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清穿之大龄宠妃 第8节
叫李玉看得直抽抽,这位主子倒是心胸宽广,还有功夫享用美食呢——看来她全没把伊贵人放在眼里。
怕对方没听清,耐着性子把口谕重复一遍。
郁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真的?可皇上不是已经翻了伊贵人的牌子么?”
“是这样没错。”李玉局促地搓着手,陪笑道,“可陛下圣意转圜也是常有之事,小主您便安心候着吧。”
郁宛也无法了,只得命人将桌上满目狼藉收拾起来,漱了口,又去补个妆——胭脂就不用擦了,她这会子唇上又红又肿,再好的胭脂膏子都不及她颜色深。
等乾隆进门时,郁宛已身着一袭藕荷色衫裙,盈盈下拜,“陛下万安。”
嗓子有点哑,当然是被辣椒油呛的,不注意听还以为是偷哭过。
乾隆很满意,看着那两片果冻般泛着珠光的嘴唇,忽然就很想咬上一口。
他还真就上口了。
郁宛本就嘴肿,被他咬得更肿了些,都有点东成西就里欧阳锋那架势了,她眼泪汪汪看着对面,“您就会欺负人。”
乾隆笑意澹澹,“你不喜欢朕欺负你么?”
郁宛:……
这人真是,三句话不离开车,难道她思想太龌龊了?
乾隆早已趁热打铁将她抱起,大步朝榻边走去,又轻轻咬着她耳朵道:“今晚咱们换个花样。”
郁宛倒是不在意啦,良好的夫妻生活有助于精神愉悦,她又是个勇于尝试的性格。
等等,她还没答应他呢。
虽然是皇帝自己改了主意,郁宛可不愿伊贵人颖嫔因此恨上自己——或者说恨上添恨。
她抓住乾隆腰间玉带,免得自己摔下来,一双眼睛大而迷惑,“陛下,您可得给臣妾一句实话,莫非伊贵人惹恼了您么?”
难得她这样坦率,还不用偷听心声,乾隆轻轻将她放在榻上,这才讲起了来龙去脉。
却原来那封密折便是关乎达瓦达什部的,塞音察克麾下的一支自卫队与清廷驻军起了冲突,尽管塞音察克自辩是因为光线晦暗才误当成贼寇,而伤者也才十余人,并无死亡。
这可还是极大地触碰到乾隆底线,不管塞音察克有心试探也好,无意冒犯也罢,这种摇摆不定的人实实在在乃大清隐患。他若不明示态度,塞音察克岂非愈发得寸进尺?
郁宛懂了,原来伊贵人是被她爹连累才惨遭退货。
【这姑娘也是够倒霉的,人家坑爹,她是被爹坑——多亏塞音察克的丰功伟绩,至少今年之内,伊贵人都只能独守空房了罢?】
乾隆听得这番心里话,差点笑出声来,她倒是眼睛毒看得透。
郁宛接着又寻思,【所以皇帝宠她是为了方便拉仇恨?正好两边气场不和,趁机打击一下达瓦达什部的气焰?】
【她这妥妥地算工具人吧?】
乾隆轻咳了咳,倒也不必说得这样难听,他来永和宫固然有一定政治要素,可郁宛的性格也颇对他胃口——至少跟她在一起是最自在的。
郁宛并没因此自怨自怜,她何尝不是把皇帝当个工具呢?还是个相当方便实用的工具,不但供她吃供她穿,还带给她美妙绝伦的体验——每次做完那事后,她都会睡得格外香甜呢。
只要当成例行公事就好了。
郁宛转过头,发现乾隆的眼神变得格外深邃,她蓦然气虚,“万岁爷,您怎么了?”
乾隆磨了磨后槽牙,森森说道:“无事,朕忽然想演一出薛丁山生擒樊梨花。”
好端端的怎么讲起戏文来?郁宛模糊有点印象,弱弱地纠正道:“您记反了,是樊梨花生擒薛丁山。”
“待会儿你就知道反没反。”乾隆说着,心急火燎压上身来。
郁宛本想将他推开,奈何身不由主,软软地化作一滩水,绵绵流淌开去。
第9章 解围
晨会上的气氛异常凝重。
郁宛肉眼可见她周遭的气压低了许多,倘说前几次得宠嫔妃们还能一笑而过,可昨晚上的“截胡”却实打实地犯了忌讳。
宫里争宠不打紧,各个旗的内斗更是常事,可多贵人刚来就敢公然拦截其他宫的恩宠,且是在皇帝已经翻了牌子的情况下,这便不是蒙古内部的问题了。
推己及人,谁能保证这种事往后不会发生在她们身上?不能侍寝倒罢,关键是从此会沦为阖宫笑柄。
没看伊贵人羞得不敢出门了么?
