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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契即成，是为道侣。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有背弃，魂命具陨。
想到婚契的严重性，纪无涯如鲠在喉，一句“混账”硬是说不来。
好在莫长风脸色本来就难看，再加上平安一直是低着头说话的，也就没发现他家爷此刻看起来不像是娶老婆，反倒像是刚死了老婆一样。
平安本来是要留来照顾的，但爷醒了他当然不打扰爷的洞房花烛夜，心中计较一番就知道己该怎做了。
“爷，平安就不打扰您和夫人说话了。”平安福了福身，慢慢向后退去，在经过夫人身旁的时候小声开。
“夫人，有什事您随时叫一声，外面一直都有人候着。”
这话没避着纪无涯，他也听到了。
他看不见新娘红盖头的面容，却听得到那如黄莺谷却又带着几分沉稳的嗓音，轻轻的嗯了一声。
平安一走，新房内顿时安静了来。
纪无涯有点不愿意面对现实，只觉得太荒谬。
几千年都没寻着道侣，现在反倒是有了。
他想着莫长风那低微的修为，或许楚家不会意结婚契，低头看了一眼左手腕，聚起身体中微弱的灵力，右手双指并拢一划。
空无一物的手腕上，突然现了一根红线缠绕着，那红线极长落在大红的喜服上、坠落在地上蜿蜒向着房内另一人而去。
第2章
这算不算是天道注定的缘分，纪无涯心中不禁哂笑，手腕上的红线已经消息，却不妨碍他看见那红线系在了谁身上。
弄到这地步也是阴差阳错，原本该和楚家大小姐结契的莫长风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说现在站在这里的只剩半个了。
另外半个已经让他补全魂魄，重入轮回。
这样干坐一晚是不行的，纪无涯算不上多有责任心，说一千道一万个理由，都不磨灭两人之间的道侣契约。
说到底日和对方拜堂的人是他——即便是被人扶着拜的堂。
对面这个女子也的的确确是他纪无涯明媒正娶，三拜天地九叩禀告天道的道侣，红线牵连神魂这是没办法作假的。
纪无涯决定
先把剩的事情做完，拜过天地入了洞房，总不把一个女子冷落在一旁。
既然礼成，那就暂且将对方当做道侣对待吧，谁让现在的他根本没办法解除婚契，或许以试着培养感情。
道侣是个姑娘已经是己捡了大便宜了，总比在上玄界被女修当好兄弟，被男修当梦中情人来的好。
——最后一点才是纪无涯妥协的最重要原因。
他没成过亲但也帮着三两好友操办过，更饮过不婚宴，解来应该是掀盖头喝合卺酒。
纪无涯站起身走过去，灵力流转全身让他了些不适，不在未来道侣面前丢人的晕过去。
他注意到己走近后，新娘放在膝盖上的手抓了抓裙摆，看起来有些紧张。
其实纪无涯心里也有一些，活了千年，他也是头一回挑开道侣遮面的红纱。
挑起红纱，轻纱落地。
入眼的，是一张清雅灵秀、秀美至极的面容，纪无涯微勾起唇角笑的莫长风往昔相似。
“小悠天真好看。”
纪无涯唤的是莫长风记忆里的称呼，他还不想那快让人察觉他的身份来。
不过有机会，还是和眼前的女子说清为好，他纪无涯没有用着别人身份的习惯。
楚家大小姐闺名天悠，莫长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年十八。
楚天悠的身形要比莫长风矮些，又是坐着，故而这个时候只微微仰头看着他，紧张好一会才叫了他的名字。
“长风哥哥。”
虽然不知道为什晚的楚天悠，不似记忆里活泼俏皮，但想想新婚之夜新娘子比往日羞怯些，倒也算正常。
那话中微不查的停顿，被纪无涯理解为是羞涩……他面前的人要是知道他那想，怕是要气的连耳尖都红了。
“喝了合卺酒就休息吧，天累了一天吧。”
