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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又不理解陆游的意愿,方向相反的两根麻绳,各自一拉一扯,成了死结。
“好了,先休息,明日再谈。”
唐琬拉着赵士程躺到床榻上。
“不谈!”
“闭眼睛,睡,快的。”
“不睡!”
“唉你真是的。”
唐琬往上凑,亲了亲赵士程,“好夫君,晚安。”
赵士程反手扣住妻子,不让她退回去,“再亲一会。”
第56章 第56回 北上
赵士程不允唐琬随王氏北上,即便提一个字也不允。夫君如此,唐琬便是不可能应允王氏。
她只好以故友之心,向陆游亲笔书信一封,落款“唐琬”来建议他多安抚家人。
唐琬不随行,那王氏自是视死如归也不敢轻易动身,惟有偶尔前来赵府向唐琬哭诉哭诉。
赵士程看王氏的哭脸,越看越厌,几近要下令逐客,不过唐琬拦着。
“你这何必。试想王氏在陆府亦未必能随心所欲难过,怕伤及公公婆婆,咱们此处,姑且留个地儿容她宣泄宣泄。”
“此乃陆府家事,咱们管,是出于仁义,不管,亦天经地义。她隔三差五来哭哭啼啼,看得人心燥心烦。”
赵士程也从未如此狠心过。
唐琬挽着他手臂,轻拍他手背,哄道:“你安心,该做何事,不该做何事,我拧得清呢。”
赵士程嘴上拗不过妻子,行动上可不含糊。往后每回王氏来赵府,他便令奶娘把俩孩子抱得远远的,免得天真无邪的娃儿被王氏的嘤嘤泣泣误导。
唐琬以为,陆游收到她落款的书信,会很快回信。届时,王氏便可安心一段日子。
然而过去两个多月了,大寒已逝,立春将至,又一个新年,陆游那边仍杳无消息。
连唐琬的信都不回,王氏与陆府不觉紧张起来。
唐琬安慰:“许是过冬,他正忙里忙外,这路程又积雪,都慢了。况且你看,他并非挑人回信的,我的信他照样不回。你应该了解务观的性子,莫对他心存疙瘩了。”
王氏听着,往那方向细想,心里又确实舒畅了些。
后来日子过了几天,在绍兴过完年,返回临安上朝办公处的赵士衎,给绍兴赵府去了一封家书。
赵老爷念完家书,拍案而起,拊膺切齿,破口大骂:“金狗!敢破襄阳攻大宋,我老命一条也要跟他们拼了!”
原来金兵使诈,在襄阳放奸细,长期潜伏将军府,并趁隆冬,刺伤韩将军以及被圣上派驻襄阳的世子,挟持其命,令守军打开襄阳城门。纵然韩将军愿为守城死而无遗,可圣上派来的世子,他们不敢不顾!僵持两天,守军屈服于奸细的要挟之下,将城门打开。不过,也就打开一条缝间之际,韩将军成功脱险,并一举救下世子。
守军立即重关城门,可惜晚了一步,依旧被早就候在门外的金兵闯开城门,冲进城内。
经过几番血战,加上均州与江陵府的援兵及时赶到,襄阳城最终才算守住。然而城内已经被破坏不堪,百姓几乎连年都无法过。
虽说兵不厌诈,可金兵此等下作,于赵老爷眼中简直阴险无耻,鼠辈狗行。他继续怒喝:“金狗不灭,我大宋不得安宁!老夫要去襄阳,手刃金狗!杀一个算一个!”
襄阳告急,金国又对大宋扰攘长达百年,此时赵府上下自是体会赵老爷的愤懑。他能脱口而出“手刃金狗”,乃人之常情。
唐琬听赵士程述完赵士衎的家书,心中亦悲愤不已。
那天晚些时分,唐琬在厢房问赵士程:“务观没回信,会否是在战祸中……”
赵士程一个凛冽,扶扶额,喃喃道:“岂可能……”
闻夫君语气不稳,唐琬不敢往下细想,身子却瑟瑟发抖。
“我明日给士衎去信,让他再打探。”
唐琬点点头。
晚上休息时,他俩口子搂得特别紧,生怕一松手,人就会没了似的。
可尚未收到赵士衎的回信,赵府内就传来范氏的哭喊声。
“人来呀,人来呀!快阻止老爷!他,他疯了!”
众人赶至赵老爷的厢房,只见地上一片狼藉,衣物四布。范氏跌坐地上,哭泣不止。赵老爷则犟着心思埋头收拾包袱,视涌至厢房门外的家人为无物。
“爹,二娘?”
赵士程迈了步,跨进房内,扶起范氏,追问何事。
范氏满脸泪水,抬手指着赵老爷,咬牙控诉:“你快管住你亲爹,他说要收拾细软北上襄阳,这……这疯了呀!”
众人大惊。
赵老夫人气呼呼的,在婢女搀扶走到儿子跟前,吆喝:“你给老娘住手!”
赵老爷瞧都不瞧娘亲,只念:“娘,算儿子不孝了。想当年,顺娘的意,没去参军,如今儿子老命一条,不值几个钱,要死得其所!”
他把包袱布带一勒紧,铁骨铮铮道:“儿子要为国捐躯!”
“捐捐捐,也不瞧瞧自己人老皮松,谁稀罕你!”发话的是范氏,她挣开赵士程,冲到赵老爷跟前,不顾婆婆就在旁边,指着夫君鼻子骂道:“你到了襄阳,官兵嫌你碍手碍脚。倒不如留绍兴,安安稳稳当你的老爷!为国,你捐银两比捐躯凑效!”
赵老爷被范氏骂得窝火,怒得鼻孔喷气,他抖着肩膀反驳:“妇人之见!假若银两能救大宋,咱们至于迁都临安?!”
范氏摇头,喝道:“妾身是妇人之见,不如老爷雄才伟志,只求府宅和睦。”念到最后,她又哭了起来,指指四周,“您看看,士程才当爹,士礽还没当爹,您这当爹的,就急着去送死么?!”
赵士程与赵士礽脸色一沉。
赵老爷:“……”
众人无言,厢房内一片寂静。
最后赵老夫人的祥云拐杖敲了敲地砖,沉声吩咐:“都回去!仲湜,你来娘亲厢房!”
赵老爷不得不尾随娘亲离去,范氏硬是把他手中的包袱夺走,解开,把里头的衣物一件件放回衣橱里。
唐琬留下来帮范氏收拾地上的衣物,收着收着,闻见范氏再度抽泣。
唐琬叹道:“二娘,您莫难过了,相信太婆婆会劝服公公。”
范氏轻擦鼻息,“劝不了了,你公公那脾性,劝不了了。”
唐琬讶然。
“二娘听士程的娘亲念过,老爷年轻时就闹着参军,若非婆婆不舍,说不准老爷此时便是个将军了。”许是想象着赵老爷身穿盔甲的模样,范氏“卟嗤”地笑了声。
她止住泪水,眼望前方似在怀缅,“士程的娘亲叮嘱过我,托我好好照料赵府。尤其老爷,莫让他闯出乱子。唉,守了几十年,谁料他一把年事还嚷着去打仗,二娘晚节不保呀。”
“二娘……”
“琬儿,二娘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