多宝格边上本来是伊贵人的座序,如今却明显空出一截,据说伊贵人哭了半宿,今早上心慌气短,差点厥了过去,她贴身的侍女撑不住已经去请太医了。
坐在上首的颖嫔实在忍无可忍,重重一拍茶案,“多贵人,你没什么话好说么?”
她费尽口舌,好容易才劝得万岁翻了伊贵人的牌子,晌午皇帝还答应得好好的,哪知黄昏却变了卦——倘说郁宛没在里头做手脚,打死她也不信。
舒妃往常看不起颖嫔这个籍籍无名的,但这会子却难得同仇敌忾起来,吹了口茶面上的绿沫子道:“可不是,我也是头一遭见这种事,多贵人刚进宫就敢这样胆大妄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宗皇帝时,阖宫都姓博尔济吉特呢。”
庆嫔挑了挑眉,“看来舒妃姐姐记性不好,我怎么觉得这种事常有?以前淑嘉皇贵妃在时陛下便常舍了姐姐去她宫里,姐姐竟浑忘了。”
她倒不是跟郁宛交情多好,奈何先前到底受了人家的帮,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再则,也实在不愿见舒妃这么落井下石,瞧把她能的!
舒妃立刻涨红了脸,她最恨的便是淑嘉皇贵妃,仗着一副狐媚子般的相貌与妖娆身段每每迷惑了皇帝去,淑嘉死了,舒妃简直额手称庆,觉得人生都变得明亮起来——虽然她的恩宠并未因此多出多少。
如今见庆嫔旧事重提,舒妃愤恨难言,却又做声不得,谁叫人家说的实话?
好在有忻嫔这个打手替她出气,“庆嫔这话未免也太抬举多贵人了,她一个小小贵人岂能与皇贵妃相提并论?也不怕笑掉大牙。”
忻嫔自个儿怀着身孕不能侍寝,她倒也不在乎谁来顶她的缺,不过郁宛相貌娇娆妩媚,总归比伊贵人更值得提防——从长远角度看,趁早消灭这个劲敌也好。
可庆嫔岂会令她如愿?当即扭过头来,轻嗤一声,“她不能跟淑嘉皇贵妃相比,忻嫔你就可以了?说人之前先照照镜子,乌鸦还敢笑猪黑呢!”
言下之意,忻嫔几次借着地利之便夺她恩宠还没算账呢。
郁宛几乎想为她鼓掌叫好,这庆嫔娘娘的口齿果然无人能出其右,以一敌三都不落下风,就连俚语俗谚都信手拈来,可见不是死读书的呆子。
不过那个比喻是何意?为什么说她像猪啊?郁宛窘着脸,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身材圆润了点?
眼看殿内吵得不可开交,那拉氏不得不出来主持公道,“行了,都住嘴!一点小事争执不休,难道这翊坤宫是叫你们听戏的?”
众人方才安安静静各归其位,忻嫔恼火地瞪了庆嫔一眼,庆嫔照样瞪回去——想拿身孕吓唬她?好歹生出个真龙天子再说罢。
一片阒静中,不知哪个角落响起怯怯的声音,“皇后娘娘,臣妾以为此风不可长。”
这自然是在座嫔妃共有的想法,不管其错在谁,可关乎切身利益,怎么也不能置身事外。
那拉氏不置可否,却转向始终沉默的令妃,“令妃,你怎么看?”
纯贵妃咯血的旧疾又犯了,这段时日频频传召御医,那拉氏便干脆免了请安让其静养。
余下的嫔妾里头,令妃乃众妃之首,又身怀六甲,更是地位卓然,那拉氏询问她的意见也是应当。
郁宛的心不禁提到嗓子眼,她虽不知这位娘娘的秉性,可能爬上帝母之位的人心机岂有浅的,令妃会否觉得她是个威胁并进而扼杀在摇篮里呢?
其余人则怀着渴盼的心情,看来皇后娘娘有意让令妃来当这个恶人,不过她自个儿也是乐意的——令妃素来以孝贤皇后为表率,孝贤皇后又以公正严明著称,难道能不顾民意去袒护犯错的新人么?
