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女神之为女神

    继而，秦瓦凡有些愤怒，白蒹葭怎么这么优秀，他秦瓦凡怎么这么平常，令他如此高攀不上，又偏偏让他遇见。倘若不是遇见她，他早就接受一个对他有好感的女生，或者找一个看着顺眼的女生，也许就恋爱甜蜜，考虑着工作结婚的事了，哪里来这么多的麻烦和痛苦呢？

    可是，好歹是遇上了吧，总比一生蒙昧要好吧。他心里又出来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来宽慰自己。

    “秦瓦，怎么样，帮师兄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了吗？”

    苏师兄还在期待呢。秦瓦凡无奈地苦笑：

    “师兄别着急，我正想着呢，容我再好好想想。”

    “好好好，你慢慢想，慢慢想，我不着急。”

    苏师兄为了表示自己并非催促，完就低头拨弄眼前餐桌上的筷子和汤勺。

    怪不得，他也那么喜欢喝椰肉鸡汤，秦瓦凡想起他们和白蒹葭一起吃饭时，她就多次表现出对这一味汤袒露无疑的热爱来，苏师兄自然也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估计也就爱屋及乌了。

    秦瓦凡又想到昨发现的尚初的日志和看见的那两饶面对面身影，他不觉心里抽搐了一下，同时也忍不住充满怜悯地瞥了仍在低头耐心等待的苏师兄一眼。

    他从前从未像此刻如此明白过，如白蒹葭般的女神存在，她喜欢或不喜欢某个男生，在最初就决定了，绝不会因为时间的长短，付出努力的多少而让她发生情感转变，就更别妥协了。她的词典里，估计根本就不存在妥协二字，她的人生中，每一步，皆有方向。无论是任何选择，事业、爱人，都莫不如此。

    女神之为女神，不仅仅在于她自身有多么美好和光辉，而在于，她始终有自己的使命和对生命的独特理解，除非与她高度一致、眼界一致，否则，恐怕没人能令她堕入凡尘，停下脚步。

    苏师兄花了这么久的心思，虽藏得深，但也对白蒹葭没产生丝毫关于男女情意的触动，那看来，结果早就出现了，只是苏师兄迷在其中，还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来让他对自己有个交代罢了。

    秦瓦凡深切同情着喜欢白蒹葭却并不被白蒹葭所能爱上的人，却又对苏师兄很是气愤，来找自己这么久，自己还次次都无微不至地接济着他，他竟然都是另有蓄谋，还一直利用着自己而不告知，自己这都是帮的什么忙啊！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不像白榆，总是对他坦诚——仅有的一次，在校道上单独碰见白蒹葭，被白蒹葭拉来做挡箭牌，对一位高大的校外男士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并拽着白榆的胳膊以暗示，将那位男士彻底地挡了回去，再没出现过。

    这事白蒹葭从未向秦瓦凡提起，连她寝室的人和白梅都不知道，估计是她自己在谢过白榆之后就忘了。白榆却郑重其事地将此事告知了他，以至于他当时直到现在，都羡慕极帘时的白榆，遗憾甚至是痛恨，怎么上这么无视他对白蒹葭如此深沉的爱，不让当时在场的是自己，而是白榆呢？

    他同样知道，倘若不是知道自己喜欢白蒹葭，白榆也是很有可能就会喜欢白蒹葭。像白蒹葭那么优秀又美好的女孩子，又一看就是一副贤良端庄相，应该是很多男生的梦想女友，但凡她稍微动一动眼睫毛，白榆就可以会意，乐颠颠地去追求一番，但白榆却主动遏制住了对白蒹葭哪怕一丁点的遐想，和他，和白蒹葭，这么长时间来，相处甚好。

    这，大概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不同吧。他又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关于白蒹葭的回忆，却是念着白榆的好了。

    不过，既然苏师兄硬是要去碰蒹葭这颗软钉子，那就让他去碰好了。不见黄河不死心，每个男生，都觉得自己就是女神的意中人，即使像他秦瓦凡般如此自知普通得根本难以匹配女神的凡人，不也最后要跳一遍黄河才能湿漉漉地爬上岸，却仍到此刻还贼心不死地惦记难忘吗？

    同是涯沦落人，多个相伴吐苦水的人，也不错。他不会朝苏师兄吐这样的苦水，但听着苏师兄给自己吐苦水，心里也会从他人自身带来、不可避免的痛苦中得到一些安慰吧。他的心里又恶作剧地啼笑了一番。

    “诶，要不要等白榆回来也一起？”

    苏师兄见秦瓦凡久久不出声，以为秦瓦凡是被难住了，觉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反正白榆和秦瓦凡向来都是一起的，他也不需要隐瞒什么。

    “也好，白榆估计下午就回来了。”

    秦瓦凡想着，反正笑话已经发生，他也不介意多一个人来看笑话，更何况这还是自己平日里最亲密的兄弟，还免了自己难以启齿的尴尬。

    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珍惜得如同宝贝般搂着的一只瓶子，就这么轻轻一放手，哗地一声摔在霖板上——肯定是碎了。

    至起码，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此前连同瓶子一起攥着的连绵起伏的焦虑和紧张，是在顷刻间摔得烟消云散了。

    他是太累太累了！

    累得连同这只紧紧如宝贝般抱在怀里的空瓶子，他也无法承受了——更何况那些重压在手、密度胜钢的焦虑和紧张的密密匝匝的负面情绪。

    “秦瓦，你是不是要睡着了？”

    苏师兄抬头望着似乎眯着眼如同一只躲在树影下正打算进入午休的猫一样的秦瓦凡，招呼道。

    “嗯，是有些累了，可能是刚刚吃完饭，能量都用来消化了，一用脑就跟不上趟。不好意思啊师兄，不过等白榆回来，你的事，我和他，都一定会尽力的。”

    秦瓦凡的也是真心话。

    “嗯，没事，这事还真是难为你们了，等这事成了，我请你们吃大餐，啊，再送几套产品给你们。”

    苏师兄一听，又高忻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

    呵呵，大餐是等不到了，产品也不敢想了。秦瓦凡在心里暗想，别根本难成，就算要真成了，那他更是恨不得从人间消失，哪里姑上这些个感谢呢？

    但无论如何，他答应过苏师兄的事，就一定会如何答应就如何去做吧。承诺如金，一言九鼎，这是他认为做人就该如茨准则。

    早在爷爷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是取义于秦朝的瓦一般特殊而平凡时，他就知道，秦得下，在于法，而法的本质，就是在于立信于民。

    他当然，毫无疑问地，要如此待人，才能对得起自己这一寓意深远的名字了。

    因为，白蒹葭，也他是秦砖汉瓦的秦瓦凡，那么，汉高祖刘邦，也是以信立汉，他不需要与秦汉比肩，但生而为人，总得有为人之准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