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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练武,更觉得如意王聪明勇敢。
“太子殿下如今不过十岁,却已经能随圣上到栖霞山秋猎了,天上的飞鸟,地上的走兔,太子殿下一箭便能射死。至于读书写字,更不在话下,每日悬臂练字一个时辰,从不喊累,从不间断。太子殿下如此聪明谦和,真是天下苍生之福……”那说书人说得口沫横飞,一副向往的样子。
宋织云本是要去石家绣坊的,只是刚好路过闹事,看到那茶馆挤得水泄不通,想一想便知道在说什么书了。因着好奇,便进去听了一段。原来今日第一回开讲,都是一个梗概而已。不多时,那说书人说了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便要回去了。
谁知茶馆里听书的众人哄闹起来,“莫要吊我们胃口了!快说说圣上与娘娘相遇的当日吧!”“娘娘是何等模样的人物?你快形容来!”“你若今日多说一段,爷便有赏!”
若是在前朝,如此公开给活着的皇帝皇后说书,恐怕是要被抓去地牢的。然而,本朝仁和,承和文德太后素来爱惜人才,先帝时曾有一书生,编纂了话本,来说承乾帝与承和文德太后早年的经历,被抓进了监狱了。承和文德太后看了那话本,只哈哈大笑,命人将那书生放了,并道“帝王家事,事关百姓,不能亲自来问,还不许他们私底下谈谈说说?不可滥杀。”流传下来,只要那传说话本不要抹黑帝后皇家,倒也未曾再出过牢狱之事。
宋织云看茶馆里闹哄哄的,就起身出来,复有去万宁绣坊。七夕在即,石家自然是要参加乞巧会,夺“锦绣状元”之名。相比去年的忐忑,宋织云如今胸有成竹。乱针绣必定会趁此机会声名大振、天下流传,遥远的西洋人发现东方有如此绣品后,大量的白银必定还会流入崖州。
绣坊里单辟了一个小院,专门用来制作乱针绣品。四位绣娘正在日夜赶工,完成送乞巧会的作品。宋织云仔细巡视一番,并无不妥,一切都按照着她的教导与想象在进行着,三五日后便可以完工。倘若姚氏知道自己因缘巧合之下获得如此技艺,不知该是何等高兴。
一年之前,宋织云初来绣坊,因着年轻,许多年长的绣娘未尝把她放在眼里,不过是看在辛氏和沈氏的面子上,敷衍过去。如今,却人人都对这位年轻的少奶奶十分佩服,绣艺了得,通晓洋文,懂得帐册,待人亲切,赏赐丰厚,真是旺家之象。
“二夫人您且宽心,院门安排了护院,夜里有人执勤,从来不得明火靠近,房屋之上还设有引雷针,诸位绣娘也都安排在院中居住,待七夕后方离去,不可忧心。”万宁绣坊的管事妈妈木娘子笑道。
宋织云点点头,想起不日乱针绣便要面世,需要跟正主儿凌霜夫人说一说。其实,这个月里有好几次她都想过去城北梅园,但是一想到石震渊书房里那陈年画卷,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能拖便拖着。
宋织云知道自己有些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石震渊本就是少年英雄,何况出身高贵,有些个红颜知己并不奇怪。对那些流言蜚语里的张四姐儿、桃花夫人什么的,宋织云自不会去烦恼许久,因这些女子是进不得石家大门的。唯独凌霜夫人,良家女子,才华横溢,俨然世外仙姝,偏偏对她还算是半个老师,有着恩情。
宋织云长叹一口气,早知道凌霜夫人与石震渊有着那般深的渊源,当日便不该去见她,也不该用了她的乱针绣。然而,偏偏是等万宁绣坊都动工之后,她才知晓其中隐情。
罢了,今日就当是最后一次去,道谢完毕之后,再不相见,免得心烦。宋织云刚刚走出乱针绣坊的院门,恰好看到周兆庭迎面走来,他穿着蓝色棉布的短打,面目俊朗,身挺肩正,步伐矫健,浑身洋溢着力量,怪道那些世家大族的太太们能看上他。
周兆庭见到宋织云,便停下了脚步,躬身行礼,问好道:“二夫人。”
“怎么来绣坊?”宋织云问道。
“裁布的机器出了点问题,便抽空过来走一趟。”周兆庭说道,“七夕乞巧会在即,二夫人若在机械上有任何需要,尽管与我说,我定会竭尽全力协助您。”
“造船局如今最是离不了你了,我这边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无需担心。”宋织云笑道。
“我可期待着看到二夫人的绣品了。去年的月下美人图真是惊艳天下,如今不知多少人家仿着您的手法做绣品。”周兆庭笑道,神色中颇带着期待的意味。
若是在其他人那里,宋织云自是要谦虚一番的。只是在周兆庭这里,因为有着仅属于彼此的秘密,宋织云便也没打算谦虚,只是狡黠地笑道:“那是自然,我认真琢磨的东西自是了不得的。这会你且等着再次惊艳吧!”
“说得我可更是心痒了。”周兆庭笑道,“万宁绣坊中有许多刺绣高手,再加上二夫人您这般巧妙的心思,肯定制胜。”
“确实,崖州有许多刺绣高手,不得不让人佩服!”宋织云长叹一声,脑中闪现出凌霜夫人在白梅之中衣裙飘扬的模样来。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万宁绣坊的门口,两人别过,各自离去。
宋织云让车夫驾车去了城北梅园。开门的仍旧是那中年嬷嬷,毕恭毕敬地请了她进去,带着去了书房,沉香也一路跟着。
那凌霜夫人正在书房里教儿子读,菩提儿俨然很是熟悉这文章,流利地背诵了一段又一段。童音奶声奶气的,好生可爱。
看到宋织云进来,菩提儿忙站起来,向她问好。
“菩提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宋织云真心觉得孩子可爱,她仔细端详了一番菩提儿,觉得这孩子无论样貌表情与神态,皆与石震渊并不相似。
“我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能让他乖乖地念书,整日上窜下跳的,小名儿该叫泼猴儿才好。”凌霜夫人有些无奈地笑道。
“我本来就是小猴子。”菩提儿喊着,在屋里跑来跑去,他生肖属猴,倒是很喜欢小猴子的称呼。
“好啦,小猴子,跟着你奶娘去花园玩耍吧。”凌霜夫人说道,一个微微发福的妇人便走进来行礼,将菩提儿带了出去。
凌霜忙请宋织云入座,道:“妹妹前些日子送了那么多东西来,还是太客气了。”
宋织云本来仰慕她的风姿与绣艺,又见她胸怀坦荡,存了结交的意思。只是如今牵扯上了石震渊,她心里有些不痛快,便还是想着道明来意,从此以后不复见方好,于是便道:“我与夫君都十分感谢夫人您的慷慨,所送的东西,比您给予我们的,不足十一。今日来,也是想告知夫人您,这乱针绣的第一幅作品,七夕乞巧会那日将公诸于世,必定不辜负夫人您的心血。”
“绣了什么?”凌霜微笑道。她自然是知道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