令妃虚虚按着肚子,艰难地起身向那拉氏行了一礼,面上衔着浅淡笑意,“多贵人果然有错,哪怕不被降位禁足,也该罚她几个月的月俸才是。”
郁宛闭了闭眼,她可怜的小金库……进来之后还没领过月例呢,却得倒贴出去。
不过比起禁足或是褫夺封号,罚俸已然算相对宽和的处置。
众人各自露出快慰,看来这位娘娘还是知道利害轻重的,哪知令妃却话锋一转,“不过臣妾想问一句,皇后当真以为责任在多贵人么?”
颖嫔刚想附和叫好呢,令妃已点名找上了她,“颖嫔妹妹,你觉得呢?”
颖嫔语塞,她还要怎么觉得,多贵人抢了伊贵人的恩宠不是明摆的事么,这令妃娘娘莫不是个睁眼瞎子?
看着她一脸不服,令妃却气定神闲,“伊贵人的牌子是陛下翻的不假,可改道去永和宫也是陛下亲口下旨,据本宫所知,中途这段时间,多贵人一步都未靠近养心殿,亦不曾送过东西,还是你觉得多贵人有通天彻地之能,能凭空让陛下改变心意?”
颖嫔:……
她还要强辩,令妃已冷笑起来,“还是你觉得此事乃陛下错处,一定要替伊贵人讨回公道?那也容易,本宫即刻替你上书请见,你自个儿去御前陈情便是。”
此言一出,颖嫔立刻灰溜溜地缩了,她那里敢指责皇帝?
根本她也不觉得多贵人有那么大能量,无非想趁机把屎盆子扣到郁宛身上罢了,打她个出其不意。
哪晓得令妃却眼明心亮,白费了今日这些周折。
令妃懒得睬她,环顾四面,“你们呢,可有何异议?”
在座众人立刻欠身,“嫔妾不敢。”
郁宛悄悄吐了口气,可见有个好领导是多么重要啊,至少她目前所见的几位都很英明。
那拉氏的神情则略微复杂,有欣赏,可也有些不为人知的遗憾。
散会之后,郁宛追上挺着大肚子的二领导,“令妃娘娘,方才多谢您仗义执言。”
因着小跑缘故,她脸上有些红扑扑的,看着像颗挂在林梢熟透了的苹果,将坠未坠,甚惹人爱。
庆嫔扪心自问,换做她是皇帝,也绝对讨厌不起来——可就算如此,也不能恃宠生娇为所欲为啊。
正要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她几句语重心长的话,令妃却闲闲道:“庆嫔,算了,不关她的事。”
郁宛眼睛瞬间睁大,难道令妃知道,可那封军机处的密折,乾隆意思并未向其他人吐露,令妃从哪儿打听的?
正疑惑时,令妃已向她淡淡笑道:“多贵人,你是个有福的,本宫也祝你能长长久久得到陛下欢心,宫里很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郁宛照样客套回去,“嫔妾也祝娘娘早日诞下皇嗣,母子均安。”
“借你吉言,本宫只怕没那福气。”令妃苦涩地牵动一下嘴角,她何尝不想早日生个阿哥,好告慰先皇后膝下两位阿哥相继夭折的孤寂之思,可上一胎满怀希冀却生下七公主,叫她也不敢做太多指望了。
郁宛肯定地道:“不会的,娘娘这胎一定是个阿哥。”
言毕才发觉太过突兀,赶紧找了个借口撤退。
令妃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庆嫔正贪看假山边的几个宫娥拿纱网扑蝴蝶,转过身发现她还在发呆,不禁晃了晃她衣袖,“魏姐姐,咱们快回去罢,这大太阳底下可不兴久站,太医都说最迟半个多月你就要临盆了。”
令妃怔怔道:“她说我这胎必是阿哥。”
太过笃定的语气,仿佛叫人不容置疑。
可太医院几位圣手诊脉完都说是女胎,令妃也做好了再生个公主的打算。
然而郁宛一席话令她心头再起波澜。
“谁?多贵人么?”庆嫔讶道,随即笑起来,“她对谁都爱说恭维话的,嘴甜讨喜,这也是她的好处。”
虽然有点手段,奈何心机还是浅了些——譬如这回的事,换做令妃或者庆嫔自己怎么也得辞一辞的,多贵人倒好,直接拉着皇帝就睡下了,怎能不招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