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冬焰 第2节
挺乖一姑娘,看着这么个场面,眼底的神色却挺平静。
阿东那边明显要招架不住了,陈北炙的手肘撑在膝间,十个数后才站起来。
今晚上这事是阿东做局,要拉他下水。
陈北炙打算趟这趟水,也把态度表得很足——那些暗地里的小手段他看不上眼。
逢冬的目光随着他动,清澈,干净,是思考的模样。
陈北炙走了几步,扭过头。
他指了指她身边的猫:“怕吗?”
逢冬摇头。
“看着,别让它乱跑。”
逢冬的鼻尖冻得泛红,在这一刻明了了他的意思,松口气,点点头。
“围巾掉了。”
散漫地说完这句,陈北炙插着兜往前走,阿东招架不住的局势在他加入后瞬间扭转。
逢冬一低头,才发现围巾的一截掉在地上了。
她拍了拍沾在上头的土,终于想起她在哪儿见过陈北炙了。
京大附中的校园墙,他的照片就在正中间的位置。
无数头衔,好的坏的。
尖子生,众星捧月,狂傲,混蛋,浪荡。
逢冬挠了挠那只猫的下巴,猫在陈北炙那儿服服帖帖,到了她这儿却一副大爷样,不配合,使劲儿往外挣。
逢冬按着它的后颈皮,跟它对视片刻,松了手。
“那你去吧。”
没了束缚,猫反倒不动了。
逢冬这次明白了,它是挑老实人欺负。
前边的事已经结束了,阿东几个人在清场,陈北炙捞出烟盒,又咬了根烟。
有姑娘过来给他点烟,陈北炙靠在那儿,没动,那根烟被他夹在指间,快要烧到头时,他弹了弹烟灰,灭了。
没驳那姑娘的面子,也没给那姑娘的面子。
这姑娘也在京大附中的校园墙上,据说是这届的选出来的校花,叫赵玉楠。
阿东走过来,知道惹了陈北炙不痛快,搓搓下巴,转而从赵玉楠那儿入手。
“嫂子查岗来了。”
陈北炙掀起眼皮,没看阿东,看了赵玉楠一眼。
倒是刚赶过来的戚辰,扯了阿东一把,看着赵玉楠:“天晚了,我叫辆车送你回去。”
赵玉楠的眼圈红着,最后哭着跑了。
戚辰同样没理会阿东的讨好,转身看着陈北炙:“你跟赵玉楠完了?”
陈北炙倦懒嗯一声。
戚辰啧一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个姑娘把你收了。”
——
逢冬在十点的时候到了舅舅魏长明家。
魏长明家在一处老破小里,五层,没有电梯。
逢冬把行李箱搬上去,坐在上边歇了半分钟,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依旧空空荡荡。
她抬手敲门。
防盗门上贴了好几张牛皮癣小广告,逢冬快要把它们逐个读完的时候,门才被拉开。
魏长明一手扶着门,看见她,招呼:“逢冬到了。”
客厅的电视亮着,球赛解说的声音不小,魏长明一边把她的行李往里推,一边扭头朝屋里喊:“倪蓉,逢冬过来了。”
回复他的是哐当一声销门声。
魏长明的脸上有点挂不住,扭头解释:“你舅妈这两天感冒了,睡觉呢。”
逢冬抬起眼睛,目光轻澈:“嗯。”
被这样安静漂亮的目光看着,魏长明反倒不自在起来,搓了搓手臂:“来了就好,折腾一天累了吧,吃饭了吗?”
餐桌干干净净,显然是随口一问。
逢冬说买了,魏长明也就没再追问下去,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想问那张银行卡,又不好说,只能扯旁的话题。
他不说,逢冬也不说,耐心地答他乱七八糟的话题,语调轻而软,刚好不会吵到卧室的人睡觉。
最后魏长明急得心里鼓燥,又不得不偃旗息鼓:“这么晚了,该睡了,明天还得上学呢。”
房间里乱糟糟,床上光秃秃一个垫,桌角一层积灰。
逢冬擦桌子上的灰时,隔壁主卧正吵得厉害。
“跟她那死鬼爹妈一个样,住一个屋檐下我都嫌晦气。”
“行了,那好歹是我侄女。”
“你侄女?魏长明你少给我摆一副清高样...”
