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杂役何苦为难杂役
微风萧瑟,太阳西斜。
青城宗第二山门前的广场上有一名男子正低头清扫着最后一片被红色枫叶覆盖的青石板地面,他首先将枫叶扫在一起,然后用比自己还要大的竹子背篓将枫叶拖到一旁的临时仓库放着,到了晚上,会有专门的杂役弟子过来拖走。
广场两旁的枫树,还在不间断的往下掉着树叶子,零零散散的铺在广场上,就像是雪白的蛋糕上撒上的一些细小的面包碎。
“呼,这些零碎的叶子就不用扫了,谅外门那些执事也不敢以这个为理由责罚我。”
肖克长出一口气,心想着以吴广为首的外门执事肯定不敢要求他将广场清理的一尘不染,枫树要掉叶子,谁也挡不住,这事就算是闹到宗主那里他都是有道理的。
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工作,确认没有纰漏之后肖克扛起扫把,拖着背篓,吹着口哨就要收工了。
刚一转身,就看到广场前头漏出来一个大大的光头,而后又涌出来四个头型不一的脑袋。
这群人一上来,什么都不说,便极为熟悉的开展自己的业务。
光头就像是个监工,在广场上自顾自的走来走去,手里还捧了一把瓜子,走到哪,瓜子皮就吐到哪,这一幕看的肖克眼皮直跳,瓜子皮可比枫树叶难对付多了,粘着地上扫把扫一遍根本清除不了,对于那些顽固的瓜子皮,还得用手抠才能清理干净。
而他身后的四个小弟就更过分了,两人合力共抬上来两桶大粪,打开木桶盖子,也顾不上难闻的臭味,就往广场上随意泼洒,手法熟练的就像是一个种了几十年地的老农一样。
肖克扛着扫把,也不制止,就在一旁饶有意味的旁观。
一刻之后,四个小弟累的满头大汗,总算是把粪水泼完了,而领头的光头手中那把瓜子也很是合时宜的磕完了。
拍了拍手,光头走到肖克的面前,气焰嚣张的说道:“小子,这就是你不长眼得罪吴执事的下场,不收拾收拾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趁着天黑赶紧收拾吧,晚了,这里可是有狼的。哈哈哈,我们走。”
光头奚落完肖克,带着四个小弟离去,才走了两步,又华丽的转身道:“哦,对了,忘了说了,小子,你今晚就是不睡,我不管你是用扣还是用舌头舔,也要把这块地清理干净,因为哥几个明天还要来,不仅明天来,以后每天无论刮风下雨,风吹日晒,都会来,直到你去跪在吴执事的面前,舔他的脚底板,求他原谅你,哥几个才会考虑放过你,回见。”
说完,肥头大耳的光头摇晃着脑袋,哼着小曲,迈着螃蟹步扬长而去。
“呸!”
肖克闻不得臭味,吐了一口以后左脚踩在扫把的前端,双手用力一扯,便将扫把里那根宽如儿童手臂,长约一米五的实心木棍抽了出来。
一个箭步追上光头,跳起来重重一击打着光头的脑门上,瞬间,光头的脑袋就被开了瓢,红色的鲜血滋溜溜的往外流淌。
“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小子,你居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表哥是青城宗的外门弟子,他一个手指头就能要了你的命。你们几个还看鸡毛啊,还不赶紧给我上,弄残这个王八蛋。”
光头捂着被敲破的脑袋嗷嗷直叫,呼叫手下的小弟教训肖克。
“上,为大哥报仇。”
“上。”
光头手下的四个小弟互相打气,轮着小拳头龇牙舞爪就往肖克身上扑,这四人一看就是平时吃不饱喝不足受尽虐待的营养不足之辈,肖克一棍子一个,三两下就将他们打翻在地。
“小子,你有种。有本事别走,我去找我表哥去。”
一旁的光头见势不妙丢下一句狠话就要开溜,肖克哪能放他走,追上去一脚将其踹翻在地,一言也不发,轮着手上的木棍就往光头身上招呼,怕搞出人命,肖克没敢再砸光头的脑袋,而是专挑他身上肉多的地方使劲招呼,打的光头嗷嗷直叫。
“小子,你今日如此对我,我表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哎哟,小子,你竟敢光天化日对同门行凶,执法堂的长老也不会放过你的。”
“哎哟,哎哟,劳资是杂役弟子护山帮的帮主,我手下小弟数以百计,明天劳资就去拆了你的房子,烧了你的衣服,把你掉在山门前示众。”
无论光头怎么威胁,怎么呐喊,肖克就像个机器人一样,高速的重复着手上轮棍子的动作,最终光头受不了皮肉之苦,只得讨饶:“大哥,您是大哥,祖宗,求您了,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砰!砰!砰!”
