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死了么?
特朗斯末了还指着自己加了一句,凯瑟琳翻了个白眼,心中嘀咕了一句,那情况能一样么。
不过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能将他劝走肯定是首要的目标,之后在如何解释,那就之后再说了。
“他要是不听怎么办?”凯瑟琳追问道。
“你傻啊,”特朗斯忍不住想敲她脑门,刚抬起的手,就在凯瑟琳不善的眼神中讪讪的收了回去,“咳咳,他要是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到时候你在像刚才对我说得那样,需要人护送,我就不信,他这样处处以帝国利益为首位的人会不听?”
凯瑟琳一听,觉得特朗斯说得大为有道理,高兴的拍了拍特朗斯的肩头,可随即神色就黯淡了下来,拍在特朗斯肩头的手也变得软弱无力起来。
“我要是当初好好跟着老师学习魔法,也不至于像现在,需要我做得更多的时候没有办法,如果是我的老师在这里,来再多的兽人也不怕,再大的漩涡也能安全的把我们都带出去。”凯瑟琳的沮丧来的很突然。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特朗斯认真的看着她,“真的;做是我,告别皇宫,我可能都没有勇气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这时甲板上的拼杀声逐渐变弱,特朗斯拉起凯瑟琳的手说道:“走吧,我们出去找到内尔森,然后你带他走!”感受着来自掌心的温度,凯瑟琳觉得力量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忙起身跟在特朗斯的后边向着甲板行去。
来到甲板上时,兽人的进攻已被逼迫进了角落,特朗斯和凯瑟琳搜索着内尔森的位置,正好看到了断牙就要抓住内尔森后脑的那一步。
一道白光闪电般出手,凯瑟琳用起这熟悉的一招显得十分游刃有余。随着指挥官被俘,剩下的兽人很快放弃了抵抗,远征军重新控制了局面。
赢得了战斗的胜利丝毫没有为将士们带来一丝的喜悦,内尔森看着血流满地气若悬丝的断牙,连提起剑了解他的愿望都没有,反正大家就要死了。
这时,那个自认为是魔导师协会安插进来的卧底快速的走了过来。看到他的一瞬间,内尔森才想到,自己的船上是有一位法师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希望。
都说法师的魔力是无穷的,也许他有办法将众将士带出漩涡呢?可是转念一想,他如果有这个实力或者有这个打算,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才出手吧?刚升起来的一颗心又落回了肚子,只是疑惑的看着他急吼吼的向自己走来。
凯瑟琳走到内尔森近前,拉着他的手臂就向船舱的位置走去,内尔森奇怪他的举动,但是并未反抗,而是任由他拉着,一边往船舱的方向走,一边回头打量着站在甲板上的士兵们。
“这一次,我没能带着你们走!”看着满脸血污,用一双双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士兵们,内尔森羞愧的想到。
来到了船舱的僻静处,凯瑟琳来不及过多解释,迅速将自己的伪装卸除掉。内尔森早就猜到这是易容术,见她变换的容貌也没有表现出来过多的惊讶,但是当凯瑟琳彻底卸掉易容之后,饶是内尔森早有心里准备,还是被吓得不轻。
眼前的人,不但出乎意料的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帝国最重要的女人!内尔森忍住了想伸手在她脸上掐两下的冲动,不禁又开始怀疑起来,这不会是又一层易容术吧?想要骗取我的信任?可是这眼瞅着就要命丧黄泉了呀。
凯瑟琳当然能够猜到内尔森在想什么,于是她从衣领中抽出了一个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吊坠。
内尔森是认得那个吊坠的,两把锋利的宝剑上拖着的皇冠,那是象征皇权交替的信物,是在位皇帝将责任传递给继承者的委托。
内尔森不敢碰触那枚精致小巧的吊坠,右手握拳停在自己的心脏位置,庄重的行了个军礼,也算是承认了凯瑟琳的身份。
凯瑟琳喜出望外,旁的事情已来不及解释,便拉起内尔森来到了装载救生船的位置。
至始至终,将军都显得很麻木,帝国未来的君王为什么会伪装成士兵的模样混入舰队?她怎么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这里?难道自己对弗格斯的猜忌是错误的?凯瑟琳如果代表着皇族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避开魔导师协会呢?
