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三

    池焱游魂般走到了车库。“请问石先生吧？”旁边站着位似乎等候已久的十多岁男性。池焱此刻只想抛弃“小石”的这个身份，摇了摇头，垂首往前走。男人往前步拦住了他，池焱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突然瑟缩了。不过男人站住了，彬彬有礼说：“您不必害怕，只戚想请您共乘罢了。”时间的不开，令池焱的声音变得干哑：“谢谢他的意。我开着店里的车来的，必须要开回去。”“这您不用担心，”男人虽然语气尊敬，态度却不容拒绝，“我们会负责处理的，您现在唯需要做的事，就上车。”

    漆黑锃亮的轿车半开着后座的门，像只欲张噬人的野兽。池焱磨磨蹭蹭开了门，接触到戚守麟的目光，立刻就垂了眼睛，也说不话只低头上了车，并且只敢挤在车门边边坐着，像已经疲力竭了却仍然挺着背、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着，靠也不敢靠。车子很快行驶到了大路上。戚守麟坐在另边，其实直在盯着他看。路灯的光和树木的影子在池焱的脸上交替着造成明暗，他的嘴唇紧抿、嘴角也垮着，眼睛直愣愣看着窗外，像忍耐着什么天大的委屈。

    儿不可爱，也不看。戚守麟想，但终归还“逼迫”人家做了超本职工作的事情，他还开：“虽然第次，不过……做得不错。”池焱的身体几不可见颤抖起来，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也不自觉握拳，像想抵抗这不知因何而产生的颤抖。

    如果这时候他能留眼泪，能说句“戚，我感觉难过啊……您明明答应不会让我受伤的……”，哪怕委屈看向自己……他必然会“大发慈悲”给予池焱罕有的安。

    可留着硬短发茬的脑袋并没有转过来，依旧垂着，在车外灯光的映照显示黄灰色。声音虽然很轻，很哑，却并不带哭腔。“‘钨金’……希望没令您蒙羞。”

    的，他的顺从、他的忍耐，全建立在为“钨金”工作的基础上。为了挽回客已经遭受的“损失”，池焱必须去做。

    戚守麟明明已经流露丝柔情的眼神也冷了来，也不再看他。

    果然，像块顽石样，又丑又硬。

    自己到底被什么迷了心窍，居然有瞬间还想在晚就把他带回去……戚守麟开始审度自己，像他以往审查工作样。“小石”根本也不符合自己直以来选择包养对象的标准——必须要漂亮，不需要太粘人，最头脑灵光些会察言观色，要不然相处起来太累，分开的时候又太麻烦。而这个人，像找不到拿的手的方。

    池焱打算直接回“钨金”，闻堰逃走的事情，他们早晚都会知。与其拖着，不如现在就去面对。

    坐在前排的秘书正想按戚守麟上车前的吩咐，在池焱车走远后追上他，给他张戚守麟的名片。但被戚守麟拦住：“不用了。”吴秘书惊讶，戚守麟这次变卦得倒快：“可惜了，这可少有的能直接联系到您的电话。”多少人梦寐以求这张象牙白色的名片。戚守麟伸手回了名片攥在自己手里。吴秘书比他大十多岁，又共事了许多年，二人私多少也没么讲究上礼数，“不上。”

    戚守麟最后看了眼站在“钨金”门前的“小石”，个黑瘦的背影仿佛正在酝酿踏入门的勇气。戚守麟多少知“钨金”的规矩，跑得了闻堰跑不了他。甚至……“小石”可能得在这待上段不短的时间。

    不过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走吧。”戚守麟不再看他，心中似乎也放了什么。

    如果他的周身都环绕着黄金和美玉，他为什么要去捡块石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