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凼长（下）

    是夜瓢泼大雨噼里啪啦尽情敲打屋顶，而屋子里的人却睡得香香甜甜，雷打不醒，狗儿、猫儿也不跳不闹，呼呼入睡。

    连续一二十日日夜夜的旱灾，早让禾苗大受委屈，这突如其来的甘露正如冬树接春风，滋滋滋滋的吮吸个够够的。

    年轻夫妻，一觉醒来后，耳听外面风雨交加雷电大作地正被狂野撕裂，两口也顿觉身体舒爽，活力复苏，也跟着风雨雷电如蛟龙如玉凤扶摇直上、摇摆抓狂，坦然面对数个回合后，相拥相抱钻进梦乡，沉沉酣睡……

    第二，人们美美地恬淡地徐徐醒来，起床后，又笑意盎然地吃下了可口的饭菜。

    突然间，不知道咋个的，一鼓一鼓的腮帮子停止了，不再咀嚼，相互望望，貌似想到了什么心事。

    于是放下筷子，睁大眼眶，眼睛发亮道：“书！”

    难道老者果真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书上果真记载了象地脉之定数？……

    部落里人不觉对老者崇敬起来，对书顶礼膜拜起来。

    找老者求助的人多起来了。

    谁家不心遗失了一个簸箕，来找老者算一算，是被谁个偷了还是借去忘记归还了？谁家在山上吃草的羊羔少了一只，也来找到老者，掐掐指尖，告诉一下羊羔是自己走丢还是被虎豹豺狼叼跑了？还有谁个肚子痛了，也来问老者是食物搭配不当还是时令季节所致？也有哪一家迎娶婚嫁、寿年庆生也来找老者的，究竟需要不需要办酒席？大办好还是办好？多少桌才是吉祥的？还有人来问：睡觉的姿势人要如何做才是正确的？人与动物的区别是什么？荒地里、庭院外面的树木花草与猪牛羊犬、猫鸡鸭鱼一样吗？也要呼吸换气不？这些气息对大家生存之地是有益还是有害的？

    ……凡此种种，不一一列举，只叫老者忙不迭的费尽口舌解释张罗。

    老者道：“事无巨细，一切都是可以推算的，数上镌刻着运算法则，但我肉眼凡胎，偶尔显灵的火眼金睛又很多时候刚一看到就掉线了，就像那闪电，稍稍纵即逝的，再者，书也言，人间事务，不可尽语，你等只需保留良善之心，勿要再来问长问短，自有道显像之时。”

    众人悻悻然而归。

    七嘴八舌议论开来：老者莫不是需要报酬？莫不是要分亲疏远近、嫡庶旁支、三房五房、本家别门，弄不是……

    但事实告诉大家，老者的确是大公无私的，到做到的，规规矩矩的，安分守己毫无非分之想的。

    人们越发喜欢上老者了。

    人们推选老者为鸡窝凼的凼长自然是发自内心的，老者当选也是受之无愧、水到渠成的。

    人们不再去无故打扰，老者却自己透露出一个信息。

    有一夜晚里，老者夜观象后，对部落的人们道：“数年后，我们鸡窝凼会有一个神仙降世，这里的风土人情、面貌风俗也将要大大改观。”

    闻者无不惊愕万分！

    暗地里也有人觉得老者是疯言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