内尔森已经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了里,他见识到的事情已经远远超乎了他对事态的把控,凯瑟琳的出现,可以说是对这位一向处事沉稳的海军上将一个莫大的惊吓了。
各种各样的谜团在他的脑子里翻滚,他感觉远征军的力量成了被别人利用的棋子,本来已经不报任何活下去的希望了,但是在心里产生这种被人利用还死得不明不白的感觉后,他突然又不想放弃了,他想活下去,将这一切弄清楚搞明白,凭什么在战场上流血流汗的士兵,要成为可怕阴谋的牺牲品?
内尔森愤怒了,这位视皇权为一切的将军,愤怒的挣脱了凯瑟琳的手,在公主殿下充满疑惑和愠怒的目光下,他做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举动,他抓住了凯瑟琳的衣领,将脸凑得很近,冷冷的逼问道:“告诉我,我们不是什么狗屁政治的牺牲品!”
内尔森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这句话,历经生死带来的狠厉在这一刻丝毫不加掩饰的爆发了出来。
凯瑟琳懵了,她没有想到,这位将军的性子竟然如此的不合礼数。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面对这般刚强的态度,她就越是能够沉得住气,反倒是特朗斯时常装出的怂包态度,让她真正的半点脾气都撒不出来。
凯瑟琳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在与内尔森的对视中丝毫不落下风,眸底透出的一抹寒意,激得内尔森猛然想起了两者之间的身份,他赶忙放开了手。
“注意你说话的分寸,将军。”凯瑟琳拽了拽胸前的衣领,淡淡的回了内尔森一句,并没有要过多解释的意思,她指了指身后的救生艇,对着内尔森吩咐道:“放下救生艇,我将带着你冲出‘乌索里’的漩涡,你将负责我的安全问题,不得出半点差错。”
内尔森听得公主殿下的吩咐,并没有立即响应,虽然明知凯瑟琳身份地位的重要性,他还是不忍抛下这一众毫不知情的士兵,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吧?作为一名战士,抛弃战友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可是另一头却是帝国未来的君主。
将军的心中纠结着,一时做不了判断,竟将凯瑟琳的命令忽略了。凯瑟琳是什么脾气?之前已经表现的足够忍让,如今这个挤掉特朗斯生存名额的人,却在自己面前犹豫起来了。她随手一挥,直接将装载这救生船的装置击毁了,小船几乎是直直的插入到下方的海水之中,翻了个个,刚浮起来,就有顺着涡流快速被卷走的驱使。
凯瑟琳直接用魔法将内尔森绑了丢到了海面上的小船上,自己正要跳下去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的搜寻了一下特朗斯的身影,然而并没有看到,凯瑟琳狠狠的咬了咬嘴唇,紧随着内尔森跃入了小船之中。
从绑了内尔森到自己跃入船中,凯瑟琳说展现出来的魔法,可以全是她的毕生绝学了。小船不受控制的随着涡流旋转,要想直直的冲出涡流,以凯瑟琳目前的能力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依照之前“雄狮号”的策略,先让小船顺着涡流前进,然后在通过自己的魔力对小船施压,让它产生向外围移动的方向,最后借助离心力将小船甩出去。
计划容易,做起来就十分费劲了。凯瑟琳驱动着魔法,两个人的体重再加上救生艇自身的重量,很快,她的额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事已至此,内尔森只能尽到自己作为一名军人的义务,全力保护凯瑟琳的安全。他拿起了救生艇中的船桨,来到船尾,将两个船桨调整好角度插入水中,暂时起到了一个船舵的作用。
内尔森全力的控制着船桨的方向,两人合力对抗着涡流,逐渐产生了不错的效果。救生艇带着迅猛的势头一圈一圈的靠近漩涡的边缘,很快就能冲出去了。
看着已经被卷到涡流中心的两艘巨大船骸,救生艇上的两人默契的没有出声,凯瑟琳心中不停的祈祷着奇迹的发生,“也许“乌索里”将两艘船吃进去吃饱了,又觉得特朗斯不好吃吐出来了呢?”凯瑟琳充满幻象的想着,而一旁的内尔森则在心中深深的敬了一个军礼。