逢冬摘了围巾,叠好放在擦好的桌子上,想了想,翻开,拍了拍晚上掉在地上的那角。
新领的校牌摆在桌角。
高三五班,逢冬。
作者有话说:
存《刺猬》的时候突然有了这个故事的轮廓,太喜欢了,忍不住想要写出来,先让逢冬和炙哥陪大家渡过这个秋天吧ovo
雷点基本在文案和第一章 了,不喜的姑娘可以看看其他的故事~
下一本《溺生》,在专栏~
孟莹十八岁那年,薄牛仔,灰蓝长发,细瘦手腕上一片张扬又颓靡的黑色太阳。
身上的名号一大堆,叛逆,校花,不良少女,难泡。
一个夏日夜晚的酒吧街,喧嚣的人群充斥街头,她独自去便利店买水,门口懒懒散散地靠了个男生。
她拿完水,又挑了盒烟,错身时,他的视线别过来:“哭什么?”
——
十八岁那年,孟莹以为自己会堕落下去。
遇到那个轻狂耀眼,痞劲儿到骨子里的男生,她以为两人要么一起堕落,要么只是短暂结伴走一程。
后来他低头吻她腕骨上的纹身:“太阳不是黑色,也不该坠落。”
“你往前走。”
“爷在后头给你看着呢。”
第2章 逢冬
第二天一早,逢冬去了京大附中报道。
新年下的雪还没化,开学第一天,校门口挨挨挤挤,隔着两条道,过年收工了一个周的早点摊也陆陆续续支起来,滚油焦炸的腾腾热气混在北方干冷的风里。
逢冬走进五班时,班长肖柠正在黑板上写字——新学期新开始。
写完始字,她在拿板擦的间隙看见逢冬:“你是新来的转校生?”
逢冬还没领到校服,穿了件蓝色的粗线毛衣,外头套着白棉袄,干净,清冷。
不少视线往这边看,女生的目光收回得快,有男生的目光黏了半天,看愣了,扭头跟后桌说:“卧槽这转校生贼正。”
逢冬点了下头。
肖柠已经扭头去挑粉笔了,过了会儿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我叫肖柠,是班长,有事来找我。”
这个年纪的女生大多都有自己的团体和小圈子。
逢冬说谢谢,肖柠点了下头,跟旁边的女生商量起各种表格怎么贴。
逢冬彻底被忽视。
她的视线从教室看了一圈,每个人的桌子上都堆了厚厚的书,只有第五排的角落有个空座,她背着书包坐过去,刚才看直眼的男生探过头,吹口哨:“妹妹,从哪儿转来的,有男朋友没?”
逢冬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对于这段轻佻的问话,答非所问:“我叫逢冬。”
后头有人啧一声:“是个带刺的。”
班主任赵胜走了进来,教室在三秒之内恢复了安静。
一阵窸窸窣窣翻动纸页的声音,逢冬听见后边的女生小声问同桌借物理作业。
对于高三生来说,课业是个永远没有尽头的东西。高三年级按成绩排班,五班排名靠后,学习氛围没有前几个班那么浓,加上里边有不少艺术生,寒假里忙着天南海北地参加艺考,一开学难免人心涣散。
赵胜做完例行的开学讲话,目光在台下扫了一圈,看见逢冬,介绍:“这学期咱们班考进来个新同学,舞蹈生,挺厉害,拿过不少奖,逢冬,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逢冬站起来时,后边的女生还没借到练习册。
大课间的时候就要收了,她咬咬牙:“我拿陈北炙的卷子跟你换。”
“印的样卷?”
“手写的,我朋友值日的时候捡到的。”
“你朋友在一班?赶紧给个一手消息,陈北炙跟赵玉楠到底什么情况,前天有人说看见赵玉楠大课间在水房哭,结果没多久又说她在给陈北炙准备生日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