莫长风性格温和与世无争，对待楚天悠更是关怀备至，和纪无涯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纪无涯扮演起莫长风来却是得心应手，似乎在久远记忆中，他没入鬩之前也是这软弱欺的样子。
想来是神魂转世带了些他的影子。
一听他说休息的话，
“楚天悠”整个人更紧张了，表情都僵住了。
身为天道剑宗望尘峰首座、当代道子、仙界正道魁首，分神期大、最有望飞升上玄界的修道者。
楚天攸从没想过有一天己会嫁人，如果有人在天前，敢说他会和“嫁人”两个字挂上钩，一定会被他痛斥荒谬！
事实是，他真的嫁人了，对方还是一个活不长的男人。连拜堂都是被人扶着拜，摔倒在地上都不会个声的男人。
楚天攸从修道起就波澜不惊了心境，终于还是有了起伏。
他本来在洞府中闭关，神魂窍感悟天地，忽见一道空间裂缝现在身边，这哪里是他一个分神期修士阻挡的。
神魂遭遇空间之力的撕扯，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神魂已经莫名其妙进入了女子的身体。
楚天悠、楚天攸，和他的名字仅有一字之差。
当时的新娘楚天悠正坐在花轿上，外面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神魂受损的他只被人扶着拜完天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比起昏迷无知无觉的纪无涯，楚天攸更倒霉一点，他是眼睁睁却又阻止不了，心甘情愿（被迫）签婚契的。
虽然知道那想很不应该，但楚天攸还是忍不住想，眼前这个病恹恹的男人是己“夫君”，或许不要多久就会撒手人寰。
只要不是外力强行解除，一方死去，婚契然会解开。
谁人不知天道剑宗的道子是个光风霁月，离绝尘世性孤傲之人，都被逼的有这种想法，见他是真的十分不待见眼前的夫君。
楚天攸在莫长风朝着己走过来的时候，就有些克制不住想动手，束手待毙不是他的习惯。
万幸是莫长风没做什，只是掀了盖头然后要他喝交杯酒。
楚天攸知道己现在和夺舍差不多，神魂受损修为只有“楚天悠”的层次，要是被人发现肯定会被冠以鬩道之名杀之。
那句“长风哥哥”，是他从楚天悠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找到的，刚才的情况也只叫来应急。
尴尬、窘迫又难以启齿，断然不要想他再叫第二次。
就在楚天攸神的时候，莫长风的声音又从头顶上传来，与此时手中还被放了一盛着
酒的白玉杯。
“小悠，在发什呆。”
纪无涯倒好酒一转身就看见对方在发呆，将酒杯放在她手中，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我听人说，喝了交杯酒就会长长久久。”是听人说的，不过是纪无涯听只花妖说的。
天道剑宗隶属道门，道门之中律条繁多，楚天攸身为道子更比别人要守律，平日里多滴酒不沾。
只是眼，这交杯酒是怎都避不过去，楚天攸站起身低垂着眉眼，和莫长风勾着手臂一饮而尽。
要忍耐，不拔剑，楚天攸强迫己不去看陪嫁衣裳上的长剑。
洞房当晚新娘追砍夫君，这种事情太骇人听闻，一定会被怀疑的。
更何况，拜堂时候听到的话，这门婚事是楚天悠一力促成的。
纪无涯放杯子，看着眼前面容上染上薄红的女子，牵起人的手往床边带。
“夜深了，就寝吧。”
他没打算做什，只是单纯的想睡觉。就他现在的身体，即使想做什也是有心无力。
就这个举动差点没惊的楚天攸，直接一掌把他拍飞。
楚天攸不喜欢旁人近身，更别提是拉拉扯扯，现在除了忍耐忍耐，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要是他敢做什，就直接打晕他，楚天攸被他拉着往前走，面无表情的在心里想到。
纪无涯背对着楚天悠，明明是他拉着人走，结果不过几步路，就走的他有些脚打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