就在救生艇冲出漩涡的同时,仍在涡流中心的两艘船只几乎也是瞬间,就被漩涡吸了进去,再也找不到曾经存在的痕迹了。
就在凯瑟琳将内尔森拉到一旁去了之后,特朗斯就独自一人来到了甲板上。
除了控制着战俘的士兵,其它的士兵正将战死的同伴的尸体整理出来,整齐的排在了甲板上,虽然他们就要葬身海底,可是这些战死的同伴,一个也不能少。
特朗斯顺手从一旁堆积着的死者武器中抽出了一把利剑,精钢打造的锋利剑神,在特朗斯手中显得有些过于沉重,不过他依旧费力的提着,来到了被捆着的断牙面前。
断牙看上去已经很虚弱了,内尔森对他造成的创伤并不是十分致命,只是失血过多,才导致这位平日里凶残成性的兽人指挥官奄奄一息。
特朗斯看着眼前杀死老爹的凶手,一颗残破的断牙在他的脸上显得那么明显。特朗斯只在水手们喝酒时听他们提起过兽人,他们说兽人嗜血成性,如今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范本。
仅仅是第一次,就夺走了他最后的亲人。
特朗斯提着手中的利剑,他深呼了几口气,努力稳定着身体因第一次杀人而带来的颤栗,虽然是个可恶的兽人,一旁的士兵默默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并没有人出言干预。
就在特朗斯提着长剑的手,将剑刃刺入断牙后心之时,束缚在断牙身上的魔法突然消失了,由于失去了凯瑟琳的魔法供应,束缚断牙的光线突然失去了作用。
变故来的太快,前一刻还奄奄一息的兽人,下一秒就已经迅速的翻身而起,迅猛的势头将特朗斯撞出去数米之远,长剑脱手而出。
士兵们来不及反应,断牙就已经从堆积的武器中拔出了自己的战斧,向着特朗斯直冲了过来,就在战斧要砍到特朗斯身上时,迅猛无匹的海水瞬间将整个天地间填满,所有人的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随着漩涡产生的巨大涡流,旋转着被抽到了海洋深处。
“雄狮号”和“铁角钢牙号”彻底的被摧毁了,涡流产生的扭力几乎是瞬间就两艘船只搅得粉碎,“铁角钢牙号”中的巨大魔兽也随着船只的碎片,一同卷入到了海底的深渊之中。
旋转的涡流像是一条巨大的水龙,在幽深的海水中形成了一道直通深渊的隧道。船只承受不住巨大的扭力被搅成了碎片,恍惚间还能看到几条人影。
四周的光影逐渐消失,在一片天旋地转中,特朗斯被卷的七晕八素,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胸腔中仅存的几口气也迅速消耗殆尽,一种被人掐醉咙的窒息感接踵而至。
特朗斯痛苦的挣扎着,眼前闪过了几道人影,他伸手在漆黑的海水中胡乱的抓了抓,随即失去了意识。
“我是死了么?”特朗斯看着眼前的黑暗,丝毫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他试着张嘴,试着转头,都不行,好像感官只剩下视觉了。
“这或许就是我的灵魂吧!”特朗斯感觉到新奇,毕竟自己对死亡这事没什么经验,他并不悲伤,但是多少有些遗憾。
时间仿佛过了好久,周围静静的,特朗斯无聊地盯着自己面前的一片黑暗,困得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他并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眼皮),如果人死后,灵魂都会变成这样的状态,特朗斯觉得,人类惧怕死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在这时,变化发生了,特朗斯发现眼前的黑暗开始逐渐变淡了。少年又打起精神,仔细的观察着,他突然意识到,在黑暗中时,周围的景致并不是一直没有变化的!
他在缓慢的前行。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没有任何参照物,这样很容易让人产生自己在原地没动的错觉。随着不断的前行,四周渐渐出现了墙壁的轮廓,在很远的前方,有一个小小的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