷商的英雄!”
子虎泪水滂沱。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执意要让他回到朝歌。
这是要给他一条活路呀!
可是,他真的想要和父亲共同担负起殷商的荣耀!
“子虎,就在这里等。孟津战役应该有结果了。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将很快知道。不过,我希望你是一个男子汉。相信我,孟津不会败,殷商不会败,你的父亲,也不会死。”
帝辛把子虎安排到了虞典家。
虞典在摘星楼的房子很大。子虎就住在虞名的房间。
等待的时间没有太久。
孟津捷报传来,飞廉与子仲联手打退了岐周兵团。
子仲,没有死。
“子?”费仲喊了一声。
“嗯。”帝辛回过神来。
一提起子虎,帝辛就想到了子仲,想到了孟津保卫战的种种。
“费总,谈判桌上,不必有所顾及。倘若姬昌冥顽不灵,那我们殷商就直接灭了西岐!”
帝辛最后这句话,明显有了火气。
“是!”
费仲离开后,阿虎过来了。
“子,姬昌真的要亲自过来谢罪?”
“他是这样的。西伯侯信义着于四海,道德高尚,想来不会妄语。”
“好吧。姬昌这老匹夫太过狡猾,我们要多加心。”
“阿虎,姬昌比之鬼侯,何如?”
“鬼侯有些聪明,也有一些临机果断。但是,姬昌更狡猾、更阴险!不好对付。”
“与鄂侯相比呢?”
“姬昌的心更黑!伪装得更隐蔽!”
帝辛看了看阿虎,闭目沉思。
良久,他问:“姬昌,是必须要惩罚的。对此,阿虎,你怎么看?”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