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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快溜了,气人得很!”
姜玉姝目不转睛,凝视烛光,严肃道:“长兴他们几个,忠心耿耿,一直是你二哥的亲信。长兴不会故意不理睬你的,他肯定有急事,赶着办事,没空停留。”
“是啊。”翠梅使劲点头,以示赞同。
“唉,据我观察,”郭弘轩忧心忡忡,忍不住猜测,“长兴皱着眉头,似乎、似乎非常为难,我猜,他应该明白我想问什么,不敢回答,所以溜了?”
翠梅惴惴不安,眼眶含泪,忐忑问:“难道二爷他们……打输了?难道真的、真的吃败仗了?”
“不要胡说!”
姜玉姝霍然起身,板着脸,“目前仗还没打完,输赢尚未可知,谁也不许说丧气话!都耐心点儿,等过一阵子,兴许就有好消息了。”
郭弘轩欲言又止,望着苍白憔悴的嫂子,最终颔首,“嫂子所言极是,我相信二哥,吉人自有天相。”
“对,对。”翠梅咬咬唇,“吉人自有天相!”
姜玉姝踱至窗口,仰望漆黑夜空,沉默半晌,头也不回,轻声说:“慌什么?天没塌。很晚了,你们先去歇息。”
“夫人——”
“去。”
郭弘轩脚步犹豫,想靠近安慰,却不方便靠得太近,劝道:“你也该休息了,明天还得处理公务,要保重身体。”
姜玉姝背对众人,嗓音语气如常,“嗯,我吹风凉快凉快,待会儿就休息。”
众人劝不动,只能离开。
三更了,夜风清凉,万籁俱寂,窗台忽然响起“啪嗒”微响。
不知不觉间,她泪流满面,泪珠一滴滴落在窗台上,却没发出任何哭声,撑着窗台的双手,青肋凸显,整个人绷得像一杆长/枪,眸光闪着怒火,恨不能杀得敌兵统统退回草原尽头的雪山上。
但这杆长/枪,被一层层枷锁困住了。
她不仅是妻子,也是母亲和儿媳、官员,不敢任性。
又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
翌日·清晨
她木然洗漱,穿戴整齐,踏出房门后,平静吃早饭,而后忙碌处理公务。
田间庄稼成熟,夏收之季,公务繁多。
李启恭等人被斩首,县衙空出几个缺,她一边挑选人员补缺,一边清理恶吏留下的摊子,正忙得不可开交时,图宁卫派来了几个传令的兵丁。
姜玉姝不由得悬心吊胆,坐不住了,倾身屏息问:“宋将军派你们来的?”
“是。”
亲兵客客气气,略躬身,抱拳告知:“将军有令,请知县大人立刻去一趟营所,有要事相商。”
第257章 凯旋之师
姜玉姝一行马不停蹄,于日上三竿时分, 抵达图宁卫营所。
众人在营门前下马, 带路的亲兵取出手令, 快步交给卫兵过目, 然后转身招呼:“姜大人,请!”
她定定神, 再度踏入军营,穿过众多将士, 脚下生风。
一路上,既遇见匆匆外出的人群,也遇见疲惫回营的人群。宽阔平坦的校场上, 扎满了帐篷,住着前来支援的外卫人员。
当途经医帐时,伤兵痛苦的哀嚎呻/吟声此起彼伏,炎夏季节,药味和血腥味混杂刺鼻, 冷不防会发现吊着胳膊、杵着拐杖、捂着伤口蹒跚行走的伤兵。其中,有些伤患伤势严重,残疾了,残疾部位不一,三三两两,或发呆,或发愁。
姜玉姝不由自主放慢脚步,不忍盯着细看, 仅余光扫了几眼,心情沉重,暗忖:突然变成残疾人,肯定非常难受,按规定,伤愈后必须解甲归乡,又是一层难受……不过,与阵亡相比,无论伤势如何,能活着回家,就值得庆幸。否则,亲属将只接到牺牲的消息,永远见不到从军的亲人,战死在敌国,连遗体都见不着,那是何等的悲伤?
她深吸口气,大步走向议事厅,显是指挥使事先有令,无需通传,卫兵便侧身让开,示意知县进去。
少顷,姜玉姝站定,缓了缓神,粗略扫视:
厅内坐着几个武官,原本在讨论敌情,见知县到来,停止了交谈。而指挥使,宋继昆正背对厅门,面朝悬挂的大幅地形图,一动不动,审视山脉河谷,沉思作战计策。
姜玉姝定定神,先朝打量自己的几个武官礼节性地微笑,然后看了看指挥使背影,以眼神发问:方便打扰将军吗?
几个武官会意,其中一人清清嗓子,打破寂静,提醒道:“将军,姜知县到了。”
“哦?”其实,宋继昆听见了脚步声,只是继续琢磨片刻才转身,落座上首,神态一如往常,气度威严,温和说:“知县来了?来得很及时。坐。”
“将军。”姜玉姝垂首施礼,一边擦汗一边坐下,开门见山,悬着心问:“您此番传见,不知所为何事?”
两国交战之际,宋继昆日夜操劳,年纪未老而鬓发斑白,忙得无暇客套,亦开门见山,简略答:“营里有两件事,需要麻烦官府帮忙。”
姜玉姝毫不犹豫,“什么事?您请说。只要官府办得到,理应协助军营,在所不辞!”
“真是个爽快人!”
宋继昆双目布满血丝,喝了口酽茶提神,“西平仓的副使魏旭,你认识?”
姜玉姝感慨吁了口气,颔首答:“认识。当年,西平仓是我和梁大使、魏副使三人合力管理的。”
“唔,好。”宋继昆告知:“朝廷有令,吩咐魏副使押运一批军粮到本卫,预计后天到达图宁,我已经派人前去接应。麻烦在于,本卫的仓库不够大,无法储藏这批粮食,故需要借官府的仓库一用,存放一阵子,期间将由专人看管。”
姜玉姝一怔,“军营仓库居然放不下?这批粮食有多少?”
“机密,莫问。”
姜玉姝回神,“抱歉。”
粮草数额是机密,宋继昆避而不谈,叮嘱道:“官府需要准备能存放两万石粮食的地方。”
听起来,总数必定不少,打仗果然劳民伤财。姜玉姝想了想,谨慎答应,“两万石?我明白了,回去就安排,一定尽力赶在运粮队进城之前办妥。”
宋继昆满意颔首。
姜玉姝主动问:“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宋继昆的笑容顿时消失,不由自主叹气,靠着椅背反问:“关于本卫攻打北犰,最近外头可有什么新的风言风语?”
“风言风语?”
“譬如‘图宁卫吃败仗’一类。”宋继昆面无表情。
几个武官一听,立即流路忿怒之色。
姜玉姝正色告知:“谣言啊?最近平息了不少。其实,区区风言风语,根本不值得在意,九成九的人都相信戍边将士是忠诚勇猛的,并且心存感激。”她话锋一转,顺势问:“况且,上回您不是说战况顺利、接连获胜吗?待大军凯旋,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