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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又给饿醒了。
他在那阴暗,潮湿、狭窄发霉的房子,抱着儿子一遍遍来回走,不停轻拍柔哄。
直到,被哭得吵得再也无法继续拍哄下去,才又把儿子轻轻放在一破烂小木床上。
这天夜里,他不停地翻瓦翻罐,到处找米粮吃食,可找来找去,找得满头大汗也找不着。
终于找着了,大概是前头租客留下的一袋所剩不多、早生了虫的老旧大米。
他大喜。“啊!找到了!有吃的了!”
然后又赶忙拿工具,开始给儿子磨米浆。待把大米磨成了粉,又仔细熬煮。他一边熬,一边用勺子搅动。
这许是父子俩相处过程中最最温馨幸福的时光了,他现在磨米浆已经磨得非常熟稔,从逃亡到今,一路颠簸,生生死死,他去羊身上偷偷捏过奶,厚着脸皮,去找一个刚生了孩的村妇为儿子要奶喝——为此,还别人差点当作登徒子打死在场,口角被打得都是血。
他给儿子终于把米浆熬好了,一勺勺抱在膝盖喂养。
他看着儿子那张天真稚嫩、和蔻珠一个模样的小脸。伸手轻轻去摸他。“对不起,是爹爹不好。”
他一阵鼻翼酸楚。
孩子大概终于吃饱了。“爹,爹——”
路出两颗白白小兔牙,憨憨甜甜睁着汪汪大眼叫他。
男人激动得快要哭出声。“你,你再叫……”“爹,爹……”孩子又叫。
李延玉一把将孩子楼抱在怀里,不知道是站起来把他举高好,还是亲他好。
慢慢地,时光冉冉而去,又是两月过去。
翻过了年关,孩子渐渐地会蹒跚走路了,并连续不断地牙牙学语。李延玉大手常常牵小手,手牵着孩子一起这边街那边街的摆字画摊。
李延玉一直觉得,他现在苟且窝囊活着,理由只是孩子。
多年以后,可当他再次回翻看这一页,哪怕中间历经诸多的屈辱、困窘,难堪,他微扬嘴角,却最后还是笑了。
第五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上一章最后那段×掉了。
关于被虐的说法,其实这是个误区~
与其说男主这几章是被虐,不如说我想写男主的历练和成长,放心吧,男主失去的一切,都会回来。之后,女主再见他时,已经千锤百炼,今非昔比,不是曾经那个男主了。而是伟岸,担当,隐忍,好丈夫形象。女主会和男主见面的,时机到了,男主会各种痴汉撩,放心哈~~~
李延玉一直觉得, 他现在苟且窝囊活着,理由只是孩子。
多年以后,可当他再次回翻看这一页, 哪怕中间历经诸多的屈辱、困窘,难堪, 他微扬起嘴角, 却最后还是笑了。
他应该感谢儿子, 与其说是儿子由他抚育以尽养育义务责任,不如说,是儿子成全和救赎了他。
没有儿子, 就没有以后的李延玉。没有以后的李延玉, 就更不会遇见以后的妻子蔻珠。并能还和她, 再续今生缘。
他不再去摆那字画摊了。孩子在一天天长大,衣食住行, 哪哪都是需要银子。
他后来去给人搬运东西,抬砖修屋, 做苦力, 甚至大户人家当短苦工, 卖的全都是体力活。
这主意, 还是隔壁摆馄饨摊的那对善良中年夫妇支的主意。“小相公, 依我看, 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儿。我看你有手有脚,昂藏七尺, 怎么说也不至于饿死!不如我老两口帮你打探打探,看需不需要有做些苦力活的,你挣点气力钱,总好过你这摆无用的字画摊——可写给谁看呢?这年头, 吃得起饭就不错,谁还有那闲功夫附庸风雅?”
又道:“要是不放心你的孩子,你可以暂时放我们这摊上,老娘替你照看着。也不是白看,一天三个铜板,我保证给他看得好好的?”
民间平凡寻常的琐碎温情,在那老夫妇字里言谈间,常令李延玉喉结滚动,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想。
他再三给人道了谢,又郑重鞠了躬,接着,按照夫妇出的主意,便去找些专需男人力气的苦力粗活干。
蔻珠,是他胸口间不可思、不可触的一种痛。思之,触之,会痛得他生不如死。
儿子很乖,也越来越好带了。
小嘴儿甜甜的,时常逗他笑,虽两岁不到但已经是个脑袋机灵的小鬼头了。
“姨,姨,你长得真漂亮?”
他奶声奶气,眨巴着水汪汪黑宝石眼。只因那馄饨摊的中年夫妇有个女儿,刚守了寡才回娘家。
他经常在那小摊前迈着一双小短腿儿摇摇晃晃、牙牙学语。那小寡妇见了,很喜欢逗他,常常捏他小脸。
小鬼头知道,每说这样的话,那小寡妇就会从袖袋给他摸几颗糖吃。
甚至,带着到处去逛街、要不就是给他买糖葫芦。这小孩儿嘴一甜,长得又漂亮,眉眼精致,人见人爱,自然不在话下。
苦力活并非那么容易好做,银子不好挣,从一个君主,辗转流亡民间,这中间的落差,并非一下下就能让人顺利适应。
比如,去渡口帮人搬东西,稍微慢点儿,就会有监工拿鞭子抽打。李延玉事实已经不止被抽过好几顿鞭了。
又如,摔坏了东西是要赔的,必须得十二万分小心翼翼。给大户人家做苦工,没有一把好力气不行,常常受人欺负,也是常有发生之事。
有一次,他去一大户人家,帮人锯木头,夏天闷热,脱了一身衣服,路出里面精壮结实的纹理肌肉——
他那一身精壮剽悍结实肌肉,相对以前常瘫在轮椅,或宫里当皇帝养尊处优、缺乏实际锻炼时,相形之下,简直让女人看了流口水,只一眼便浮想联翩。
大户人家有个年轻貌美小妾。“我听说,你是读过书的?会画一笔好画?写一笔好字儿?”
那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身穿薄透衫衣,歪着脑袋,一边磕瓜子儿,脸飞媚眼斜着挑逗。
李延玉只淡淡点头嗯了一声,手拿着打斧头,仍旧砍。
小妾笑了。“跟我过来,帮我画一幅画,我给你银子。”
——银子?他一听,马上放下斧头便去了。
女人在房间里便开始各种母猫发情似,眼神语言,拨雨撩云,各式挑逗就罢了,一双玉手,甚至恨不得直接就摸上来。
她要他给她画一幅画像,说着,搔首弄姿,摆出撩人姿势,横卧在软榻。
李延玉当即懂了。“我从不给女人画像。”他冷淡垂下睫毛,不卑不亢。
“为何?”小妾挑眉。
李延玉:“我只给我妻子画。”
小妾:“哟呵?”又笑:“给你加银子?……十两?二十两?”
李延玉摇头:“不画。”
小妾:“一百两?还是只给你妻子画?”
李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