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梭哈
南伽和孟阳的事,大概真是在圈子里传开了,两人一块入桌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开了句套近乎的玩笑。
“这年轻就是好啊,要放在我们这种年纪,可不敢和老婆穿着情侣装出来的。”
周遭一阵起哄的轻笑,不无意外叫两人成了屋子里的焦点,湖蓝色的旗袍,中山样式的深色西装,打眼一瞧,可不就是情侣装吗?
可南伽今天的这一身,完全只是投其所好,毕竟孟家掌事的那位老爷子一直都喜好古色古香的玩意。
一个小小的心思竟然被人曲解成了这个意思,孟阳但笑不语,南伽也很配合的回看了他一眼,两人不经意的对视,更是叫人觉得浓情蜜意。
那些玩笑还在继续,间或还夹杂着一些祝福恭喜,林楚嘴角也噙着笑,看着心情不错,只是那些笑意却未到眼底,如果细细瞧上一眼,估计还能冻死人。
她今天的这副打扮,他也是第一次见,微卷的长发高高盘起,脸上的妆容也比以往要精致浓艳,丝滑的布料贴着腰身,暗纹的刺绣尽显雍容华贵,很风情万种,也叫人捉摸不透,对林楚而言,有些新奇,更有些惊艳,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然而那几眼却叫身侧作陪的性感女郎会错了意。
最后一眼,林楚的视线滑过她领口的宝石胸针,还有……腕间那只绿莹莹的翡翠镯子,通体翠绿,想必价格不菲,看着,像是孟家给她的见面礼。
视线收回,林楚嘴角的笑也落了下来,他的小姑娘确实是长大了,娇嫩的海棠花变成了扎手的红玫瑰,只不过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太过急躁。
现在就收了见面礼,未免太早了些……
孟阳说要玩场大的,倒真不是说着玩玩,包厢换了间大的,赌桌上的人自然也换了一波。
玩的是梭哈,挺简单的游戏,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敢下桌,毕竟十万打底的赌注,不是每个人都跟的起,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输掉整个身家。
下场的除了林楚孟阳,还有孟阳的两位叔伯,可能是之前赌桌上赢了不少,觉得自己今晚手气不错,地产公司的那位余总也下了桌。
南伽一直陪在孟阳身边,尽心尽力扮演好她今晚的角色,荷官发牌的间隙,林楚的目光又到了南伽身上,隔着一大桌子的人,突然问她。
“不玩一把吗,伽伽?”
莫名的一声“伽伽”,喊得南伽眼皮一跳,也有些作呕,这人即便是在床上,也没有这么叫过她,难得矫揉造作,也不知道是想恶心谁。
“有孟阳陪你玩呢,舅舅。”
那声“舅舅”是在提醒,不过孟阳倒是先笑了,像是责怪她把摊子甩给了他,回身掐了下南伽的腰,亲昵地倚着。
“真不玩一把?输了反正算我的。”
南伽摇了摇头,不着痕迹也瞪了他一眼,可孟阳并没见好就收,估计还记着刚才被无视的仇,“你要不玩一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拿捏这输赢的分寸,毕竟……是咱们舅舅。”
说完,他又故意看了林楚一眼,好似存心要给他添堵。
南伽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她还是没看林楚,语气更有些置身事外:“你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呗,别放水就行,他反正钱多呢。”
后头那话太像娇嗔,不知道是对着孟阳,还是对着林楚,不过林楚确实被那句话给取悦到了,牌面翻开,运气不错,直接一张黑桃A,男人唇角微扬,这才第二张牌,便已经扔了小半的筹码出去。
孟阳挑挑眉,有些玩味地笑了,那位余总却是倒吸了口气,压着看了眼牌,还好,是张K,这才哆哆嗦嗦跟了些筹码,至于孟阳的两位叔伯,点数实在太小,没跟的必要,第一把便直接弃了牌。
第一局小试牛刀,没什么大的输赢,可还是把那位余总吓了身汗,第二局开始之前,他忍不住点了支雪茄压压惊,余光瞟到林楚看了过来,余总又故作镇定地回视过去,客套了句。
“林先生要不要也来支?”
林楚摆了摆手,难得还解释了句:“家里有人管着呢,真要抽了,回去不好交代。”
他这话说的余总有些意外,和林楚打交道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回听他说到自己的私生活,不过印象中,林楚确实有个未婚妻,看不出来,感情还挺好。
余总哈哈调侃了几声,林楚倒也没说什么,表情看着还有些享受,只有对面的南伽才明白,他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由瘪了瘪嘴。
接下来的几局,南伽越看越觉得没意思,林楚的手气好的有些不一般,不是同花,就是顺子,到手的那些,最小的牌面都没下过10。
如果不是荷官发牌,南伽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出了老千,可这人本就是玩股票的好手,金融投资那方面更是玩的风生水起,天生的赌徒,即便坐上牌桌,里面的弯弯绕绕应该也是门清的。
眼看他面前的筹码越垒越高,南伽的心情也忍不住烦躁了起来,大概是见不得这男人春风得意的模样。
手指下意识地碰着领间的盘扣,紧身的旗袍她第一次穿,有些不大习惯,高高立着的旗袍领更是叫人觉得憋闷,抬手想要解开,可这种场合下又有些不合适,这一局还没结束,南伽却有些坐不下去了。
堪堪起身,孟阳自然牵过她的手,问:“怎么了?”
“太闷了。”南伽随便扯了个借口。
孟阳虽然奇怪,不过也没问太多,吩咐一旁的经理带南伽去楼上休息。
牌桌上少了个女人,话题自然也变得百无禁忌了起来,南伽前脚刚走,孟阳的叁叔便忍不住开腔揶揄:“真没想到啊,阿阳你还有这么疼人的时候。”
孟阳过往荒唐的事做过太多太多,他还真不觉得这小子会因为个女人转了性。
荷官继续发牌,孟阳的眼皮抬都没抬,却意有所指地回了句:“我自己的女人,不该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