又是连着三棍子,甩在光头的屁股上,肖克才收手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了眼吧。叫上你的人,赶紧把这块地给老子清理干净,天黑之前,你们要是弄不干净,我就一口一口喂到你们的嘴里,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
光头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带着几个小弟卖力的擦洗地面,没有抹布,他们就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当抹布用。
一个个都干得热火朝天,光头甚至都忘了自己脑袋还在流血的事。
如果这一幕给山门这一块的其他杂役弟子看到,一个个保准都会大跌眼镜。
这五个人,平日里可是山门这一块的霸王,尤其是打头的光头,不仅家里有点小钱,而且还有一个远方表哥是宗门里的外门弟子,仗着这层关系,平日里嚣张的不得了。
今天不是调戏一下浣衣坊的女杂役,明天就是揍一顿看不惯的男杂役,方圆十几里地杂役弟子几乎个个都受了他的欺负,但碍于他身后的势力,愣是没人敢反抗。
今日倒好,常年玩鹰却被鹰啄了眼,被一个看着很好欺负,一没钱二没背景三没实力的三无新人给反揍了一顿,这要传出去,光头这五人可就没脸继续在山门这一块混下去了。
心里有气是一说,但光头五人屈服于肖克的淫威,干活还是很麻利的,不到两刻钟,便将着地面清理的干干净净,不仅如此,还特地去弄了山泉水来冲洗了一番,就这夕阳余晖,这地面亮的就跟镜子一样,将四周的远山都一一投射其中,好不美债。
“滚!”
见地面清理完毕,肖克毫不留情的将五人赶走,不过五人前脚走,后脚肖克就有点后悔了,如今身无分文的他为什么没有问那五个人要点银子花花,腹中空空的感觉可是难受的很。
虽后悔,但也毫无办法,天色已晚,听那光头说这山门处还有狼出没,还是早日归家来得好,银子的事,明天遇到了光头再要也不迟。
至于光头嘴里的外门弟子表哥,肖克可是一点都不慌,宗门的规矩条例他背的滚瓜烂熟,有一条就明确说了总门弟子不得越级插手私人纠纷。
说白了,就是他表哥再牛逼也不能管肖克跟光头两个杂役之间的事,只要肖克没把光头打死,宗门里戒律堂跟执法堂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是因为宗门杂役弟子人数众多,每天打架斗殴争风吃醋的事层不不穷,宗门没有那么多人力去料理这些琐事。
二是宗门希望弟子们都有些虎性,哪怕是修炼不成功,但是争强好胜的本事要有,原则上,宗门是鼓励同级弟子之间公平竞争的,只要不闹出人命即可。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风展红旗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哼着得胜的小曲,肖克带着扫街的工具得意的往自己的茅草屋走去,丝毫没注意到在他身后不远处密林里面潜伏了一个下午的黑衣外门弟子,这名弟子目露凶光,恨得牙痒痒的也往回复命去了。
肖克走到自己的小窝前,月亮已经爬了上来。
借着月色,他看到了一副陌生的场景,一度令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哪个狗日的把老子的房子拆了??!!”
“我圈圈你个叉叉!”
确认再三,眼前的这栋废墟就是他昨日花了一下午收拾出来的只住了一晚上的茅草屋,于是他忍不住站在废墟前叉腰骂起了街。
“妈的,地窖里头两个宝贝该不会被毁了吧,真该带在身上的。”
下午出门,嫌碍事没带在身上的卷轴跟悟剑石可是肖克当前赖以翻盘的无价之宝,这要是毁了或者丢了,肖克可得心疼死了,不禁在心里后悔了一番。
三下五除二的扒开废墟,看到地窖门已经被炸的成了碎片,肖克的心一下沉入了谷底。
卷轴毁了倒是其次,反正他也修炼不了,倒是那一枚悟剑石,可是人周越送给他的,一个随随便便能以剑气断人手臂的用剑高手,哪怕是随手送的垃圾对于他目前来说也是无价之宝,容不得缺失。
带着不安,肖克还是走到地窖的跟前,瞪大了眼睛往里头一看,嘴巴却合不上了,都能塞进一个小西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