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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件首饰,大多是娘留给她的,至于夫君送的,她还舍不得让哥哥挥霍。
不管他今日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能给予只有这些,大不了闹个鱼死网破,正好断了自己的冀望和优柔寡断,与哥哥老死不相往来。
她脸上带着慷慨赴死的决心,然进了待客的屋子,却看到江晟年正襟危坐在客座上,端庄清肃,和以前相比,竟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她一时都不敢认,在紫藤的小声提醒之下才继续往里走。
江晟年站起来,朝江盼儿笑道:“妹妹,我来见你这一趟可不容易。”
他这一笑,严肃之色尽去,别有一股风流倜傥,十分吸引人。
江盼儿有些恍惚,记得小时候江晟年也会这般和她打趣,只是懵懂的时光一去不复返,谁曾想后来会变成那样。
她一时还不能适应江晟年的转变,略微僵硬地笑道:“哥哥言重了,听说哥哥过了院试,恭喜了。”
江晟年笑着摇头,等江盼儿坐下,才跟着落座。
紫藤偷偷打量江晟年,还以为会看见一个吊儿郎当没正行的无赖,原来真人竟生得一表人才,她接过下人递进来的热水,给江晟年斟了一盏茶。
江晟年看她一眼,道了声谢。
紫藤的脸被热气腾腾的烟雾熏得微微发红,难得一声不吭,拘谨地退回到江盼儿身边。
“那哥哥接着还有什么打算?”江盼儿见过江晟年之后,有些相信他已经吸取教训,收了胡作非为的心思,情不自禁便替他着想起来。
江晟年心里感叹,这江盼儿如此重情重义,冷情如他也不忍心见到她那样凄惨的结局。
“我想完成爹的遗愿,参加下一场秋闱应举,不然无颜回去见列祖列宗。”他说到这儿,眼中流露一抹悔恨。
江盼儿看得分明,心中微动。
走仕途自然再好不过,可江盼儿也清楚,读书人本就不事生产,而读书又极耗银钱,她当初那些嫁妆想必已经让江晟年全拿去还债了,他一没做生意的本事,二定不肯自降身段找份营生,如何支撑得起流水一样的花费?
她咬咬唇,见江晟年就要张口,心一提,莫非是要问她拿银子?
她早做了准备,既然哥哥要走正道,她便不会吝啬那些身外之物,只要他能顺顺利利考上举人,再娶一位好女子尽早成家,想来爹娘在地下也无遗憾了。
可若真从哥哥口中听到那句话,她又难免失望。
江晟年未注意这些细枝末梢,自顾自道:“我听说兴州官府正广招谋士,给的银子颇多,我想祭完先祖就启程去兴州,一边读书,还能攒一笔去京城的路费。”
一听这话,别说江盼儿,就是紫藤也白了脸。
“这可使不得!”江盼儿少有地急了眼。
兴州自古是蛮荒之地,穷山恶水易出刁民,到了本朝多匪寇出没,在山头自立为王,与官府作对,如今广召谋士便是想解决匪患。
但匪寇如何会讲道理?别说去官府做谋士,像江晟年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一靠近兴州地界就会被人抓上山,有命没命都是个问题。
江晟年叹了口气,“妹妹放心,我自不会与土匪硬碰硬,便是被逮住了也会想办法逃脱,你就别担心我了。”
这世上江盼儿就只剩江晟年这么一个亲人,怎么可能看他去送死,默默低下头含泪不语。
紫藤踌躇片刻,凑到江盼儿耳边小声说:“少夫人,少爷前几日不是说家里缺个账房……”
江盼儿微瞪她一眼,紫藤立刻止住话头,失望地站直了。
江盼儿何尝没想到这个问题,可家里的账房管着整个谢家银钱收支,出了一点差错就不得了,更何况江晟年是她亲哥哥,但凡夫人是个精明点儿的人,就不会答应。若她跟夫君说了,不过是让他难做人,没的夫人那里还怨她挑拨母子间的关系。
江晟年听不到主仆俩说了什么,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
江盼儿让紫藤拿出一个钱袋,硬塞到江晟年手里。
“哥哥,这些首饰你拿去当了,想必还能支撑一阵子,去兴州的事你先放放,未必没有别的办法,总之千万不可不辞而别,否则我在谢家也难以心安。”
江晟年深深地看了江盼儿一眼,拿着钱袋走了出去。
紫藤已经被江晟年的风姿折服,喃喃道:“少夫人,您的哥哥是真的变了……”
江盼儿抹去眼泪,“浪子回头金不换,他若再犯错,我今生都不会再帮他。”
☆、妹妹的贞节牌坊
回到卧房,江盼儿在桌边坐下来,手指和锦帕纠缠在一起,望着蜡烛上滴下的烛泪默默出神。
她在想,要如何跟谢麟开这个口。
把哥哥弄进家来当个账房必然指望不上,但谢家名下的铺子产业那么多,让谢麟安插个写写算算的活并不是太难。唯独担心谢麟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尤其看重人的品性,若是德行有亏,哪怕是大舅子,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