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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4

    ?”

    “椀榶要听什么调?”

    “随意。”

    小狐想了想,便把长萧凑至唇边,酝酿了片刻后,徐徐吹响一曲调子。

    她吹的调子,对琴棋书画精通的唐琬来说,并非绝世妙曲,只是,此时此刻,她与小狐,都需要借些声音来驱散别样的情绪。

    陆府上下,无人知晓,陆老三陆游的新婚宴上,两缕泛着微光却又瞧不见的倩影,一坐一立,于新房门外的白兰花树下,照着满月,默默地奏曲听曲。

    良久之后,一曲终尽,便该人散。

    唐琬站了起来,不使仙力晃法,而是沿着陆府的走道,于这座她昔日住过不到三年的院落内,一步一步地往前门走去。

    婚宴早已结束,摆宴的前厅人走茶凉,甚是凌乱。唐琬看到一地狼藉,有洒了地的美酒,摔碎了的瓷杯,吃剩的花生米,以及咬过两口的鸡腿,家丁正忙于收拾。她不由得心念,乱是乱了些,但有仆人呀,假若她与陆游的相处,能长久停留于这新婚燕尔的洞房之夜,不结束,无翌日,也不坏。

    “赵公子,将近子时,容小的遣人送您回府?”

    陆府陆管家恭敬的微声,从角落传来。唐琬寻声望去,竟见夫君赵士程仍在席上独自灌酒。全陆府,除了她与小狐,就他一位宾客舍不得走了,害得小厮们不敢上前整理杂乱的桌席。

    一脸醉红的赵士程,星目轻瞥一眼陆管家,摇了摇头。他撑着桌席,略显吃力地站了起来,大抵酒灌多了,手脚不灵活,动作显得有些老态龙钟。他蹒跚地往前门走去,同路,唐琬便跟在他身后。

    他的步伐有如初学行走的婴孩,左一脚,身子往左歪,右一步,身子向右/倾,要倒不倒。唐琬想上前一扶,但一伸手,才忆起自身不过魂魄,便悻悻地叹了口气。

    原以为,赵士程在宴上吃饱喝足,该回府好作休息,谁知,他竟在陆府门前踌躇了片刻,仍不愿归去,最后,更往地上一坐,不动了。

    “灌过分了!”唐琬立在他身侧,点着他脑瓜轻声指责,她转身对小狐说:“小牙,您能否告知里头的陆管家,让他遣人送德甫回赵府?”

    “椀榶放心,等会陆府的人会出来寻他的。这下子,咱们能回去了吧?”

    呀!她差点忘了这回事,她不再是凡人,而是要赶路上天庭报到的准仙家!可话虽如此,唐琬又迟疑了,她喃喃自语:“妾身仍想……多去几处地方。”

    “椀榶,虽太极星君平日挺中意小牙,迟了报到亦能摆平,但是,这天兵有如天罗地网,小牙很慌会被他们发现。”届时,太极星君也帮不了她。

    “是妾身贪婪。”

    “凡人都贪婪,可您已属半个仙家,得学会无欲无求。”

    “……”

    见恩娘又颔首垂眉,甚是委屈,方才在陆府又数回落泪,伤心事仿如多到诉不尽,小狐心软了。“罢了罢了,反正已经下凡,就一次瞧个够吧,椀榶还想往何处去?”

    “谢过小牙!”

    “念个时辰。”

    唐琬斟酌,酌了又酌。昔日与陆游把酒言诗、下棋抚琴、研字作画的日子,固然快乐,但今非昔比,正如小狐在仙梯上所言,只会越瞧越难过,越瞧越伤心,不如索性眼不见为净。

    “妾身知道要去哪了。”

    婚后两年,陆老夫人便以“无子”为由,私下向她提出和离。这前婆婆归究要与儿子商量此事,否则哪来往后的休书与再娶?未知当时的陆游,是何种态度与想法?她突然来了冲动,想一探究竟。

    第4章 第4回 休妻

    身子随着小狐,一沉一晃,稳神之后,她俩已穿越了时空,来到两年之后的陆府门前。两年前半夜坐在旁侧发呆的赵士程,已随之消失。

    唐琬再次踏入陆府,冲着前婆婆的厢房奔去。

    “娘亲,这不过两年,您老人家再等等!”

    是务观的声音!唐琬穿过房门,鲁莽地撞进陆老夫人的厢房。幸好他们瞧不见听不着,否则丢脸透了,她轻拍心肝,暗松口气。

    “等?你瞧瞧大嫂二嫂,哪个不是入门一年,孩儿就跟着瓜落蒂熟?娘亲并非不肯等,是恐怕等个十年八载,也等不出个果!”

    陆老夫人指着儿子苛声责备,目露怨恨,跟曾经轻声地问她,是否心属她家游儿时的和颜悦色,大相径庭。若非此刻亲眼目睹,唐琬难以置信前婆婆会有此般神情,毕竟当日她提出和离时,态度语气亦不曾如此恶劣。

    “娘亲,如您所言,大哥二哥已有子息,替陆府继后了香火,这……少了儿子一个,又何况?”

    陆游如是说,听得唐琬阵阵心暖。可务观啊,你如此反驳亲娘,必定招来前婆婆更恼火的责备!

    “什么?你……你这是什么鬼话?为了媳妇,疯了?!”果不其然,陆老夫人嗓音拉高了八度,气得跳着脚走至儿子跟前,照着他脸指骂:“待爹娘都归西了,再多兄弟亦会分家!再多兄弟亦不如自家嫡亲孩儿!枉你饱读诗书,莫非连这道理都参不透?还是你愿无人送终?还是你能长命百岁,不需人送终?!”

    唐琬生前未有幸能担当娘亲,陆老夫人以“无子”劝她和离时,她相当委屈,毕竟,她由始至终心甘情愿为陆游诞一子半息!可偏偏生不出,她亦无可奈何,甚为无辜。

    当时她心怨陆老夫人棒打鸳鸯,无情无义,可如今眼瞧着他俩母子吵嘴,竟莫名地豁达了些许。大抵经历多了,年纪大了,心胸也变了。

    “总之……娘亲,您别再逼我!”陆游既慌娘亲动怒,又因娘亲硬要拆散夫妻而气结,他扔下一句话,大不敬地拂袖而去了。

    务观仍是心向妾身的。唐琬心里又甜又苦,本欲追随陆游而去,瞧瞧跟娘亲顶撞完后,他会如何解闷。

    记得当时,前婆婆私下寻她,严肃地提出了和离。之前毫无征兆,当时的唐琬惊得失去反应。前婆婆念,假如她俩私下议好此事,就不用男人费心神了。可要她主动答允离开陆游,她岂会同意?事后,唐琬并无对陆游说一言道一语,即便她委屈得深夜无声以泪洗脸,而陆游亦未提及一字半句,想必那一回,前婆婆瞒着儿子了。

    正要离开陆老夫人的厢房时,唐琬竟听到陆老爷――陆游的爹的声音,从内厢传来。呀!前公公,您一直躲在里头?为何不出来帮帮媳妇,或者儿子呢?

    “夫人,这是何苦?如此为难儿子,你高兴了?”陆老爷操着不轻不重的语气,从内厢踱了出来。

    “老爷,您以为妾身如此做,并非为了咱们儿子好?”陆老夫人拭拭方才因责骂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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