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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如同被烧灼的利刃凌空一刺,登时闭了嘴。
此番战役结束于陵坞城,两国达成协议,北乌撤兵陵坞,两国于陵坞重新划分边疆界线。
虽到了春天,气候却没有立即变暖,料峭的春寒仍是存在。辞念取出一个白净的瓷瓶,拔开木塞,将其中液体给谢岚南他们三人看。
那液体很少,不到瓷瓶的三分之一,绿莹莹的,看着煞是瘆人。
“这叫西吻,每一滴都价值千金。”辞念看着他们,脸上难得泛出一点盈盈笑意。
却看得人不寒而栗。
仆人将瓷瓶中的西吻倒到他们面前的酒杯中,凑近来看,更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毛骨悚然之感。
谢岚南盯着面前的西吻,忽然说道:“这到底是什么?”
辞念笑了:“这是西吻呀。”他站起来,将仆人放置于桌上的瓷瓶拿起来,瓷瓶中还剩余一些。他将瓷瓶朝下,残余的西吻就掉落在地上。那些价值千金的液体甫一落地,就传来一阵烧灼地面的嗤嗤声,有白烟袅袅地升起。
“也是蛇毒。”
辞念脸上没了笑,重新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你们谁能在西吻下活过来,谁就是下一任西泽的圣人。”
“……会死的,圣人,会死的。”唯一的女孩跌坐在地上,声音带了哭腔。
少女的身体纤弱,眼里泪光盈盈,楚楚可怜地仿佛一只断翼凤尾蝶。
“你害怕?”辞念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少女拼命地点头,眼泪流得更凶。
“既然怕,就不必喝。”他善解人意地说道,但下一句话却让少女如坠深渊,“失败的人只能成为沥矖宫的哑奴。”
已经有身着黄衣的侍女扶起少女,往门外走去。看着那扇花雕大门重又被重重地关上,之前投进来阳光转瞬间又被关在门外。
“你们,还怕吗?”辞念的声音很轻。
他是疯子,这里的人都是疯子。谢岚南想着,然后走上前,拿过酒杯,将杯中的西吻一饮而下,腹中骤然升起一股热辣的感觉,像是拿火在灼烧一样,又像是被数千把刀子同时割一样。
我也是个疯子,意识模糊前,他想到。
西泽多水,上安城里就有数条知名的河流。其中,又数暄江最为知名。一年一度的莲花节,春心萌动的少年男女就是在暄江边上放下他们满载情意的莲花灯。
陆迟拉着谢岚南偷偷地跑到暄江边上,谢岚南害怕地扯着陆迟的衣袖,小声说道:“陆迟,我们出来很久了。”
“别怕。”陆迟小心翼翼在拥挤的人群中护住谢岚南,“一年一度的莲花节,不出来就可惜了。”
谢岚南心中明明是恐惧害怕的,他害怕被父亲知道后,又要跪在冷冰冰的祠堂,四下黑漆一片,只有他一人。
可是看见陆迟明亮的笑,他就把口中的话咽下去。如果陆迟高兴的话,即使是跪那可怖的祠堂也没关系。他喜欢他高兴的模样。
陆迟在小贩处买了两盏莲花灯,将其中一盏给了谢岚南。
“在莲花灯上写下自己的心愿,放到暄江里,只要顺利地飘下暄江,心愿就能实现了。”小贩乐呵呵地向他们解说。
写什么呢?谢岚南怔怔地看着手上的小纸条,想了很久也无从下手。他偷偷看旁边的陆迟,他早已经写完,正把纸条塞进莲花灯中,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他笑起来,转过头,一笔一划写上自己的心愿:陆迟不要离开。
陆迟不要离开,可以陪伴着他,这样就不会孤独了。
小小的莲花灯被放到江里,看它顺着水慢慢飘远,摇摇晃晃的样子像是随时会倾覆,谢岚南不由得抓紧了陆迟的手。
“轻点,轻点,谢小少爷,我的手都快被你抓疼了。”陆迟呲牙咧嘴地叫起来。
谢岚南闻言松了手,歉疚地看着他。
“没事没事。”看到谢岚南愧疚的小眼神,陆迟心里不忍,“我皮糙肉厚的,不怕。”
他笑了笑,又转头去看江里的莲花灯。
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暄江上明灭,就这一会错神的功夫,他就找不见自己的灯是哪一盏了。
谢岚南有些失落,但是,他有看了陆迟一眼。
这个人,会一直一直在他身边吧。
如果不在……如果不在……
他忽然生出一个难耐的想法。
如果不在,绑也要绑在他身边。
第16章 第16章
谢岚南喘着气醒来,室内漆黑一片,没有半丝光亮。他一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抵在额头上,发丝汗津津地黏在那上面。
才刚醒,梦中的光景不像往常那样模糊,它纤毫毕现地在脑海中闪现。陆迟写字的模样,放灯的神情,还有他笑得眉眼勾起,同自己说话,一幕一幕,就像戏台上的表演,反复回味,仍觉得意味无穷。
不,不仅是意味无穷。他简直想把陆迟拆下,嚼碎,吞到肚里去。那是他的,独属于他一人的陆迟,为什么要叫别人看了去。
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他揪着自己的头发,想法阴暗疯狂。
他只有陆迟一个人了呀,不抓住他,他会疯的。
噼啪一声,室内忽然亮堂起来,火苗舔着烛芯,摇出虚虚实实的影子。辞念掌着蜡烛,立在谢岚南床头。
他将蜡烛往谢岚南脸上移过去一些,烛火摇曳,照出谢岚南虚弱的,笼着病气的脸。可少年即便羸弱,也像一朵艳极的花,只是被风雨打落几片叶子,花瓣依然张扬。
他看着辞念,眼中黑得连蜡烛的光也照不进去。
“你活下来了。”辞念将蜡烛放进灯罩中,一罩上灯罩,光线立即变得柔和。
“之后你会成为西泽的圣人,坐上万万人之上的位置。”
谢岚南垂下眼,眼睫落下浓浓的阴影。
“万万人之上,包括你?”
辞念低下头,对着他的眼,轻笑:“那要等到我死的那天。”
武州,地处北乌边境,与南柯国交界,为预防南柯那些奇奇怪怪的虫兽,武州百姓大多能一个打俩,民风素来彪悍。
边境地带,向来不太平,这儿有许多落草为寇的流民,专打劫北乌南柯之间往来的商队,抢上些值钱的货物或者黄金白银,保自己衣食无忧。
这些流民没读过书,肚子里没墨水,辞念只消稍稍一使计,许几个诱人的承诺,他们就完全听从他的指挥。
这几股流民合在一起,虽说是乌合之众,但盖因北乌西泽之间连年征战,精锐部队都调往与西泽接壤的边境,南柯近些年国内也乱,尚且自顾不暇,根本分不出精力来北乌作乱。所以武州竟没有几支像样的军队,被这群乌合之众直接攻破了武州太守府。
消息连夜传到永安城,朝野震怒,北乌皇帝派太傅叶参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