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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拭身体,小心搓洗头发。
蔻珠的目光始终木木呆滞的。整个过程,自然,她咬过他,挣扎,不许他触碰。他任由她咬,也任由她抓。全身的皮肤几乎都是她指甲纹路。
终于挣扎不动了,怀中女人也渐渐没有力气了,他轻而仔细给她搂在怀里。“你的痛苦我都知道……为夫比你更懂。宝贝,没关系的,从此以后,由我来照顾你,好吗?请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蔻珠那始终呆滞的眸光这才终于有了一丝波纹与反应。“给你机会?谁又给过我机会?”
她说得很轻,唇齿间淡淡的。
李延玉一把将她紧紧搂抱胸膛怀里。“不要这个样子,算我求求你,行吗?”
“我们会想办法医好你的,让我来照顾你。娘子……”
他喉咙沙哑哽咽求道:“我到了现在才明白,你以前身上所负重的那些痛苦绝望,会有多令人窒息难受……”
他不停吻着她,吻她的眉,吻她的眼睛。浴室里的水流声哗哗哗。“你以前说,如果,能把你健康双腿给我也在所不惜,我不能去感受这话,现在……”
他闭着眼睛。终是无法再说下去了。
***
有时候,李延玉甚至多希望自己变成蔻珠膝盖上一只狗,她终日呆滞的神情,麻木冰冷的眼眸,偶尔,只在听见儿子咯咯咯的笑声时,才会把嘴角轻轻扬起来;又或者,在有时当那只小京巴狗多多一窜,窜到了她怀里时,那小京巴伸出舌头,舔她的胳膊手肘,她也会把嘴角轻轻牵动扯起。也不知是否是怀念起童年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光。
有一次,他听见她轻轻地叫了一声:“爹爹。”
李延玉闭着眼睛,从胸处长长深吁一口气。
李延玉决定大兴土木,要修建一座奢华适合盲人居住的行宫。怎么花销浪费怎么来,对设计的工部侍郎命令说,得需用什么样的料,能保证摔倒磕磕碰碰绝不受伤害,家具又要如何摆设布置,要栽满什么样的鲜花和植物。朝廷大臣们议论纷纷,简直如听了什么奇葩天方夜谭,忍不住厉声谏言,指责说他荒唐胡来,数日不上朝,围着个女人转就罢了,如今,为了那个女人,又搞各种不成体统的糊涂事,国家迟早要被他弄灭亡。
李延玉勃然大怒,手指着那谏官道:“不就一处行宫,朕是皇帝,就连这点资格都没有?你们见哪个皇帝有朕当得这么窝囊的?”
那个言官当场摘帽罢官而去。
李延玉气得,呼吸不畅,大太监梁玉不停给他顺背抹背。“陛下,依照老奴说,娘娘那个眼疾,要是给你治好腿疾的那神仙大夫都没能耐了——那何不尝试走走其他旁门之法?”
李延玉一听,顿时沉静下来。“什么旁门法?”
梁玉道:“奴才有幸认识一个老道长,很懂些道家医术。曾经给人做过好几回道场法事,还真医治了不少绝症病人。”
“……”
鼓钹声阵阵,凤仪宫外,果然,没过三五日,便听大殿门外一阵嘈杂嚷诵,殿门外香烟霭霭,风烛煌煌。
大太监梁玉引着一青面道士,便开始摇响灵杵,铺陈道场,把整个大殿的门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哎!”
苏友柏彼时也正在里面殿内给蔻珠诊治眼疾,给她进行各种针灸敷药,“他疯了。”
苏友柏不禁摇头叹。“蔻珠,他人已经彻底疯了。”
蔻珠总是不爱吭声,依旧双瞳呆滞没有任何表情,由着苏友柏给她看病做治疗。
素绢站旁边恨恨地冷声道:“可不是疯了,苏大夫,刚才,我还听一老太监说,这法事道场,要每天搞一次,还要搞一个多月呢!那道士也不知是怎么混进宫来的,偏陛下还那么信他。他说什么,陛下就照着——甚至,我还听说。”
素绢看看旁边,四顾没人。“我还听人说,那道士,要陛下每天从手腕上割一碗血给他,以作法事道场用。这也就罢了,还要陛下每日在灵宝天尊像面前跪几个时辰,一边跪,一边念什么经忏悔。有一次,差点一口水都没喝,直接跪晕死过去,弄得整个大内人心惶惶,不荤不素,他们都在议论这事呢!也可怜小姐生生被担了好多污名!”
蔻珠自从双眸失明以来,一直内心封闭,便很少再开口说话了。
就连苏友柏想尽办法开解安慰,她都很少说。黑漆漆世界,没有一丝光亮。
这日,她摸索着双手,似要在空气中抓握寻找什么。
苏友柏赶紧道:“蔻珠,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我在这里,有什么话,你尽管跟我说。”
蔻珠紧紧拽着苏友柏手臂,呼吸艰难,上气不接下气:“苏大哥,这次,您能不能帮我假死离开这儿——不然,我再活不下去。”
苏友柏震诧了。
作者有话要誩: 我想了想,必须还是要阐明一下自己的虐点。
我喜欢那种失去后才各种痛苦,后悔,自责,忏悔,内疚……当然,对男主的虐,还不止这些。会慢慢地升级。
他必须成长。这个成长得在“失去”女主后,让他独自带孩子,经历各种生活磋磨,千锤百炼,给他炼出来。
男主炼好了,女主到时候直接收货就行了。
第五十四章
新帝已经彻底沦为一个荒唐无用的废物君主。
如果说, 之前十天会有八天上早朝,偶尔还批阅奏折,现在, 竟把所有朝政交给掌印大太监梁玉和内阁一位名叫童叔夜的辅臣去打理。
此为姓童的内阁大臣,原先不过是六部一小小侍郎, 现在, 竟鲤鱼翻身, 成了首辅。和梁玉一唱一和,将整个朝廷搅得稀巴烂。
李延玉现在的生活几乎只有两件事——一味沉迷过去走不出来,龙幸那个传说能把妻子眼疾治好的牛鼻子老道士。苏友柏给他说什么, 他全听不见。他果然不听诸人劝说, 大兴土木, 才刚即位没多久,搞得百姓怨声载道, 民不聊生。蔻珠觉得她在这皇宫一天也呆不下去了。这天,她婆婆刘氏从病榻上挣扎起来看望她。“你多劝劝他吧, 蔻珠!”刘氏一边袖子拭泪, 一边道:“他现在的样子, 哀家简直不能看了。似乎自从你眼睛失明了以后, 他陷入深深的愧疚自责里, 弄得人不人, 鬼不鬼,君不君, 再这么下去,我怕……”
蔻珠始终木木的,表情呆滞。“快了,快了。”
刘妃大为一震,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蔻珠嘴角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沉静微笑。“等我死了一闭眼,你们担心的这些麻烦,就统统没有了。”
男人每天都要给她亲自洗澡,穿衣,喂饭,各种细心照料,像照顾婴儿般寸步不离守着她。
不知是不是对现在的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